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華夏最繁華的城市圈之一，無數北漂匯聚於此，試圖能在這個大城市混出一番名堂。
不過成功的永遠只是那一小撮人，大部分人都在溫飽線上掙扎。
“別說啊，讓我猜猜···嗯，排骨！今天這是過什麼節啊？”
郭滔一進門就聞到了空氣中沁人心脾地香味，一邊放包一邊驚奇地問。
“你這爹當的，連自己兒子過生日都不知道？”老婆沒好氣地說道。
郭滔嘿嘿一笑，洗了手坐在餐桌上。
“兒子，今天課上講的什麼東西，爸爸可告訴你，你現在是關鍵時刻，可不能馬虎···”
兒子放下排骨，無奈道：“爸，今天初三中考，我們放假。”
郭滔戛然而止，眼神劃過一絲愧疚。
他這個父親，當得也太不負責任了，整天在外面工作，都沒時間管孩子————最關鍵的是，自己還掙不到幾個錢。
“別瞎想了，吃飯吧。”
老婆給他盛了飯，一家三口開始吃。
吃完飯後，郭滔坐在床邊啪嗒啪嗒地抽菸。
“我打算接個鐘點工的活兒，兒子該上初三了，各種學習資料都要錢。”老婆說道。
郭滔猶豫良久：“我和你一起吧。”
“你傻啊你，好不容易進了話劇院，還指望你一炮而紅，好讓我也享受享受明星夫人的生活呢！”
老婆一下子就急了。
郭滔為了進話劇院費了多大功夫，她可是清清楚楚。
“這些我也知道，可是我沒錢啊！”郭滔拳頭攥得緊緊的：“話劇院基本工資兩千，就算加上上臺提成也就三千多塊錢···這點錢，在首都能幹什麼？”
“可是···”老婆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看到丈夫前功盡棄，但現實太殘酷了。
沒錢，什麼都幹不了。
三千多，小縣城都活的緊巴巴，更別提物價水平堪稱恐怖的首都了。
一時間，夫妻兩人沉默了。
就在這時，郭滔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接起來，對面是個男人的聲音。
“郭老弟是吧，我是黃雷，有個電影角色很適合你，導演剛找我我就把你推薦給他了···”
郭滔全程都處於呆滯階段。
黃雷他當然知道，話劇院的前輩，但突然給自己來電話，又突然要介紹角色，好像一大塊餡餅砸在頭上一樣。
“郭老弟，雖然咱倆沒合作過，不過你的作品我都看過，認為你有這個能力。”黃雷呵呵笑道：“這部電影可是蔣州導演主導的，抓住機會，明天就去面試，機票錢我給你報銷！”
郭滔感激涕零：“黃哥，您讓我怎麼感謝你？”
“害，都是兄弟。”
掛掉電話，黃雷微微一笑。
即便是個小成本電影，也足夠讓郭滔火一陣的，自己只需要搭上一張機票錢就能換一個人情，簡直不要太划算！
另一邊。
“老郭，太好了！蔣州的電影，這可是蔣州的電影！”老婆樂得在床上直跳：“黃雷這人真夠意思，這麼好的機會都介紹給你！”
“不一定。”郭滔搖頭：“以前連號碼都沒有，現在專程搞到號碼打來電話，黃雷還沒這麼閒，裡面肯定有其他原因。”
老婆表情有些迷茫，她聽不明白。
“但就算有原因又怎麼樣！？”
郭滔裝深沉不下去了，哈哈大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這可是蔣導的電影！蔣州導演！老婆，咱們的苦日子熬到頭了···”
老婆也跟著笑，夫妻兩個笑著笑著就抱在一起哭。
哐當！
門被推開了，兒子站在門口，看著抱頭痛哭的父母，狠狠抹一把淚：“爸、媽，我不上學了，我要打工貼補家用！”
“龜兒子！”
“你敢！”
兒子懵逼了。
咋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
蔣州預備付給張靳的片酬是兩百萬，有《殺破狼2》的底子，稍微抬高點也是應該的。
而且張靳本身就是海舟人，這兩百萬不用各種抽成，實實在在拿在手上。
郭滔的片酬是五十萬，給一個沒名氣的話劇演員這麼多錢，蔣州感覺自己的良心閃閃發光。
除了“麥克”和“包世宏”之外，蔣州還有一個比較看重的角色：黑皮。
小偷三人組之一，笑點製造機。
蔣州本來是想找黃博的，黃博之前在《青春101》當過總決賽主持人，兩人也算有交情。
但後來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和黃雷一樣，黃博肯定不願意演小成本電影。
這個世界的黃博，不像董周、吳驚那麼倒黴，人家依舊是影帝。
你讓人家影帝演小成本，而且演配角？
根本不現實，甚至會讓人家以為你在羞辱人。
“不過問題不大。”蔣州用紅筆把黃博的名字劃掉：“不是黃博成就的《瘋狂的石頭》，而是《瘋狂的石頭》成就的黃博。”
自己大可以繼續啟用新人，將其籤進工作室！
“劇組組建的怎麼樣了？”
蔣州問董子晴。
“攝像組和燈光組已經到位了，化妝組現在還在找。”董子晴說道。
“水平怎麼樣，咱們這是拍電影，寧缺母濫。”
“放心吧師兄，這是他們往期的作品，您看。”董子晴把手機遞給蔣州，上面有幾段影片。
點點頭，水平確實不錯。
如果可以的話，一併招進工作室，自己作為一位導演，組建班底勢在必行。
接下來的幾天，蔣州除了處理一下工作室的事物，就是跟董子晴討論一下劇本。
雖然掛著導演助理的名號，但他是把這個小師妹當副導演用的。
沒辦法，她用起來太舒服了。
“電影的結尾，包世宏順利完成了任務，在親眼見證富商求婚後，也得到了對方的讚賞，獲得一大筆獎金。”
董子晴請教道：“師兄，這種大團圓結局是不是落了俗套？”
“那你想怎麼安排？”
蔣州笑道：“讓勤勤懇懇的包世宏失敗，傷心、自責，然後全廠人的希望都沒了？”
董子晴不說話了。
她也覺得這樣的安排殘忍了點。
“人們討厭大團圓結局，討厭的是強行的大團圓，比如欺負女主一整部戲的惡婆婆幡然醒悟，或者伏地魔的廢物弟弟洗心革面，之所以討厭，是因為這些人幹了壞事，原諒他們讓人覺得很虧。”
蔣州耐心解釋道：“那你覺得包世宏包括在內嗎？”
董子晴搖了搖頭。
老包是好人，當然不是。
“既然是好人，自然要有好結局，天經地義。”
不管前生今世，經典電影無外乎是。
《夏洛特煩惱》中，夏洛孤獨死在病床上，醒來依然和馬冬梅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辛德勒的名單》，辛德勒獲得了所有猶太人的證明書，靈魂被救贖。
《肖申克的救贖》，安迪成功越獄，還把典獄長的錢歸為己有。
想象一下，要是夏洛就這麼死了、辛德勒被槍斃了、安迪老死獄中···觀眾不得罵死！
敢這麼幹的，蔣州就知道《活著》一個。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啊。”蔣州感慨道。
“師兄，謝謝你，我明白了！”
······
除了交流劇本以外，幾個角色的試鏡工作也順利完成。
“下個月月初開拍，你們這段時間的任務就是學習山城方言，必須學會，學不會就走人！”蔣州下了死命令。
《瘋狂的石頭》這麼搞笑，當地方言絕對功不可沒。
像“龜兒子”、“哞錢怎麼扣女啦”、“與爹地鬥，其樂無窮啊”這些經典臺詞，如果用普通話說出來，好玩程度至少掉一半。
他自己則帶著劇組人員提前飛到山城，招募群演、佈置場地。
蔣州把一切都考慮好了，但唯獨沒考慮到山城的環境。
車上，司機習慣性地開啟導航。
“缺德地圖為您導航，您已駛入山城，下面請千度導航為您服務。”
車裡幾個人對視一眼，本能感覺不對。
“千度地圖為您導航，請您直行，三百米後右轉。”
好在千度導航還算靠譜，司機發動車子，遵循著導航向前行駛。
三百米···右轉···轟！
！
車身劇烈地晃動一下，直接卡在了臺階上，底盤被牢牢固定住動彈不得。
眾人：“···”
為什麼這裡有臺階！
車廂裡死一樣地寂靜，只有導航還在那裡喋喋不休：“請按當前道路直行500米，前方有闖紅燈拍照···”
直行？
直行你妹啊！
“師兄。”董子晴指指頭頂，蔣州抬起頭，看到空中懸著一條路。
“你說有沒有可能，導航以為我們在上面？”
蔣州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把導航砸掉的衝動，伸手將它關掉。
“叫叉車師傅吧。”蔣州苦笑道：“這兆頭倒挺應景，咱們來拍一部倒黴鬼的電影，自己先當了一次倒黴鬼。”
眾人都笑了，紛紛下車跟卡住的車合影。
很快，叉車師傅的電話打來了。
“什麼，您到了？沒看到我們？”董子晴詫異道：“不可能啊，我剛發給你的定位！”
正當她準備和叉車師傅掰扯掰扯的時候，蔣州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過來。
兩人站在臺階盡頭的欄杆上往下看，赫然發現下面還有十幾層樓。
“我們不是在一樓嗎？”
董子晴一臉懵逼。
“等下你聯絡一個當地嚮導吧，就不該相信導航。”蔣州對著樓下搖了搖手，叉車師傅正在下面揮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