“是的。”白處長很明白包括顧老在內的所有人為什麼都不說話的道理,當時自己看手術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感受。

接受小吉這個妖孽的洗禮吧,白處長用眼角餘光掃了一遍周圍的人,心裡很是受用。

“我從頭看到尾,尤其是第一次出血後我們醫院的劉主任就放棄了術者的位置,這些操作是小吉獨立完成的。”

白處長簡單直白的把所有疑問都堵死。

顧老抬手,他想要揉揉眼睛,可手背卻碰到額頭。

他微微尷尬,可是手術做的是真精彩,顧老隨即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右手扶額怔怔的看著螢幕。

手術看起來很“簡單”,每一步都清晰明瞭,可能化繁為簡這本身就是術者水平的一種體現。

胥主任也一樣看傻了眼。

原本以為凌天交給自己一個簡單任務,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級別的任務。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胥主任都開始懷疑凌天是不是故意整自己。

就這手術,昧著良心說周天波做的好,以後要被人笑話一輩子的。

相差一個檔次、半個檔次,自己還可以閉著眼睛瞎說,反正技術上的事兒想站在周天波這面不算很難。

然而眼前做手術的術者的水平不僅僅超越了周天波,胥主任甚至懷疑這位已經可以碾壓全國泌尿外科界。

所有人,包括顧老,年輕二十歲的顧老回來做手術估計也比不過這位術者。

術者竟然是規培醫生?!

這怎麼可能!

胥主任越看越是憤怒,他認為凌天在給自己挖坑,這裡面一定有蹊蹺。

水平超越顧老的牛逼術者,自己倒是不怕得罪,可如果以後要被學術界拿出來當笑話講的話誰都不會高興。

呸!

呸呸!

術者的手術做的不快,至少看起來不快,有條不紊。但沒用多少時間就把腹膜與被壓成一張紙的腎臟背膜遊離開。

在術者完成鈍性分離的一瞬間,顧老的手沒有放下,而是用力壓在自己額頭上,瞪大眼睛,凝立如凋像。

白處長面色如常,但心裡卻笑開了一朵花。

小吉醫生太強了,以至於國內頂級術者顧老都為之瞠目。

他很好奇,一會周天波和顧老會怎麼說。

白處長拿出這份手術錄影,只是為了確定一件事。

或許是一步閒棋,但誰知道是不是手筋呢。

手術收尾的階段也很驚豔,只是在場所有人都沉浸在神級的鈍性分離中難以自拔,並沒有過多的表現。

影片播放完畢,全場安靜,沒人鼓掌、也沒人竊竊私語,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螢幕上最後打出來的——感謝觀看四個字,好像這四個字裡有通天的大秘密似的。

“顧老?”白處長輕輕喊了一聲。

顧老右手按在額頭上,有些好笑,甲床蒼白,如此用力。

許久後,顧老才長出了一口氣。

“小吉呢?”

“小吉醫生好像去切皮包了。”

“……”

“……”

“……”

這個理由比剛剛的手術更讓人驚訝。

手術大賽,雖然只是省級的手術比賽,重要性難道還不比幾臺皮包環切手術麼!

術者不來參賽,而去切皮包,這是自負還是傲慢?

“他怎麼沒來。”顧老皺眉問道。

“我沒想到您會位臨指導,也沒和小吉醫生說。”白處長道。

“嗯。”顧老沒多想,手指輕輕敲了敲左手的手背,“沒想到,沒想到啊。”

“顧老。”胥主任剛剛從迷茫中清醒過來,他問道,“小吉醫生就是這臺手術的術者麼?”

“嗯,我倆是因為一次海綿體穿刺認識的。那孩子不錯,很厲害。”顧老讚道,“周天波!”

“老闆。”

“看看小吉的手術。”顧老眼睛直視螢幕,猶豫了將近一分鐘,澹澹說道,“這次很遺憾嘍。”

周天波的臉色略有一點難看,遺憾或是委屈兼備,但卻沒有驚訝。

“老闆,小吉醫生的手術做的的確好。”周天波道,“我受益匪淺。”

白處長一怔。

他本以為顧老和周天波會藉機找出來一些手術裡的問題,不管多小,問題總歸是有。

手術不一定所有人都會做,但挑毛病誰不會。

可萬萬沒想到顧老竟然如此豁達,聽他的意思好像是比都不用比了,直接把手術比賽的第一名給吉翔。

胥主任也錯愕莫名,他雖然對顧老有些瞭解,知道老人家一生坦蕩,但這種小地方、專門為自己學生舉辦的一次手術比賽,第一名拱手讓人?

換誰能承認。

“顧老,我覺得有些不妥吧。”胥主任建議道。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小吉醫生我也認識,挺不錯的一個小醫生。”顧老哈哈一笑,“手術錄影給我複製一份,我走的時候帶著。那個……抓緊時間評獎,白處長,小吉是在維多利亞做手術還是在你們醫院?”

“顧老,我問一下。”

胥主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結果,顧老毫不堅持,直接把果子讓給一名規培生。

但現在回想,凌天在意的規培生能簡單才見了鬼。

他心裡漸漸有了打算。

評審的工作並不複雜,顧老毫不掩飾對那臺巨大腎積水手術的欣賞與讚美,他不堅持把第一名給周天波,其他人也不難辦,順利全票透過。

胥主任心裡有些滴咕,先告了個假,出門去打電話。

顧老的態度很古怪,按說這是個周天波鋪路,準備為傑青奮力一搏,雖然最後能不能評上院士還不好說,但該走的路還是要走的。

這麼輕易就放棄麼?

胥主任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找了一個僻靜的地兒,凌天的電話撥出去的一瞬間胥主任按下結束通話。

不行,這裡面有古怪,胥主任想了很久,還是先給自家醫院介入科惠主任打了一個電話。

“惠主任,我,老胥。”

“我這面有點事。”

胥主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介紹凌天給自己的就是惠主任,解鈴還須繫鈴人,找到惠主任也是應該。

簡單講完事情經過,胥主任問道,“惠主任,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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