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年初一，蔣州上熱搜了。
“就在今年，哈哈哈一定給你發請帖。”
“你人來不來無所謂，紅包到了就行。”
“君子不奪人所愛，那好酒還是留給你們一家喝吧。”
掛掉電話，蔣州深吸一口氣，看向手機上的熱搜榜。
【蔣州大秀訂婚戒指，網友實名羨慕】
就是這麼一條平平無奇的熱搜，卻硬是將春晚本身的熱度壓了下去。
排在它下面的依次是【《相親相愛》奏響九州之歌】、【蔣州韓虹真唱】、【《帶貨奇緣》的編劇竟然是他！】
再然後，才輪得到【回顧春晚精彩瞬間】
導演同志實名emo。
蔣州情況也強不到哪裡去。
秀恩愛一時爽，隔天，自己的電話就被打爆了。
來恭喜、表示要來喝喜酒的也就算了。
偏偏就是有些沒點逼數的，厚著臉皮表示自己願意當伴郎，還有的說自己妹夫經營酒廠生意，想給蔣州婚禮獨家供酒。
可能是昨晚群發的簡訊給他們的勇氣。
要不，蔣州萬萬沒想到，自己手機竟然還潛藏著這麼多牛鬼蛇神。
“第幾個了？”
林宛瑜笑著問道。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配上米白色的高領毛衣，看起來溫婉又知性。
“早就數不清了。”蔣州苦笑著搖搖頭：“人家是來賀喜的，總不能把他們拉黑吧！”
“你應該找個生活助理，幫你處理這些事。”
“以後再說。”
蔣州對生活助理需求不是很大，除了出公差的時候指定一個，平時根本不配置。
“我是說真的。”林宛瑜認真道：“等過完年，你又要去拍戲了，沒生活助理，你連吃飯都不準時！”
林宛瑜有些強勢：“等過完年，我親自幫你挑一個！”
“行。”
蔣州聳聳肩，隨她了。
開著車，兩人先去商場買了些禮物。
來了首都，該拜訪的都拜訪一下。
頭一個敲響的就是陳開歌家的大門，獸首上銜著的銅環，扣在門上格外清脆。
開門的是陳非語。
“喲，蔣哥！嫂子！”
陳開歌和陳紅也從書房裡走出來。
“陳叔，新年快樂，這是我妻子林宛瑜。”
“陳叔叔好。”
“好好好，來就來吧，還拿這麼多禮物幹什麼？”陳開歌嘴上這麼說，臉上的笑容卻抑制不住。
蔣州帶的禮物並不貴重，一些營養品，還有女人的護膚品之類的。
陳紅則是拉著林宛瑜問長問短。
林宛瑜今天的妝容很是雍容大氣，很對陳紅那一輩人的審美。
寒暄一陣後，蔣州又進了陳開歌家的書房。
書桌上，玉質神獸鎮著紅色宣紙，旁邊的硯臺裡餘墨未乾，顯然這老夫妻還玩著亢儷情深的情調。
————話說，上次來的時候也是春節，自己為了請陳開歌助陣《演員請就位》，專程前來拜訪。
為了拉近關係，自己還問人家求了一份春聯。
這次就沒必要了。
男人之間沒什麼家長裡短，兩人都是導演，很快就聊起了今年的春節檔。
“《末日戰士》的排片量很低，只有自家的星娛院線在30%以上。”陳開歌有些感概：“撕破臉了啊，一點情面都不留，鐵了心不想讓星娛好過。”
“不是不想讓他好過，而是想直接搞死他。星娛本來就是強弩之末，《末日戰士》是他們翻盤的唯一機會。”
蔣州冷靜分析道：“趁他病，要他命，所謂的情面，在瓜分星娛的誘惑面前，什麼也不是。”
陳開歌嘆了一口氣：“這個圈子太現實了。”
“向來如此。”蔣州道：“星娛也不是以前的星娛了————它甚至連同態復仇的能力都沒有，只能當別人盤子裡的一盤菜，除了罵還能怎麼辦？”
《末日戰士》是星娛打磨幾年的翻盤之作。
打著的旗號是“華夏最強科幻動作片”、“最強超級戰士”、“華夏的鐵皮人”
各種稱號疊滿。
就是為了吸引觀眾走進電影院，然後用高票房盤活公司。
而這，絕不是其他娛樂公司想看到的。
蔣州看了一眼熱搜。
才半天時間，幾個春晚熱搜已經掉下去了，除了【蔣州秀恩愛】依舊堅挺，其他都跌出了前十。
換成各大電影的訊息。
【《涅槃》首播，上演跨越千年之戀！】
【最強警匪片《我賭你的槍裡沒有子彈》震撼來襲！】
【《妖神大傳》，屬於華夏的神話浪漫！】
【···】
陳非語疑惑道：“你們不是說其他公司針對星娛嗎？我怎麼沒看到？”
陳開歌深吸一口氣。
這是我的兒子，不生氣、不生氣···
蔣州笑著解釋道：“你是不是覺得，針對就是大家一起罵，把《末日戰士》罵的一無是處？”
陳非語點頭。
他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因為他的對頭都是這麼對付他的，每次一出新作品，黑粉就會全方位無死角的挑刺謾罵。
“你和星娛的情況不一樣。”
蔣州耐心說道：“你的對手罵你，是為了敗壞你的路人緣，讓你沒有號召力，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就像前世的坤坤、肖兔子、絕了哥，看著紅透半邊天，實則沒有絲毫號召力。
————你會為了坤坤去看一檔音綜嗎？
————你會衝著肖兔子看一部電視劇嗎？
————你會為了絕了哥去買電影票嗎？
除了腦殘粉和吐槽區UP主，沒人會。
在絕大多數路人眼裡，這種人的作品=垃圾，看的人也多半有什麼大病。
所謂的“黑紅也是紅”，保質期堪憂啊···
“而星娛不一樣。”
蔣州道：“星娛不在乎保質期，他們只求當下不被餓死，只要能填飽肚子一切都好說。”
“他們更希望看到全網影評人嘲諷，而不是現在的無視。”
陳開歌贊同點頭。
對頭。
就是這個道理！
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兒子，終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鬆了一口氣。
行，還有救。
聊了陣形式，陳開歌又試探著打聽蔣州的下一步打算。
“沒別的意思，你也知道，我手底下有家小公司···你吃肉，我跟著喝口湯就成。”
“陳叔哪裡的話！”
蔣州連聲道：“我對商業一竅不通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給陳開歌一家拜完年之後，蔣州又去了黃雷家。
蔣州不喜歡沒邊界感的人，比如黃雷。
不過雙方畢竟沒撕破臉，表面上一團和氣，未來《嚮往3》的時候也免不了合作。
綜上，得去。
林宛瑜就不去了。
和陳開歌的四合院不同，黃雷的家的別墅，肉眼可見的貴。
想進去，還得先過保安這一關。
蔣州刷臉後，還得跟別墅裡視訊通話，最後才進了人家的大門。
“喲，你們是約好的嗎？”
黃雷笑道。
蔣州往裡面一看，黃雷的幾個學生也在，妻子孫莉正陪著他們聊天。
十歲的黃多多坐在鋼琴旁彈奏，半仰著小臉，似乎陶醉在自己的琴聲中。
“歡迎歡迎！”
看到蔣州，孫莉也顧不上學生了，微笑著上前迎接，把蔣州讓進屋子裡。
昨晚的春晚她看了，再一次重新整理了她對蔣州的認知。
同樣的事情，放在她自己身上，早就被聯合冷藏起來了！
可蔣州呢？
依舊活蹦亂跳，甚至還上了好幾個熱搜！
“你看看你，咱們兩家的關係，直接來就行，還拿這麼多禮物。”
“害，不是什麼貴重東西。”蔣州笑道，又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紅包：“這是給多多和多妹的壓歲錢。”
“別別，不用給紅包。”
“這是給孩子的，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黃雷扭頭對著黃多多喊道：“多多，過來謝謝你蔣叔叔！”
黃多多停下彈鋼琴，聽話地走過來。
蔣州打量著這個小姑娘。
和諸葛大力年齡差不多，比大力端莊多了，家長眼中的好孩子典範。
但卻沒有大力的那一份兒靈氣，禮儀過於無可挑剔了。
“謝謝蔣叔叔。”
嘴上說著謝謝，黃多多心如止水。
這紅包又不是給自己的，爸爸媽媽雖然捨得往自己身上砸錢，但她自己能支配的錢少之又少。
和其他紅包一樣，多半得“充公”了。
蔣州和黃雷談笑風生，黃多多就在旁邊當乖寶寶，時不時乖巧一笑，氣氛看上去其樂融融。
“等會兒就在這吃，我剛從法國酒莊淘來的好紅酒！”
黃雷轉身去拿酒。
蔣州把手伸進口袋，又掏出一個小紅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到黃多多手上。
黃多多眼睛瞪大了，不知所措地看著蔣州。
蔣州眨眨眼，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自己人！
黃多多心臟砰砰跳，趕緊把紅包藏到懷裡————這是我的，這只是我的！
謝謝你，紅包俠！
黃雷回來的時候，發現蔣州和自己女兒相談正歡，而多多的笑容更甜了。
“多多很喜歡蔣導啊。”
蔣州笑笑：“我向來討小孩子喜歡。”
“哈哈哈，多多，給蔣叔叔表演個節目，表演的好了，蔣叔叔帶你拍電影。”黃雷說道。
蔣州看了他一眼，沒表態。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樣。
明星的孩子，過年一樣得表演才藝。
黃多多激動的心上潑了一盆涼水，但家教所在，還是帶著微笑著坐回鋼琴前面。
“介意我來試試嗎？”
正準備彈，蔣州也走到鋼琴旁。
黃多多驚訝地看著他：“你也會彈？”
“多多！不許沒禮貌！”孫莉訓斥道：“你蔣叔叔可是作曲家，還不快道歉！”
“對不起···”黃多多低頭道歉。
“嫂子，不要緊，多多還是個孩子。”蔣州笑道，坐在鋼琴前面。
周圍人雖然在交談，但眼神都不自覺地往這個方向看來。
蔣州把手放在鋼琴鍵上。
黃多多偷偷撇嘴，動作一點也不標準，一看就是外行。
下一秒。
鋼琴聲響起。
黃多多眼睛差點瞪掉。
這是什麼！？
的確，在專業人士看來，蔣州無論是儀態、手勢還是動作，都不符合鋼琴家的身份。
甚至，他的演奏算不上流暢，中間有地方頓了一下。
但是，這統統不重要！
因為！
“這是什麼曲子？”
“不知道，從來沒聽過啊。”
“真好聽啊，你說，不會是他創作的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蔣州哪像個鋼琴家？”
“那這首曲子你怎麼解釋？這麼美的旋律，不說家喻戶曉，但也不至於我們都不知道！”
黃雷的幾個學生竊竊私語。
黃雷和孫莉對視一眼，眼中帶著喜意。
黃多多緊緊攥著小拳頭，想說話，又怕打擾了蔣州的彈奏。
直到一曲終了，她才一把拉住蔣州的胳膊：“這首曲子叫什麼，為什麼我之前沒聽過？”
算上胎教，她聽了11年鋼琴曲了，她極其確定，這首鋼琴曲她沒聽過！
“喊蔣叔叔！”孫莉在旁邊糾正。
“蔣叔叔，你這首曲子···”
蔣州輕咳一聲，面不改色道：“這是我的新作品，還沒起名。”
黃多多退了半步，小臉上寫滿不可置信，喃喃道：“不，這不對啊，怎麼會···”
小丫頭的世界觀都快崩塌了！
老師明明說過，鋼琴是樂器之王，需要持之以恆地學習，慢慢體悟，才有機會取得進步。
她以前也一直這麼堅信。
可現在，蔣州就在她面前，在她眼睜睜地注視下，生澀地彈完一整首鋼琴曲。
末了還說，這是自己的作品。
邏輯呢！？
合理性呢！？
黃雷雖然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但從自己女兒的表情中，也能看出這是一首了不得的作品。
趕緊笑道：“好作品，蔣導大才！不過可惜的是這首曲子還沒名字，不如叫···”
《致黃雷》不敢想，但《致黃多多》可以商量啊！
上次推薦人擔任《蜘蛛俠》主角，蔣州看都沒看就拒了，讓自己在學生面前很尷尬。
這次總得給面子了吧！
蔣州掃了他一眼，呵呵一笑：“這首歌是獻給愛人的，謳歌我們失志不渝的愛情。”
黃雷的“致黃多多”四個字直接噎在嘴裡。
————他只是沒邊界感，不代表沒底線。蔣州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在提議算什麼？
把自己的水靈小閨女送上，上演一段差二十歲的禁忌之戀？
我看刑！
“這首歌就叫《致愛人》”蔣州笑道，抬頭看了眼黃雷家的監控：“麻煩黃老師把影片給我一份，我發回去，讓公司重新配一遍。”
“當然沒問題···”
中午是在黃雷家吃的，他親自下廚，擺了滿滿一桌子。
拍《嚮往1》那會兒，蔣州頓頓吃黃小廚的菜，味道還不錯，配上小酒蠻享受。
但絕對不至於像他這些學生一樣，臉上帶著陶醉。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吃龍肝鳳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