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東凡當時人有點傻住了。

不是?丁教授,咱們不是說好了是要說楊弋風的事情嗎?怎麼你突然我做的那臺ptfn手術幹嘛?這都風牛馬不相及,咱們還是好好地聊楊弋風好吧——蔡東凡認為丁長樂覺得楊弋風全程參與了當天的所有手術,便解釋說:“丁教授,小楊那天是沒有參加這臺手術的.”

“而且也只是普通的手術,我不敢在丁教授面前班門弄斧.”

蔡東凡這是實話。

他要怎麼說?要說也只能說——這臺手術是周成主刀的,自己不太清楚。

蔡東凡一還沒來得及看複查的x線平片!當時整個手術過程,他只顧著看周成的流程對不對去了,其他的細節,也根本沒來得及招呼。

所以其實沒得多少好說,可以說的,更別提是跟丁長樂交流了。

骨折髓內釘內固定術,是標準的iii級手術,就算給丁長樂說羅雲勉強越級主刀,倒是還有點信服力。

周成只是住院醫師,你要說是周成越n級來主刀了手術。

這不是扯了蛋嘛。

莫非,丁教授聽說了什麼?知道是周成越級手術了,所以來故意敲打我的?也不應該啊,這種事丁長樂不會管的啊,要管也是我們醫院的醫務科才管這事兒。

丁長樂看到蔡東凡一副打哈哈的表情,內心一動。

便道:“蔡主任是覺得不方便說嗎?不方便說沒關係。

那我就不問了.”

丁長樂其實蠻能理解蔡東凡此刻的想法的。

八醫院雖然是三甲醫院,但是在沙市,三級甲等醫院大大小小也有十幾個。

八醫院並沒有任何的優勢。

而且因為八醫院是市級中醫醫院,因此骨科目前的處境相對尷尬。

中醫的傳統外科失傳了,骨科用傳統的中醫治療,那麼對病種的限制就挺大,要做手術的病人,除非是懶得跑,不然不會選擇在這邊做手術。

這樣一來,科室裡的病人體量很小很小。

若是有點什麼新技術或者新突破,那肯定恨不得掖著藏著,不願意分享出來,以此來作為吸引病人的根基,打出去招牌,獲得更多的病人體量。

而且這是別人安身立命的本事,憑什麼要白說給自己聽啊,就因為自己是湘南大學的教授?那也可以有自由選擇腳步交流的權力。

——蔡東凡聽了丁長樂這話,而且丁長樂略有不悅的表情,讓他心裡頓時有萬般苦澀說不出來啊。

他知道丁長樂可能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可那臺手術,是周成在意外的情況下主刀的,直到手術結束,蔡東凡自己都沒太搞明白。

他沒得和丁長樂聊的?就說自己所知道的那點關於ptfn的知識儲備,去和丁長樂交流,這不是自取其辱麼?“這個?丁教授?”

蔡東凡馬上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們做的這些,就是些普通的手術,不敢當得起您的請教。

您要來給我們科室上下課,那還差不多.”

“真不敢在丁教授您面前多說什麼,怕說錯,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蔡東凡儘量地賠笑。

俗話講,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除非是丁長樂有意要為難自己!丁長樂稍稍眯了眯眼睛,本不再想多說的他,忽然語氣一轉地道:“是嘛,原來在蔡主任口裡,這樣的手術都是普普通通的手術?”

“那我倒是真還更加好奇蔡主任在骨折髓內釘上的理解深度了……”蔡東凡一聽丁長樂這麼說,茫然地翻了翻小眼睛——嗯?啥情況?蔡東凡頗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丁長樂沉吟了片刻。

才道:“嗯!”

“這樣好不好,蔡主任?”

“今年第四季度創傷外科的閱片會就在這個月的二十七號。

我誠摯地邀請蔡主任您親自上臺,分享一下您做ptfn手術的手術心得,再隨便分享一些病歷資料,這可要得呀?”

心裡雖覺得蔡東凡簡直就是個蔡·東凡·爾賽。

明明手術做得極好,這麼多年一直遮遮掩掩,名不見經傳,不動聲響地暗中埋地雷。

說不得以後誰就會踩上——比如,這邊的其他組遇到了棘手的病人,然後請教授過來做手術,結果手術一做!欸,還不如你蔡東凡做得好。

這不是故意留的坑嘛。

當然,蔡東凡有自己的顧慮,丁長樂是十分能理解的。

私下裡不願意交流,那我們擺一個大平臺,讓你去當老師,教下我們可以麼?以後就算是髓內釘的技術有了突破,你蔡東凡在所有的同行心裡,就是推動者之一。

而且以後還能多去下級醫院飛刀,有了知名度,會自然有人把病人轉給你。

這個份量,不算輕了吧,也可以打消你的顧慮。

畢竟是為你宣傳嘛……“額!~”蔡東凡的語氣當時就是一滯。

完蛋鳥!完蛋鳥!這怎麼一臺越級手術的事情,還要鬧上創傷外科的季度閱片會了呢?創傷外科,其實是湘省醫學會骨科分會創傷外科學組的簡稱,一年都會舉行多次學術會議,大大小小一起可能有十幾次。

而季度閱片會議,則是頗為中等的會議。

一年只四次,全省的很多醫生都會參加,湘南大學附屬三個醫院的多個教授也會參加——丁教授,咱們能不能不搞事情啊?我真滴。

錯了。

怎麼說,越級手術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要是鬧到了全省的創傷外科的同道面前,那就某得玩了。

至於丁長樂所謂的讓他分享手術心得這回事,蔡東凡根本沒往心裡去。

自己什麼水平自己沒點逼數啊?說不定就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踩到了丁長樂的某些敏感點。

額頭和背心緩緩冒出了細汗出來。

馬上站起來,躬身,作揖,小聲道:“丁教授!”

“如果我蔡東凡有哪裡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丁教授您大人大量。

不要見怪.”

蔡東凡的心態擺得非常端正。

捱罵要忍得,捱打要立正!有錯誤就馬上承認!丁長樂當時臉皮抽搐了幾下——這都啥跟啥啊……從蔡東凡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畢恭畢敬的,在人情世故方面,一定是個滑兒頭,這方面自己估計還玩不過蔡東凡。

你瞧瞧你瞧瞧。

他那小眼神,本來眼睛就小,這一副委屈巴巴的小表情,若是被外人看了去,還真以為我丁長樂仗勢欺人了似的。

丁長樂先皺了皺眉頭,回顧了一遍自己與蔡東凡的相處過程,沒毛病啊?自己對蔡東凡客客氣氣,沒拉架子了吧?教授就有不太明白的地方,還得和別人交流了,平級也好,下級也罷,只要有好的思路,他都愛交流。

可這蔡東凡,這戲份演的,也忒足了吧?“蔡主任,你這?這是幹嘛呀?”

“我們之間沒什麼誤會.”

丁長樂也站起身,趕緊把蔡東凡扶起來。

這都是啥人才啊?正常找你聊個天。

怎麼聊著聊著差點就哭了,先道歉,再作揖的。

這你敢信?蔡東凡抬頭,道:“謝謝丁教授。

謝謝丁教授不計較.”

丁長樂頓時翻了翻白眼。

他孃的。

你演戲還演上癮了是吧?丁長樂於是拍了拍蔡東凡的肩膀,說:“蔡主任,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了.”

“我是真的來認真向你求教的!”

“那你看這樣好不好?”

“我以為我的名義,開一個ptfn和髓內釘內固定術的培訓班.”

然後做手勢一抓:“就邀請那個幾個熟人,我們都繳學費,私底下咱們幾個聊幾節課的,你來當班主任!”

“這總.”

哐當!丁長樂話才說到一半,蔡東凡當場腿軟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然後椅子往後一滑,直接坐倒在了地上,雙腳往前一蹬。

整張臉煞白煞白的,一副嚇得差點沒當場去世的表情。

我滴個丁教授欸。

你可別害我啊,我?我蔡東凡?還去開培訓班?還收學費?我去當班主任?我教什麼?就照著百度能查出來的手術記錄和流程念一遍,然後就和您收學費?我要真掙了這錢。

我祖宗都會掀開棺材蓋把我帶走吧!這t的是人事?醫學有這種頗為私底下的培訓班,開班,辦學,為期幾天,一起精修和學習關鍵的技術。

但敢開班和上課的人那至少都是湘南大學或者最為知名的那些教授才有資格說去開培訓班!別的不提,你讓八醫院的誰開個班試試?甚至丁教授你讓你現在的學生們,開個班試試?蔡東凡自己這麼想想都快把苦膽笑出來了,我要有這本事……蔡東凡覺得,自己是不是把丁長樂給得罪慘了!所以他費盡心思地想要搞自己。

不然的話,實在是說不通丁長樂為什麼要故意找他來陰陽怪氣啊。

因此,蔡東凡也是個狼人,當時就咬牙說:“丁教授,您要不明示一下?”

“我到底是有哪裡做得不對的地方?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提點一下?”

丁長樂愣了愣。

完全沒想到過蔡東凡會突然這麼說。

丁長樂退了兩步,擺手:“你這是說什麼胡話?我只是想讓你分享!你要是實在不願意的話,那就不提這事就了.”

他是徹底被蔡東凡搞懵逼了,這蔡東凡,當演員去,絕對比當醫生髮展得好啊。

那一臉認真樣……蔡東凡站直身,一狠心說:“丁教授,給我三天時間,我馬上辦辭職手續……”雖然不知道丁長樂為什麼要搞自己,但是既然這麼鐵了心,那蔡東凡也懶得去和丁長樂硬碰硬,畢竟他已經給了自己面子,來專門找了自己一趟。

否則的話,說不定就直接實名舉報或者是喊人來查自己了!自己先跑路,過段時間南下去廣省找個醫院賺錢去,不待教學醫院了,天高海闊,自己何必和丁長樂去打擂臺。

沒必要。

蔡東凡有點失魂落魄。

丁長樂:“……”臥槽。

怎的?又瘋了一個?“蔡主任,你自己好好鎮定一下吧,我先走了。

咱們不提這事了,不提這事了.”

“你別辭職啊,千萬別辭職!”

我走了。

丁長樂見勢不對,馬上開溜,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辦公室。

蔡東凡這玩意兒比自己學生楊弋風病的還厲害,簡直就是病入膏肓了,自己可不想再多待下去。

不然的話,萬一被別人以為是自己把蔡東凡整得精神出了問題,這上哪裡說理去?還是讓蔡東凡自己先緩一緩吧。

丁長樂是絕對沒想過,蔡東凡的精神狀態,會是這樣子的,不然的話,他絕對會敬而遠之,怎麼可能找上他來?……蔡東凡此刻在辦公室裡,臉色陰晴變幻了好一陣。

在琢磨最後丁長樂出去時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故意說了兩句別辭職,到底是要自己辭職呢?還是不辭職呢?算了,還是先打個電話問問再說吧。

蔡東凡現在都四十多了,如果這時候辭職,一時半會兒,他也不知道該幹嘛去,而且當了這麼多年醫生,除了當醫生他也幹不了別的。

在八醫院經營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混到了正高職稱,哪能說辭職就辭職的啊?先打聽打聽,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丁長樂再看情況應對吧。

蔡東凡仔細地回憶了一圈,好像自己和丁教授之間沒什麼交集。

自己與他見面的次數不多,每次見面都客客氣氣,不敢表現不耐煩,更遑論是得罪了。

蔡東凡在骨科混跡這麼多年,湘南大學附屬三個醫院也是有一定的人脈的。

說不定他們就知道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丁長樂的……不過,蔡東凡打一圈電話下來,又把自己給搞懵逼了。

好像大家都不知道這回事似的。

不是。

沒什麼恩怨的話?那丁長樂為什麼要針對我啊?說來向自己學習?接著讓自己去學術會議上當主講——再去開培訓班?要自己做這種事,還不如就直接真刀真槍地來搞我呢!因為丁長樂就不可能是認真的——因為這些事就根本輪不到他蔡東凡。

他也知道自己講不了,也當不了老師。

正琢磨著,忽然羅雲匆匆地走進了辦公室。

敲門後就道:“蔡主任,嚴主任喊你去交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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