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似乎天從人願,這老者聽到冥公子幽靈說話,突然眉頭一皺,上上下下又仔細打量了他們二人幾眼,忽地用半生不熟的華夏族中原口音道:“你、你們是華夏族中原之人?”
冥公子幽靈和九尾靈狐小白都是一驚,隨即大喜,此刻世上最好聽的聲音,多半便是這老者土味十足的言語了。
冥公子幽靈連忙點頭,道:“不錯,不錯,我們是從華夏族中原地區來的,有要緊事情,想要拜見貴族的大巫師.”
那老者看了他們一眼,只見他們身上穿的卻是南疆邊陲的民族服裝,不過看來質地粗糙,但是這兩人氣度不凡,顯然不是普通的商人,尤其是那個女子,天生麗質,連這一套普通苗女也看不上眼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也是別具風味。
“你們是什麼人?找大巫師有什麼事?”
那老者緩緩道。
冥公子幽靈與九尾靈狐小白對望一眼,拱手道:“這位……老丈,我有一位朋友因為受了重傷,三魂七魄被散去十分之九,僅殘存一魂。
十年來如假死人一般,實在……”。
九尾靈狐,是一隻修煉近億年的狐狸,如今早已變化成人,被壓在三老洞聖魔壇禁忌之中,又名小白,實際上就是九尾白狐。
他說到此處,腦海中浮現出如今依然躺在鬼為靈山寒冰岩洞裡的心愛女人苗玥熙身影,一時觸動情懷,聲音竟然不禁有些顫抖。
旁邊多數苗人雖然聽不懂他說的話,但看他神情聽他語氣,多半也知道他是在懇求什麼,一時倒對此人有些好感起來。
至於九尾白狐站在冥公子幽靈身邊,一雙明眸望著冥公子幽靈,此時此刻,也收起了一直掛在她嘴角邊那一絲彷彿看透世情的淡淡笑容,為之肅穆。
冥公子幽靈定了定神,鎮定心緒,道:“我曾聽高人指點,這般傷勢病症,定然要懂得招魂還魂道術的高人,將殘留一魂為憑施展道術,招回失散魂魄,方可痊癒。
我十年裡苦苦找尋,無奈天下之大,竟然無法找到。
幸好近日裡,”他看了一眼九尾白狐,接著道:“幸好近日聽說貴族的大巫師有此等招魂道術,所以特意前來懇求,請大巫師一定要加以援手。
在下實在是感恩不盡!”
那老者聽了之後,眉頭緊皺,臉上神情大是複雜,但看冥公子幽靈神色誠懇,實在不似說謊,沉吟片刻之後,道:“難得你們華夏中原的人還有這般情義,不過此事我做不了主,你們在這裡等一會,我上祭壇去請示一下大巫師,看他老人家的意思。
如果他老人家不肯見你們,我也沒有辦法.”
冥公子幽靈大喜,連連點頭,口中道:“多謝老丈了.”
那老者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之後,轉頭用苗語對身邊幾個苗人戰士說了幾句話,那幾個戰士同時點頭。
隨後苗人老者獨自一人向半山上走去,剩下的苗人戰士慢慢聚攏起來,眼光都注視著冥公子幽靈二人,也不知道是監視呢!還是奉命要保護他們。
至於其他圍觀的苗人只見那老者與這兩個外地人嘰哩呱啦,在他們耳中,華夏族中原地區的言語一樣是亂七八糟的地方土語,一樣說了一通,便吩咐幾個戰士看住人,自己返身上了山上祭壇,一時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冥公子幽靈心事重重,心有所想,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苗人,九尾白狐卻依然又露出柔媚微笑,向四周緩緩觀望,惹來無數或好色或嫉妒或憤恨的目光。
只有紅魔雪在她懷裡昂頭東張西望,對這些人不感興趣,最後目光落到旁邊那條溪水中,對裡面遊動的小魚大感興趣,目不轉睛地觀看著,不時咧嘴而笑。
身子也蠢蠢欲動,想要跳到小溪中玩耍的樣子。
苗人的祭壇,全部由巨大石塊築成,雄偉高大中自帶著一絲粗獷古拙。
那個老者從山道走上,來到祭壇之前,只見祭壇前面是個平臺,平整的用長方形的大石條鋪砌而成,相當平坦。
平臺後頭,就是祭壇所在。
兩根巨大的石柱,高高豎立在祭壇前面,一眼望去,怕不有十丈之高,而且這石柱周身看不到一絲裂痕,竟是完整的一整塊巨石所雕刻而成,真不知道當年的苗人祖先從哪裡能夠找到如此巨大的石頭,而且居然能夠將它們搬運並豎立在祭壇前面。
走過這兩根巨大石柱,便是用石塊建造的祭壇。
十里峒的苗人祭壇,向來在南疆邊陲頗負盛名。
一半是用巨大石塊建造,另一半則是直接開鑿山體,在堅硬巖壁上挖出來的。
老者走了進去,頓時四周的光線暗了下來。
周圍的氣溫似乎也比外面低了許多。
那老者顯然大有身分,對苗人心中這個神聖之地非常熟悉,也不見他有什麼猶豫,直接就向祭壇深處走去,路上偶爾出現一個苗人巫師,雙方還彼此問好。
如果讓冥公子幽靈和九尾白狐看見了,想必多半能夠猜想出這個老人的身分。
能夠讓苗人巫師這等身分的人問好的,除了祭壇裡的其他巫師之外,也只有苗人全族的族長了。
老者繼續向裡走著,走過寬敞的通道,來到了祭壇的最深處,也是這個祭壇裡最大的房間。
石門之上,垂掛著猛獸骨骼做成的裝飾,周圍巖壁之上,到處塗抹著鮮紅的血液,以此象徵著祭祀祖先的虔誠。
從黑暗中望去,這裡的一切都分外猙獰。
不過對苗人來說,這裡是最神聖的地方,那老者臉上也出現了肅穆表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慢慢走了進去。
巨大的巖洞之中,空空蕩蕩,只有最裡面,燃燒著一團火焰,在陰暗中顯得特別醒目。
火焰前方,是一座同樣用整塊巨石雕刻的古怪石像,頭為犬狀,但身子上卻有十足,腳上更有鋒利尖爪,而且在背上還有兩對翅膀,實在是很奇怪的雕像,看來就是苗人所信奉的神明。
而偌大的巖洞中,卻只有一個人,背影看去很是蒼老而佝僂,默默坐在火焰前方,彷彿是在冥想,又彷彿沉默。
這奇怪的地方,不知怎麼,竟給人一種將時光留住,停滯不前的怪異感覺。
在這裡,彷彿一切都是靜謐而沉默的。
火光熊熊,將火焰前方那個人的身影,照射的忽明忽暗。
老者緩緩走了上去,在那人身後一丈處停下,低聲而恭敬地道:“大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