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來了來了！我聽到腳步聲了！”
憑藉著多年打FPS遊戲養成的敏銳感知，汪德傲一腳踢起靠在工位旁的掃把，抓在手上掄了一個圈，將地上的小紙塊掃成了片。
這行流水的動作，看懵了身後的戴倩雯。
兩秒後，程烈從外邊進來了，繃著一張臉，一起的還有唐觀海和林紫夜。
“怎麼還不回去？”
“程總，你還在呢。”
見程烈進來，汪德傲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說道：“剛進來還不怎麼了解公司，下班後多看了會書。準備走的時候看到地板有點垃圾，就想著打掃一下。”
沒有工作，可以自己找事情做。
什麼等級考試準備，什麼進階知識掌握，有的是在領導面前裝勤勞的素材。
他工作了這麼多年，早就摸出了找存在感的技巧。
戴倩雯：“……”
“什麼資料要你天天下班看？這麼大的辦公室給你一個人開著不用電費的嗎？沒什麼事就回家去，我們這裡不提倡加班。”程烈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掃地？
放你孃的屁！
公司的保潔一天掃兩次地，你要不應聘保潔算了？
喝了點雞湯就把它奉為真理，放到他公司就十分討厭了。
“好好好，我這就回去了。”
成功混了一波臉熟，汪德傲喜笑顏開。
程烈又看向他身後的戴倩雯，皺眉道：“你呢？你又是在幹什麼？”
“我……下午收集了些資料沒注意時間，不整理完我怕明天忘了。”戴倩雯有點緊張。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人的叛逆老總，確實和網上的照片一樣好看。
就是……
火氣好像有點大。
“她今天剛過來的，應屆生。”
唐觀海對她印象挺深，也就提醒了一句。
程烈走上前，看了一眼她文件裡整理好的公司檔案，開口道：“我們和外面不一樣，你在這裡工作，要對自己的時間有安排。
一個任務需要分成多少個節點，每個節點需要多少時間，工作量需要分成多少天。等你把這個都能掌握了，就能獨當一面了。”
事情沒做完不想離開，這情有可原。
這就像下自習時已經把解題步驟都寫完了，就差個答案，不寫完肯定不舒服。
而戴倩雯現在大概是那種能做多少算多少，越早搞定越好的狀態。
雖然這種狀態有個好聽的說法叫做奮鬥，但張羅個演唱會而已，還不至於要一個新人來奮鬥的地步。
一個成熟的員工，做到對自己的工作心裡有數就行了。
“好……”
戴倩雯尷尬的點選儲存，把電腦關掉。
“明白了就回去吧，別給後來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說我們不實宣傳。”
程烈就站在門口，一副我看著你們走的樣子。
兩人趕緊拿起自己的包，離開了辦公室。
“我說的沒錯吧？只要比別人下班晚，就能夠見到程總。你這次賺大了，回頭高升可別忘記請我吃飯。”
下樓的時候，汪德傲忍不住向戴倩雯邀功。
長得好看是一種資本，見程烈對她的態度這麼好，他已經感覺自己沒戲了。
“我覺得你想多了吧，程總好像挺不喜歡我們這樣的。”戴倩雯回答道。
同樣是訓話，程烈不像雲喵的人那樣，直接否定她過去的所有，語氣也很溫和。
這讓她很有安全感。
“格局小了，你不記得他剛才的第二句話嗎？我在加班，他甚至還想要我付電費！
人家老闆會對外說你們全給我回來加班？也就是現在還不怎麼忙才這樣，再過一個月，你看他讓不讓你加班？”汪德傲篤定道。
“你……開心就好吧……”
戴倩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交流。
“你住哪？有車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了不了，我自己回去。”
“哎呀，那這樣太可惜了。”
“我走了，別跟我來！”
拒絕了汪德傲的提議，戴倩雯自己坐地鐵回家。
第二天一早，她按照程烈說的，在工作前先制定好了當日的計劃，和其他人一起正常下班。
“臉都拉不下來，那還做什麼大事？”
辦公室裡只剩下了汪德傲一人，對幾人的無視感到十分不爽。
然後，程烈就來了。
在門外看了他一眼，又走了。
汪德傲嘿嘿一笑，感覺前途一片美好。
週五的時候，策劃部的老員工都回來了，整個部門十二人聚在一起開了個小會。
“今天小會的內容主要是檢查你們策劃的完成情況，後來的還沒做完也沒關係，有進度就可以了。”
簡單的介紹完了會議的主題，李良鵬開始主持會議。
能被叛逆招進來的人，都不是什麼草包。每個人鼓搗出來的策劃都可圈可點，側重點有所不同，而且有理有據。
這裡的所有，也包括了歪點子賊多的汪德傲。
在所有人都發言完畢後，李良鵬微微點頭，隨後嚴肅的起身道：“汪德傲。”
“誒！”
汪德傲挺直了腰桿，等待著領導的點評。
“去人事部結算這一週的工資，明天就不用來了。”
“啊？！”
汪德傲人都懵了，不解道：“為，為什麼啊？”
“你心裡沒數是吧？我說了多少次，完成當日的工作就走，你天天留到晚上六點，是工作做不完嗎？！”李良鵬鐵青著臉道。
因為這事，他早上還被程烈訓了一頓。
“不是，我留下學習還有錯了？”汪德傲不服道。
“你學個屁！”
李良鵬猛的拍桌，怒道：“老子他媽在叛逆呆了三個月，就加過三天班！你倒好，來了一週都快頂我半年了，程總勸都勸不動！
那麼愛加班，那就滾其他公司去，那裡天天搞到晚上八九點！別他媽把我們叛逆搞得烏煙瘴氣的！”
內卷這個現象是怎麼來的？
還不是有人帶頭主動加班，讓領導覺得其他人都不努力害的嗎！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工作得那麼舒適的地方，要是被這狗東西帶崩了，他恨不得把人給直接刀了。
“你……我……”
汪德傲攤著手，欲言又止。
他回想起在公司一週的時日，還有員工上下班的精神狀態，漸漸感到了不對。
難道叛逆那個不加班的口號，是要來真的？
不可能吧？
“臥槽？”
而看著李良鵬殺氣騰騰，不像做偽的表情，汪德傲漸漸悟了。
這波，
他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