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幾分鍾後,李不凡頗為依依不捨給楊弋風道別:“弋風哥,下次如果看到了什麼好書,記得給我推一下啊.”
科室裡真正看小說的人不蠻多,看過的也就才看了一兩本名氣頗大的網路小說。
楊弋風與他們聊小說的時候,總感覺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高調地把自己定義成了老白讀者……可楊弋風不一樣,他對小說的瞭解還是蠻廣的,遠到一些‘上古大神’寫的小說,近到目前各大網站的熱門小說,楊弋風都頗有研究,而且還給李不凡推薦了幾本。
李不凡粗略地看了個開頭,就各自備好了盜版的txt下載文件。
看得楊弋風頭皮稍稍一緊。
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頭應付:“好的,如果看到了好書,一定給你推薦,解決你的書荒.”
然後把藍色的鋼筆帽一收,連帶著鋼筆掛進到白大褂的側方口袋,合上了黑皮筆記本,看了一眼今天骨一科的值班醫生,心思攢動片刻,走出了骨一科辦公室。
在走過骨一科與骨二科之間的步行樓梯時,楊弋風仍覺得頗為可惜,沒有詳細地看到這個病人的診治經過全過程,否則的話,這是一個極好的病例素材,可利用到小說裡去。
如今只是道聽途說,遠遠不如自己親眼所見那麼深刻,但也是極好的‘副本’素材之一了。
楊弋風回到了骨科二病區辦公室,就看到了杜嚴軍也在,稍稍皺了皺眉,笑著問道:“嚴軍哥,今天臨時安排了你值班麼?”
楊弋風此刻對周成更為好奇,之前就看過排班,準備今日再和周成聊一聊的,但嚴駭涵早上的安排便把他的計劃臨時中途打斷。
“嗯,周成哥昨天太累了,今天還是總值班,就沒讓他值普班了。
現在在休息室休息呢.”
“弋風哥,你這又是剛採風回來?”
杜嚴軍回問。
楊弋風這身行頭,左手黑皮筆記本,肯定是不知道去了哪個科室做採訪了。
“就隨便聊聊.”
楊弋風應付一句,但也得到了周成還在科室裡的訊息。
“我先下班了啊,你先忙.”
……雖然楊弋風對周成有好奇,但也只是一些好奇而已,就連自己的老師丁長樂來這邊旁觀周成做iii級手術的那次,他都拒絕了丁長樂叫他一起去手術室的邀請。
因為對楊弋風而言,普通的骨折病人,即便做得再好,也就那個樣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可能是周成不知道怎麼搞的,手術做得極好,也沒能吸引到楊弋風。
反而可能是因為寫小說的原因,楊弋風更加青睞於一些疑難雜症的病人,最好是有點難度的,就好比之前蔡東凡被嚴駭涵安排過來的那個罕見型別的骨折病人。
這樣的複雜病例,那接觸起來是蠻有意思的。
可惜,前些天曾異主任組上,邀請自己去打麻醉的那個病人,也是蠻常規的,只是因為曾異顧慮太多,因此才對麻醉的要求很高而已。
在瞭解了病例情況後,楊弋風內心是不想去的,可最終還是去了,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越俎代庖。
來八醫院的目的,楊弋風還是沒忘掉的。
看著周成還在深睡中,楊弋風自顧地收拾好了自己的雙肩揹包,把筆記本和鋼筆迴歸原位後,就提前溜溜球了。
他不用值班,來這裡不過走馬觀花,自然清閒得很。
……不過,當楊弋風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之後。
便準備了熱水、口香糖,這是楊弋風碼字的必備調劑品。
剛開啟筆記本才碼字不久,自己的老師便給自己打來了一個電話。
楊弋風頓時皺了皺眉,他不喜歡自己在做事的時候被打擾,特別是碼字的時候,即便這個人是自己老師,但好在是還沒開始,楊弋風就選擇了接通。
“師父,早安.”
楊弋風對丁長樂還是極為客氣的。
丁長樂便笑著道:“你這又是下班回家了吧?最近這段清閒的日子,過得還蠻不錯的吧?”
楊弋風在自己組上時,要做的事情可不少,不比一般的主治或者副教授少。
“是蠻清閒的,謝謝師父的體諒,同意我來八醫院偷懶.”
楊弋風內心一暖。
“嗯.”
“偷懶是偷懶,可你正好在八醫院,所以我要給你臨時安排個任務。
而且這件事其實也是你先挑起來的……”“啊~~~”“……”大概說了有十分鐘,楊弋風聲色不動地說:“師父,這個?”
“咱們之前不是講好了,我在八醫院這邊,可以不在臨床多待的嘛。
我現在改行還處於比較關鍵期.”
其實相當於是找理由在婉拒丁長樂的安排。
丁長樂之前酒喝得不少,而且又在頗為會說話的蔡東凡的陰差陽錯地‘忽悠’下,就上了頭,答應了此事之外,竟然還口嗨地說了另外一件事。
等到事後反應過來,雖然覺得有點孟浪和後悔,但也不好打自己臉了。
蔡東凡的主動暗意,也就是給周成安排授予iii級手術的事情,丁長樂是答應了的,但是後面又給蔡東凡補充了好多附加條件。
而且,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丁長樂不能只相信蔡東凡,而是想讓自己的學生去暗中觀摩一下週成。
也不能就任憑蔡東凡拿捏。
況且,讓楊弋風一定程度上敲打敲打周成,對周成沒太多壞處。
畢竟,如今的周成可能是處於一個‘相對無敵’、‘少年風發’的時期,覺得自己現在很厲害,甚至都可以開始考慮開創新學科的事情了。
若不及時讓他半途醒悟,有自知之明,見識到一山更有一山高,讓周成看到這些山。
周成極有可能思維陷入到歧途之中。
丁長樂便說:“你不上手術,只是偶爾去下手術室,隨便走走看看,以你的水平和見的,看一看周成到底能不能做ii級和iii級手術的事情,還是有這個空閒和實力的吧.”
“而且說不得,你還想敲打敲打這個個性很強的人呢.”
丁長樂有意無意暗示。
心裡則無奈怒吼,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說改行的事情了?這件事對我的影響並不小的你知道伐?我也是對你沒辦法了,不然的話,要是其他人,他來說,你看我打不打他?“敲打就算了吧.”
“和一個規培生爭競什麼,沒什麼意思.”
“不過師父你交待的事情,我會去看去做的,您放心吧.”
楊弋風再一次拒絕了丁長樂的暗示,不過還是答應了丁長樂的明示。
“好,那就這樣吧。
別人的話我不放心,但若是你都覺得他有資格可以被提前授予iii級手術的話,那我暗裡費些工夫,就當是為湘省的骨科人才發掘出力了.”
丁長樂無奈回道。
楊弋風結束通話電話後,便把這件事先拋之腦後。
微微搖了搖頭,低聲喃喃說——好奇心會害死貓,這話還真沒講錯。
碼字碼字。
……科室裡,周成一覺直接睡到了十一點四十七分,才醒了過來。
在床上做著初醒時的深呼吸時,覺得頭稍稍有點痛。
這是睡眠不規律的後遺症,雖然白天睡覺補足了睡眠時間,但顛倒的睡眠,還是讓周成覺得不太舒服。
可稍微瞥了一眼休息室的床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了盒飯和飲料,而杜嚴軍人卻不在。
周成下床再次用冷水搓了一把臉,往辦公室方向走,就看到了杜嚴軍正在吃飯。
看到周成後,忙道:“周成哥,飯已經給你點了,放休息室的,之前來的時候見你在睡覺,就沒吵你.”
“謝謝.”
周成揉了揉眼睛,一隻手還伸展著懶腰。
接著問:“今天早上沒病人來麼?”
杜嚴軍笑了笑:“暫時還沒有,挺清閒的。
只辦了幾個出院,然後一直可以看書.”
杜嚴軍想起早上的時候,杜瑞奇說昨天的病人好多。
便覺得自己運氣簡直超好,過了那個班點,好像病人量就少了起來。
雖然杜瑞奇與他是本家,但運氣這個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杜嚴軍是絕對不敢開口說病人少三個字的。
值班的人都會舉得這三個字有毒。
“那蠻好的。
如果中午還這樣的話,那我就先回家等著,有急診病人,我再過來.”
說完,周成沉吟:“如果是骨折病人,你就自己處理吧。
關節脫位病人叫我,然後有外傷的病人還是打電話叫羅雲老師吧.”
“嗯,好的。
我曉得的.”
杜嚴軍立刻點頭,其實他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點頭之後,杜嚴軍又是笑了笑道:“周成哥,下次有關節脫位病人,你再做手法復位的時候,能不能叫上我一起啊?我蠻想學的.”
一邊說,一邊還舉了舉自己正在看的書,正是與關節相關的。
上次不管是羅雲的敲打也好,還是周成憑藉自己做關節脫位的手法復位,一下子就衝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也好,都給杜嚴軍帶來的刺激挺大的。
“好.”
周成笑了笑,答應下來。
……下午兩點,科室裡仍然還很清閒,周成就拿著自己的東西溜溜球了。
不過,周成才剛到租的房子裡,杜嚴軍的電話就到了。
語氣還頗為愧疚:“周成哥,來了個病人,關節脫位.”
周成站在門口怔了怔,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道:“行~吧~。
我馬上來科室.”
“你先和病人談話簽字,就說手法復位只是可以稍微期待的治療方式之一,最穩妥的治療方式就是手術,然後把保守治療復位不上去,再發脫位的風險,談得大一點.”
周成因為沒自己看到病人的脫位到底是什麼。
因此先讓杜嚴軍打一打預防針,主要還是骨一科昨天那個病人啊,給周成帶來的教育挺深刻的。
當週成放下書包,正好再往科室裡趕到科室門口的時候。
發現了杜嚴軍就在科室門口等著。
看到周成後,便滿是歉意地說:“周成哥,我和病人談了,我說得可能有點過火,病人覺得手法復位的風險太高了,他們寧願手術,一次性解決問題.”
“不願意試手法復位了.”
周成便再一愣:“病人多大?是什麼脫位?”
“是個小孩子,肩關節脫位.”
杜嚴軍抓了抓頭髮,苦笑了起來。
“牛.逼.”
周成對杜嚴軍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這並不是在故意挖苦杜嚴軍,而是真覺得他牛逼。
肩關節脫位,首選手法復位治療,能被杜嚴軍談成病人家屬強烈的有手術意願,這就是本事,是需要一定量的知識儲備。
去打消如今時代的小孩,能量了。
主要是作者前些天爆了很久,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同時梳理大綱,然後繼續多碼字。
不然容易節奏和劇情都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