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在京城沒有親戚,只段師傅結交的幾個老朋友。

而符景楠以前的朋友同僚基本都沒來往了。

所以段師傅的喪禮只街坊鄰居以及符景楠現在船行的幾個朋友,再加上單家的親戚,人不多顯得有些冷清。

因為單秀紅懷孕,而莊婉琪只弔唁那日露了個面就沒再出現,所以喪事是符景楠跟段大娘兩人張羅的。

年歲大了加上段大娘身體也一直不是太好,等段師傅下葬以後她就病倒了,按照慣例他們去和春堂請了嚴大夫過來看病。

嚴大夫也過來給她看了,說是操勞過度需要好好調養,然後開了方子。

單秀紅趁機也讓嚴大夫給把了脈,確定肚子裡的孩子沒什麼大礙了才放心,不過保險起見還是讓他開了安胎藥.”

開了方子後符景楠就讓隨從小丁去和春堂抓藥,結果小丁從空手而歸:“你怎麼沒抓藥啊?”

小丁面露難色地說道:“老爺,和春堂上那邊不讓記賬了,診金加上老太太跟太太的藥要十六兩銀子.”

符景楠一愣,問道:“怎麼不讓記賬了?”

小丁解釋道:“和春堂那邊的掌櫃說,符府已經將我們以前的賬都結清了。

並且符府的大管家還放了話,說我們的醫藥費符府以後都不管了,以後咱家的人再去和春堂看病就得自己掏錢.”

聽到這話符景楠面色有些白,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都將此事給忘記了。

符景楠手頭沒錢,僅存的那點私房也給莊婉琪弄走了,而家裡的錢都是段大娘在管。

猶豫了下,他還是與段大娘說了這事:“娘,你給我錢去抓藥吧!”段大娘一聽醫藥費的數額頓時就炸了,大聲說道:“十六兩銀子,怎麼會那麼貴?”

前兩年因為段大娘拖了符景楠的後腿,符景烯一氣之下斷了他們的供養,那段時間段大娘就知道和春堂的醫藥費很貴了。

只是這幾年醫藥費都沒再自己付錢,就沒感覺了。

現在自個出,那就是在割肉了。

符景楠說道:“娘,和春堂的大夫出診的診金是十兩,這次人家是看在老顧客只收了五兩.”

段大娘很捨不得,但這次藥是給她自己吃:“是藥三分毒,嚴大夫既說你媳婦已經沒有大礙了這安胎藥就不要再吃了,省得影響孩子.”

符景楠搖頭說道:“娘,嚴大夫說她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再給她吃三服藥,等胎兒徹底穩下來再說.”

段大娘有些不情願,不過想著單秀紅懷的到底是段家的孩子咬咬牙將錢給拿出來了。

段師傅一死,不僅醫藥費斷了就連平日的補品都沒再送了。

段大娘吃習慣了這些滋補品,現在突然沒了瞬間覺得全身上下都難受。

可這滋補品真不是普通百姓吃得起了,買了一次她自個都捨不得了。

段大娘靠在床上,看向符景楠問道:“你嫂子什麼時候回來?”

符景烯是個心狠的,但清舒卻是個心善寬厚的,等她回來求一求定可以恢復對她的供養的。

符景楠說道:“要等老夫人滿了百日以後再回來.”

段大娘聞言臉色就變了:“那豈不是還得三個來月才能回來!”

符景楠點點頭。

段大娘想了下說道:“那邊加上我們這邊十多口人,吃穿用度樣樣都要花錢,咱們也不能坐吃山空.”

符景楠知道她這話的意思,但去沒同意,說道:“娘,等爹七七夠我再去上工.”

頓了下,他又道:“娘,你也不要想著去找嫂子。

雖然我哥平日不管家裡的事,但只要他決定的事我嫂子都會順著他的.”

這意思是符景烯既不願意再供養她,清舒回京也不會改變這一狀態。

另外還有一句話沒說,因為娶單氏這事讓清舒對他都很不滿,更別說始作俑者的段大娘了。

段大娘想著那一年多的苦日子,心頭頓時一顫:“小金,你明日就會商行當差,不然家裡揭不開鍋了.”

一向對他百依百順的景楠這次卻是沒同意,執意要等段師傅七七以後再去出工,哪怕段大娘捂著胸口喊疼也沒讓她鬆口。

段大娘因為有了危機感,所以手頭就沒那麼鬆了,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餐桌上看不到葷腥了。

只吃了兩天單秀紅就受不了了,因為在重孝期只得忍了。

不過在知道段大娘吃燕窩補身體的時候,她心頭滿是怒火,雖嘴上沒說什麼而也為將來婆媳關係埋下了隱患。

莊婉琪知道符府斷了對段家的供養,在屋子裡高興地放聲大笑。

沒了符府的供給,看那老太婆以後是否還能如現在這般囂張。

過了幾日,符景烯就聽到符景楠生病的訊息。

“什麼病?”

引泉輕聲說道:“為操辦段師傅的喪事二老爺這些日子都沒睡過一個好覺,加上每日吃青菜豆腐身體熬不住了.”

簡單地說勞累過度加上營養不良,所以病倒了。

“青菜豆腐?”

引泉說道:“是,說為守孝不能吃葷腥.”

“段家老太太呢?”

聽到這話引泉神色一言難盡,說道:“段老太太也病了,不過她吃了藥已經大有好轉了,而且每日早晨都要吃一盅燕窩.”

重孝期間是不能吃葷腥,但可以吃一些滋補品,燕窩花膠這些太貴買不起,但紅棗紅糖等物還是吃得起的。

結果段老太太給自個吃燕窩,卻連個紅棗羹都捨不得給二老爺吃。

符景烯對此並不意外,要是個心性寬厚的也不會為了拿捏景楠不顧他的前程了:“除非生命垂危,他的事以後不用再與我我說.”

給的康莊大道不走偏要走這條泥濘小路,他也懶得管了。

路是他自己選的,跪也得跪著走完。

“是,老爺.”

單秀紅特意將符景楠生病的訊息送去符府,卻不想等了五天別說符景烯了就是符家的管家都沒人露面。

她很是氣憤地說道:“夫君,你病成這樣大哥都不來看望,他真是你的親大哥?”

符景楠搖頭說道:“大哥公務繁忙,有時候半個月都不回家,他應該不知道這事.”

單秀紅說道:“就算他不知道,管家也該上門問候一聲.”

符景楠沉默了下說道:“在我娶你之前,哥哥說了他以後再不會管我的事。

大哥這人一向是言出必行的,可能等我死了他才會來看我吧!”

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自暴自棄了。

單秀紅嚇了一大跳,趕緊說道:“不會的,不會的,你跟他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不會這般絕情的.”

符景楠兩眼放空,輕聲說道:“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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