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虛數訊號構成的空間，就像是一片深藍色的海。
這相當於一個獨立的位面，只是裡頭沒有生物和海草，有的只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數字和電流。
李婉貞的身體迎著洪流而上，分析著數字訊號種殘餘的資訊，在這片海洋之中辨別方向。
“嗯？”
在資訊之海里遊蕩了好一陣，李婉貞停了下來，目光向外望去。
王躍進在行進時會留下會靈魂痕跡，就像是大海里的血味一般，雖然很淡，但有跡可循。
李婉貞所停止的地方，就是靈魂氣息最重的地方，這代表著他在這裡受到了襲擊。
從附近連線的監控中探出個頭，王躍進的靈魂正飄在外面，處於等待地獄感召的情況。
這個形態下的鬼魂就像是無根之水，沒有軀體就無法擺脫人間規則的壓制。
用靈力倒是強行喚醒一陣，不過李婉貞的身上沒有額外的功德，消耗會很大。而且因為身上帶著煞氣，喚醒的會是個厲鬼化的人，問不出什麼東西。
不過從現場留下的痕跡看，倒是也不需要詢問什麼。
這裡是迎賓路，和程烈手裡收到的簡訊不是一個方向。而且程烈保護程可欣也不光是派幾個人那麼簡單的，他給她做了一個手環，裡頭埋藏著特殊的磁石。
這種磁石不會對外界散發電訊號，但會和周遭金屬形成細微的感應。對方雖然完成了對街道監控的管制，但總不能把汽車經過的地方都檢查一遍。
於是，李婉貞順著這個線索追查下去。
只是她現在沒有肉身，汽車的行進的速度可比飄著要快太多。為了爭取時間，李婉貞只能繼續透過電子網路高速移動。
但很快，她便感到了有一種被暗中窺伺的感覺。
“呵呵，看來我確實找對路了。”
李婉貞停了下來，警惕的看著周圍，目光在一個方向停了下來。
“嗯？你能發現我？”
對於李婉貞的反應，BUG很是意外，於是也就不掩飾了，主動現出身來，笑道：“你比上一個人好像要厲害不少啊。”
“你知道你惹了什麼人嗎？張白鶴。”
李婉貞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喊出了一個名字。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張白鶴明顯一愣，表情都變得不自然起來。
“變成了鬼，以前的破毛病還不改？想挖出你的身份還不容易嗎？”
李婉貞不懈的笑了笑，臉上滿是嘲諷之意。
前兩個月的調查她可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的，被拋棄的據點找到了不說，對這些控場人員的路數也算是有了個大致的理解。
而張白鶴這個哈麻批，有一個在受害現場留下標記的習慣。
雖然在來生的管制之下，他不敢搞得那麼明目張膽，但李婉貞在王躍進出事地點旁的攝像頭上，發現了一個“V”形的塗鴉。
最主要的一點是，他連代號都沒換。
“你到底是誰？迷迭夫人？還是暹羅仙？”張白鶴有點不服氣。
他雖然不能說是世界第一的駭客，但也是業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在死後更是把生前發現他的仇家找到並幹掉了，自認不再輸於任何人。
李婉貞現在雖然比王躍進強，但煞氣很淡，怎麼敢嘲諷他的？
“別說這個了，你既然現身了，我認為我們可以談談。”李婉貞平靜道。
她只有一個人，被發現之後就不好再繼續調查了。
“想活？好啊，你先告訴我你的身份。”張白鶴很在意這個問題。
“我的身份？很多啊，落羽飛鳳、翠西小姐、黑爪、剃刀熊，你要問哪個？”
李婉貞語氣平靜，隱隱帶著一種炫耀的味道。
“翠西和剃刀……都是你？”張白鶴的語氣有些磕巴。
李婉貞歸根結底還是一名間諜，不會像駭客一樣唯恐天下不知道名字一般，到處去炫耀。
她會的東西很多，鬧出的事情也不小，在駭客界的名聲其實不大。但這些小名頭加在一起被證實是同一個人，就很讓人震驚了。
“我直說了吧，程烈這人不好惹。你現在是死了，但妻子和兒女可還活的好好的，如果被發現他的妹妹是被你帶人抓的，你猜猜他會幹出什麼事來？”李婉貞低聲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
張白鶴眯起了眼，眸子裡盡是兇光。
“威脅在後面呢，這頂多是個預防針。”
感受到前者的殺意，李婉貞依舊面不改色，繼續道：“你可能覺得我們這些人在你眼裡不堪一擊，但你就沒想過我們身上的煞氣這麼少，為什麼能夠恢復靈智嗎？”
“為……為什麼？”
張白鶴思考了一陣，沒想明白原因。
靈魂在人間滯留過久，厲鬼化可以說是必然的。如果出現一個可以說是意外，但叛逆的鬼全是這樣，就不得不讓人疑惑了。
程烈是怎麼做到的？
“很容易理解，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趕上了地獄的班車。之所以能夠回來，是因為身上帶著任務。”
說到這，李婉貞咧嘴笑了起來，攤手道：“你們現在想殺我們不難，但我們能上來一次，就能上來第二次。你們的首領這兩個月躲安管局躲得像條狗一樣，你以為他躲的是安管局這些人嗎？是地獄啊！
然而你們躲了大半天，卻找到了我們的頭上，覆滅只是遲早的事情，你的下場也一樣。
這下，你明白什麼叫做威脅了嗎？”
間諜的語言藝術是不需要形容的，聽完了李婉貞的話，張白鶴明顯感到了幾分慌張，就連身體都變得虛幻了許多。
“你想怎樣？”
他的想法開始動搖，不禁擔心起自己的未來來。
“不想怎麼樣，我們的目的就是救人。如果你肯透露更多的資訊，等到地獄問責的時候，我們可以出面保你。”李婉貞提出了要求。
“出面保我……”
張白鶴融入資訊之海中，腦子裡一團亂麻。
他知道自己這一生作惡多端，所以對於下地獄有一種本能的恐懼。但如果是背叛組織的話……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最終他下定了決心，引動了這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