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有變化嗎？”
次日早晨，程烈給林紫夜換上了第六次製作的臉皮。
他此時正和夏豐源站在一旁，新採購的儀器上可以清晰的顯示出病人的心率、體表溫度和血壓等資料。
“還不行，肌肉的溫度還是太高了，這版面板的散熱性還不夠。”夏豐源道。
“嘖……”
程烈有些頭疼。
他都相當於請假一天研究這破玩意兒了，再這樣下去，本部的擴張戰略都要停滯了。
“你得加油啊，程先生。”
林紫夜不知何時也坐了起來，探著個頭也想儀器看儀表。
“……”
程烈一陣無語。
到底是我是病人還是你是病人？
“你坐起來幹嘛？”
夏豐源嚴厲的瞪了她一眼，後者悻悻的又躺了回去。
對死亡的恐懼，有時候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人的智商。林紫夜現在這種不安分的行為模式，就和孩子差不多。
當然，也不排除她的本性就是這樣。
“好了，該談正事了。”
程烈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拿出紙筆道：“可以開始你想要的問答緩解了，林紫夜小姐。”
“欸？你知道我是林紫夜？”林紫夜睜大眼睛道。
“嗯……你跟我說過。”
程烈隨口說了個謊。
“我說過嗎？”林紫夜試圖回憶。
“你說過。”
“哦。”
林紫夜將信將疑的接受了這個說法。
雖然她一點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說的。
“這是你的本名嗎？”程烈開始了詢問。
“本來不是，後來感覺兩個名字太麻煩了，就改了。”
“你是在海川被抓的嗎？”
“嗯。”
“你為什麼會來這？”
“商業活動。”
“誰讓你來的。”
“公司吧，具體我也不知道是誰。”
“果然是虹星那邊的人麼……”
程烈頓了一下，略微思索。
今天早上徐嬌給他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和方小倩一起去旅遊的女生對外宣稱出國深造，然後也不知所蹤了。
所以他們有理由懷疑，那個新的方小倩就是她的“好閨蜜”。
值得一提的是方小倩的閨蜜家裡非常有錢，這也就解釋了為何那些人抓了人之後沒有向受害者的家屬索要贖金。
因為代價已經有人支付。
像林紫夜這種級別的人物，價格肯定不會低。
本著誰受益誰就有嫌疑的原則，程烈最早的懷疑物件還是和林紫夜相關的親人或者朋友什麼的。
現在這麼一想，林紫夜換人之後，虹星就能得到一個受控的超級傀儡，獲得的好處可不比預想的那些別有用心的親朋好友少。
“你是在哪裡被他們抓的？”
“東方廣場那邊吧，那天我們去吃海鮮，結果吃著吃著突然就動不了了。被一個男的帶上了車，眼睛被矇住了，不知道去了哪。”林紫夜回憶道。
“你被關著的地方是怎樣的？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嗎？”
“是一個像是豪華酒店一樣的地方，那裡的地面很乾淨，光線也很充足。住房間裡也有電視和傢俱，就是配給的衣服很單薄。
這搞得我一開始我還不確定是不是被綁架了，結果才住了兩天，就被人帶到了一個只有一面鏡子的開闊房間裡，旁邊有好幾個跟我穿一樣的衣服的人。”
“這是單面鏡挑人？”
程烈大概能夠猜到那個場景。
一群長相漂亮的女孩站成一排，身上的衣服不能遮掩所有的春光，就像是商品一樣，任由外頭的顧客挑選。
當然，不能挑活的。
“大概是吧，那是我唯一能夠和人交流的時候。裡面的姑娘大都已經不是第一次進那個房間了，間隔在一個月到三個月不等，聽說為了解決無人說話的崩潰，還有人透過區域網絡和她們聊天。”
“然後你就被帶去剝皮了？”
“嗯……”
林紫夜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變化。
回想起那個場景，那還是太恐怖了。
“他們怎麼做的？”
程烈平靜的追問道，並不打算憐香惜玉。
“有一個奇怪的人……他……他不男不女的，好像又不是人。他的身上可以長出一把剃刀一樣的觸手，把我的面板從中間分開。”
林紫夜說著，用手掌比劃了一下，從額頭到小腹，繼續道：“我那時候動不了，就像是在餐廳吃飯那次一樣，變成了石頭。”
“我只能感覺到他的觸手裡釋放出了很多奇怪的液體，那東西還很冷，把我的全身都凍結了，然後面板就‘滋溜’的一下扒下來了。等到感覺到疼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林紫夜攤手道。
“滋溜……”
雖然描述的場面相當驚悚，但這一個“滋溜”還真把程烈給整無語了。
正常來說，遭受過罪犯殘害的受害者，多多少少的都會留下心理陰影，怎麼換成她反倒就說得興高采烈的。
被整出精神病來了？
“還有問題嗎？”
林紫夜心情很好，絲毫沒有意識到程烈對她的印象改觀。
“有。”
程烈將點了點自己的筆記本，問道：“你被拋屍的時候清醒著嗎？知不知道他們從出門到拋屍地點一共花了多長時間？”
“這倒記不住。”林紫夜搖頭。
“好吧。”
程烈點點頭，其實也不抱什麼希望。
那種什麼被綁了還能在黑暗中讀秒，甚至直行多少分鐘左拐，路過多少個紅綠燈都給記得清清楚楚，然後從終點反推出起點的操作，那隻能是電影瞎掰的。
正常人誰能做到這麼變態的事情？
“不過車剛開出去不久，我就聽到了車載廣播報點的時間，十點鐘。”
“他們還聽廣播？”
程烈微微挑眉，記下了這個細節。
至少這能幫他確定X組織在海川的據點的大致範圍。
這林紫夜，還算不錯。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聽到了，聽的還是交通廣播。”
“行吧，我問完了，你休息吧。”
程烈收起了本子，站起了身。
“這就不問了嗎？我還懂好多東西呢。”林紫夜意猶未盡。
“你那麼愛說話，以後出本書吧。”
程烈沒好氣的對她說道：“我除了要幫你治病，還要查案，還有那麼大一個公司的活等著我去管，忙得很。要聊天你找夏醫生和林助手去。”
說完，程烈就走了。
夏豐源也不在，換了那個口音很重聽不懂的女助手進來。
林紫夜撇撇嘴，自己開了廣播。
調到了經典相聲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