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娛藥丸，已成定局。
如果把這個曾經的龐然大物比作即將渴死的行人。
那麼包括蔣州在內的其他娛樂公司，就像等著大快朵頤的禿鷲，正用陰冷的目光等待著它的死亡。
這場風波，甚至連普通的吃瓜群眾都能感受的到了。
《末日戰士》僅僅上線五天，就因為上座率過低，被各大平臺下架處理。
而那位一直態度曖昧的導演周喆，突然在網上被曝光。
照片顯示，他穿著一身黑色羽絨服，戴著導演帽，出現在了一幢大廈的門口。
————這幢大廈，是天華娛樂的總部！
全網譁然！
一時間，【周喆改換門庭】、【周喆加盟天華娛樂】的訊息強勢登頂。
這彷彿是一個訊號。
星娛的幾個當家藝人，紛紛高調現身，大談未來計劃。
“星娛，真的要涼了。”所有人都這麼說。
而星娛的對策來的也很快，一紙訴狀，將周喆連同天華公司一同告上法庭。
狀告前者故意拍砸電影，違背合同。狀告後者惡意競爭，擾亂市場。
“這是垂死掙扎嗎？”
“不，這是同歸於盡，最起碼是臨死前噁心一下對手。”
蔣州回答道。
《末日戰士》沒有如願進入三十億俱樂部，反而連春節檔都沒堅持下來，星娛肯定救不回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星娛的高層們發揚了很有華夏特色的精神。
————就算我死，也要咬下你一塊肉來！拉一個墊背，拉兩個就賺了！
沒人經得起調查。
“周喆的名聲徹底臭了。”蔣州搖頭，略有些惋惜。
董子晴道：“我去看了《末日戰士》，感覺質量還可以，不像是故意拍砸的啊。”
“你認為沒用，幾大娛樂公司認為才有用。”
“他們又不是傻子，怎麼就看不出來是星娛的抹黑？”
“那又如何？”蔣州冷冷道：“總要有一個替罪羊，如果周喆沒有拍砸《末日戰士》，那怎麼解釋這部電影慘澹的成績————總不可能是其他娛樂公司的聯合絞殺吧？”
董子晴愣住了，想說些什麼，但喉嚨乾的說不出話來。
她第一次這麼直觀地感受現實的惡意。
你沒錯，但是你必須錯。
同樣身為導演的她，感覺身上發冷，肌肉都要蜷曲起來。
“而普通觀眾，他們又看不到電影，還不是網上說什麼就是什麼？”
“周喆是隻不大不小的替罪羊，而天華就是隻傻鳥，一隻不等獵物喪失防抗能力就迫不及待的出頭鳥，被反咬一口活該。”
因為冒進，天華娛樂提前失去了吃肉的機會。
等他洗乾淨身上的騷味兒之後，留給他的只有湯湯水水了···
“師兄···”
“嗯？”
“娛樂圈好可怕。”
“放心吧，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這個個兒高的頂著。”蔣州隨手揉了一把董子晴的頭髮，把她的頭髮揉成雞窩。
“呀！你幹嘛！”
“哈哈哈···”蔣州大笑著：“走，閒著也是閒著，帶你去長長見識！”
董子晴捂著小腦袋，氣鼓鼓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心裡卻格外安心。
······
坐上週虎的車，一同駛向位於西虹市東郊。
這裡有一片綜合開發區，是這幾年最新開發建造的，時間還要追朔到蔣仕超當市長的時候。
為了響應國家號召，這片綜合開發區號召生態城市一體化。
中央區域，是幾棟巨大建築，佔地面積共十二萬平方米，等同於十七個足球場。
設計也非常新潮，外觀看上去科技感十足，像是紅酒開瓶器，高度三十層左右。
以建築群為中心，周圍有綠化，還有噴泉環繞。
植物請過專業的園林設計師，造型看上去美觀大方。
更外圍，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圈子。
比如美食購物圈、休閒娛樂圈、住宅區，西虹市的幾所重點學校也在這邊建立了校區。
“十年，不，五年後，這裡就會成為西虹市新的中心！”
陪同蔣州參觀的負責人驕傲道。
他伸出右手，指向遠方意氣風發：“到時候，周圍幾個縣區也會和市裡一體化，西虹市的版圖···”
“咳咳。”
蔣州的咳嗽，打斷了他的暢想。
“馬先生如果願意做成功學講師，想必會有不少擁躉。”
負責人乾笑兩聲。
差點忘了，這位不僅是手握重金的大客戶，還是書記的兒子。
自己的“藍圖暢想”對別人效果斐然，但這位可不一定買賬。
收起那點小心思，他快步跟到蔣州後面，開口介紹起來。
“蔣總，您選擇了我們真是好眼光，我推薦給您二號樓————喏，就是那座，是我們樓盤中地理位置最好的，安靜、醒目，車位也充足，每層面積五千平方米，用來做辦公場地再合適不過。”
“去看看。”
“好嘞，小孫，把車開過來！”
坐著擺渡車，三人來到2號樓。
在負責人殷勤地引領下，三人直接坐電梯升到頂樓。
乾淨整潔，一塵不染。
就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蔣州站在落地窗前，向外眺望：“風景挺好。”
“哈哈哈，那是自然，樓盤不遠處就是植物園，您的員工在工作疲憊的時候，可以居高遠眺，保證身心愉悅！”
董子晴跟在蔣州身後，生怕給師兄露怯，小臉繃得緊緊的，看的負責人心裡七上八下。
他感覺自己摸不清蔣州的想法。
畢竟對方臉上永遠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只能從小跟班入手。
這個小跟班長得雖然不錯，但臉一耷拉，眉頭也緊蹙著，看哪哪不滿意一般。
“蔣總！”
介紹人生怕客戶跑掉，也不敢藏著掖著了，趕緊把底牌抖露出來：“海舟的體量和潛力有目共睹，又是初創公司，享有國家優惠。我們集團允許您押一付一，每月一結，放眼全國，有多少人能開出這個條件？”
蔣州有些意外。
這個條件可謂是相當優厚了。
普通的寫字樓，一般都以一兩個月的租金作為押金，支付方式則採用季度付甚至半年付。
而押一付一不同，押金只需要一個月的房租即可。
對於普通人租房尚且頗有誘惑，更別提這麼大的一個企業了。
蔣州點點頭。
一趟參觀下來，他感覺很滿意。
至於價格，後續讓財務部的人過來談，蔣州一個外行，就別學行內人砍價了。
回去的路上。
董子晴坐在副駕駛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後座上的蔣州睜開眼睛：“想說就說，又沒人捂你的嘴。”
“哦。”董子晴道：“師兄，你是想租房子，把公司遷過來？”
“對啊，不然我今天來幹什麼，旅遊嗎？”
董子晴倒吸一口涼氣：“可是，咱們有必要這麼鋪張嗎，幾萬平米的場地，難道要人手一間辦公室？”
“主要是地段不錯。”
蔣州笑道：“生活足夠便利，又不會過於吵鬧，交通也很便利，到時候買幾輛班車，就能把員工出行的問題解決掉。”
“可是！”
董子晴還是困惑不解。
“師兄，你之前還告訴我說，槍打出頭鳥，這個時候誰冒頭誰倒黴，可咱們這麼高調，會不會太過分了？”
“不會。”
“這不是冒頭，而是在增加砝碼。”
“和其他娛樂公司相比，咱們的確有不小的優勢，這幾年的發展也不錯。”
“但我們的底蘊畢竟不足，在所有人都出手的情況下，我們需要更多的砝碼，來證明海舟是同樣優秀的選擇！”
“就像辦公場地。”
“別人都是一水的高樓大廈，就我們可憐巴巴的縮在寫字樓裡，那些精英願意來就有鬼了！”
人往高處走。
星娛落魄之前，那也是擁有一棟大廈作為基地的。
在這種環境下工作過的人，有幾個甘願去往逼仄的小場地？
所以，給公司搬個家，這是剛需！
······
後續的談判很順利，合同簽約當天，【海舟大廈】四個大字就掛在了2號大廈的頂端。
裝修已經完成，就等把辦公桌、電腦裝置等搬過去，就能正式開工了。
這一番折騰，自然瞞不過嗅覺靈敏的媒體。
很快，【海舟大廈剪綵】的新聞就出現在了網路上，但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
網友表示，這才搬？
州子有錢，試問誰不知道？
搬個大廈算個毛線，就算哪天買個小島當島主，他們也不會驚訝。
反倒是圈內人對此議論紛紛。
“蔣州這毛頭小子，出力的時候沒見他，撿便宜的時候倒來了！”
“蔣州的目標是什麼？”
“肯定是星娛院線啊！蔣州一個拍電影的，他能對院線無動於衷？”
“不可能！一家電影院就要幾百萬，海舟就算再有錢，也要有個限度吧！”
“我猜是那幾個當家藝人，海舟連個超一線都沒有！”
“可能是音樂部門，海舟音樂不比海舟影視，蔣州可能是想趁機發展起來。”
對於這位試圖分蛋糕的惡客，幾大娛樂公司紛紛猜測，甚至派人前去打探，但卻一無所獲。
另一邊。
海舟，小會議室。
“這次的目標，是星娛的技術部門！”
蔣州環視一圈，叮囑道：“所有人都盯著院線這塊肥肉，大家盡力而為就好。而像演員、歌手，願意來我們自然歡迎，但如果對我們沒什麼興趣，或者拿我們當籌碼和其他公司談判的，一律不予理會。
至於星娛的導演、編劇、製作人，可以私下聯絡一下，但也不用太下力氣。
我們需要重點關注的，是這兩個！”
蔣州按了一下遙控，大熒幕上出現兩個詞。
特效。
動畫。
“今年，《蜘蛛俠》就要拍攝了，技術裝置可以在好來塢購置，但專業人才是買不來的，不抓住這次機會，難道還要像《速度與激情》一樣，交給好來塢完成後期特效嗎？”
當然不！
在座的高層神情嚴肅。
受制於人，就要做好被人卡脖子的準備。
從他們的表現上，就能體現出領導人行事風格對集體的影響。
在其他公司眼中，這種做法簡直傻透了————明明可以靠買、靠合作，非得花那個冤枉錢幹什麼？
受制於人？
拜託，這是電影，又不是什麼國家命脈，最多就是多拿些錢，哪個合作商跟錢過不去？
當初，吳驚就是這麼問蔣州的。
蔣州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桉。
不管是什麼東西，總要握在自己手裡才安心。
他還這麼舉例：“公司就像是小的國家，像是日本、韓國，沒軍權，支柱產業少且受制於人，看似繁榮，實則像水上浮萍，一吹即散。”
日本動漫好吧？發達吧？
第二大支柱產業換的！
誰敢想象，一個國家的第二大支柱產業，不是金屬、鋼鐵、石油或者金融，而是動漫？
現在爸爸兒子一派欣欣向榮，說不定哪天就變成人家的養分。
廣場協議，就是鮮明的例子，別問，問就是爸爸的愛。
公司間的競爭雖然沒那麼激烈，但同樣暗潮湧動，動輒你死我活。
蔣州可不希望給外國老當兒子！
“再說動漫部門。”
蔣州指點著螢幕：“在《蜘蛛俠》全球爆火之後，畫時代的其他超級英雄IP價值也會水漲船高。電影的拍攝成本太高，講述的故事也有限。但動漫不同，它不受電影院的限制，更容易推動普及，收割全世界的粉絲！”
蔣州這話，有一個明顯的BUG。
那就是所有的成就，都建立在《蜘蛛俠》爆火這個先決條件上。
像他這種還沒拍，就信誓旦旦表示一定要爆火的，在外人看來不是吹牛就是蜜汁自信。
可現場的高層，卻沒有一個懷疑的。
他們興奮地討論著，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一天。
其實，還有一點是蔣州沒提的。
那就是IP周邊產業。
就像前世的漫威，在上市之後，大量收購卡片公司、玩具公司，以及電子遊戲、日用品甚至小家電公司。
IP價值挺進全球TOP12，僅蜘蛛俠就值三百億，吸金能力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這條成功之路，蔣州當然要複製。不過一口吃不成個胖子，還是腳踏實地為好。
“啪啪！”
蔣州拍了拍手，將眾人的吸引力集中過來。
“各位。”
他認真道：“如何操作，你們比我清楚，我不插手，我給你們當後勤隊長，要人給人、要錢給錢！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把我想要的人才挖過來！”
錢沒了，可以去借，可以去貸款。
只要人才到手，蔣州就能利用他們，把花掉的錢全都賺回來！
“明白！”
“放心吧老闆！”
“保證完成任務！”
眾人一陣振奮。
雖然早就知道自家老闆是敞亮人，但有他當面的擔保，自己等人也更有底氣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