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雨終於停了下來。
樹上的水珠晶瑩剔透,從樹葉邊上靜靜地滑落,此時有風微微吹過,從劃過的空中那美麗的弧線,雨水打在了凡點點和凡星星的臉上。
冰冷的絲絲涼意讓凡點點和凡星星都從夢中醒來。
他倆睜開眼睛,看著守候在身旁的玄一魔,叫了一聲,“師父——”四野無人,只有他們師徒三人。
似乎這就象是一場夢。
遠處破碎的連清山山門前,身旁親切般的師徒三人,彷彿是那麼親切感,勝過宇宙銀河時期那混沌之情。
玄一魔怔了怔,想了一會兒,甩了甩頭,走到他倆身旁,用力推了推,大概是給他倆療傷。
二人打了一個哈欠,顯然身子輕鬆了許多,可能是身體已然全部恢復健康。
此時,凡點點和凡星星方才醒悟,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倆身上全都溼透了,躺在野外一棵松樹下,不由得目瞪口呆,自言道:“我不是在家裡睡覺嗎?怎麼會在這裡?”
凡星星聳了聳肩膀,說:“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兒冷得很,我倆還是快些回家吧.”
凡點點腦中就是有諸般疑問,但身上的確寒冷,當下點了點頭,爬起來就與凡星星一起向村裡跑去。
剛到村前,二人覺得已是不對勁了,往常這個時候,村民們都已起床,今天這是怎麼了,如此安靜,連個人影也見不到,隨著晨風吹來,隱隱還能夠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他倆對視一下,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疑,同時加快了腳步,向村裡跑去。
沒多久,二人到了村口大路旁看去,卻見村子蹭那塊平地上,凡村一百八十餘戶,六百三十多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躺在空地上,身體僵硬,成了屍體。
地面上血流成河,蒼蠅飛舞,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凡點點和凡星星二人忽然見此恐怖場景,驚嚇之下,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凡星星忽然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雙手戰戰兢兢。
適才昏睡過去時,腦中滿是兇惡鬼臉,鮮血白骨,盡是惡夢連連。
不過,凡點點的感受與他不一樣,鎮定的心態,比他穩重多了。
他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只見這是一間普通廂房,兩扇小窗,房中擺設簡單幹淨,只有幾張松木桌椅,上有水壺水杯,擺放整齊。
房間裡佔了一半地方的,是連在一起的一張大炕,上有四個床位。
除了他現在躺著的,身旁的位置被褥也有些凌亂,象是剛剛有人在這裡睡過。
至於其他兩個,被子則疊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在四個床位的正上方牆壁上,掛著一條橫幅,上書一個大字,“道”。
看樣子,倒象是一間客棧的普通客房,又或許是求師學藝幾個弟子共居一室的房間。
凡星星坐了一會兒,心裡忽然不由自主地升起一個念頭:昨晚的一切或許都是噩夢?也許是睡著了,也許走出這個房間,親孃猶如往常一樣,笑著罵他:“你這個懶蟲,快起來啦!”
他緩緩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向房門外走了出去。
那門虛掩著。
從門縫裡瞧去,若有若無有風吹進,涼絲絲的。
他一步一步走著,兩隻小手卻越握越緊。
他的心跳得厲害,屏住呼吸,慢慢地走到了門口,把手搭在了門閂上。
這扇木門重如山,沉似鐵。
咬了咬牙,狠心“吱呀”一聲,拉開了房門。
戶外是個小小的庭院,有松柏數棵,草木花叢,飄來淡淡的清香,那花叢裡的小花,怡然開放。
門前是個走廊,通往院外。
門前不遠處,幾層臺階,連著院子和走廊。
臺階的一角,孤單單坐著一個小孩,手託著臉腮,怔怔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凡星星在開門的時候驚動了他,小孩一遲疑,慢慢轉過身來。
凡點點,是師兄!凡星星張大了嘴巴,心中有千百個疑問,話到了路邊,卻說不出來。
思忖道:“他怎麼會在這裡呢?”
凡星星又想放聲大喊,只是心口鬱悶,喊不出來,兩行眼淚,就這麼著,悄無聲息的滑落了下來。
兩個小孩就這麼著,默默無語的對視著。
遠方不知什麼去處,有清幽鳥鳴叫,天空蔚藍,白雲朵朵……凡星星坐在臺階的另一側,低著頭,看著小院中那些石頭鋪成的小路。
庭院還是那麼寂靜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凡點點緩緩道:“我比你早些醒來,那時屋裡還有幾人,我問了他們,這裡就是連清山連清門主峰,屬於中嶺.”
凡星星低聲回應著,“連清山……”凡點點道:“聽人說,是幾個路過的連清門下的弟子,看到凡村,看到凡村……”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得哽咽了起來。
他眼睛溼潤了,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後來他們在村後頭找到了我們,便把我們帶上山來的.”
凡星星嘴角一動,沒有抬頭,說:“我們以後怎麼辦呢,點點哥哥?”
凡點點搖了搖頭,悽然地說:“我不知道.”
凡星星還要再說,忽聽得身後走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啊,你們都醒了?”
二人同時向後看去,只見一個青年道士站在那裡,一身藍色道袍,頗有英氣。
只見他快步如飛般急速的走了過來,說:“正好幾位師尊也想見見你們,問你們一些問題。
你們這就隨我來吧.”
凡星星和凡點點看了他們一眼,站起身來。
凡點點道:“是,就請這位大哥領我們去吧.”
青年道士看了凡點點一眼,點了點頭,說:“你們隨我來.”
說完轉身就走。
跟著這個道士,二人走出庭院,眼前是一條更長更大的環形迴廊,邊緣每隔兩丈,便有一根紅色柱子,每兩根柱子中間,都有一個拱門。
順著迴廊向前走去,經過一個又一個的拱門和柱子,這才發現,每一個拱門裡,都是和剛才幾乎相同的小庭院,這裡就是連清門中嶺弟子生活起居的地方。
不說別的,就從這個規模,小院不下百間,連清弟子應該很多吧!凡點點揣測著。
走了許久,這才看到走廊的盡頭,現出一堵高聳無比的白色圍牆,下面開了一扇大門,兩扇厚厚的大木門板,高達十餘丈,幾乎要抬頭才能觀望。
這是一根巨大的木料做成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