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衣鋪回到家,羅靜淑就感覺到家裡的氣氛特別凝重。

去了正房,羅靜淑看到羅大太太臉色不大對:“伯母,家裡出什麼事了?”

羅大太太強笑道:“都是生意上的事。

靜淑,你先回屋,晚些再過來一起用晚膳.”

羅靜淑以為是生意又出岔子了,也就沒多問。

自她三叔死了以後家裡的生意越來越差了,孝敬上頭的錢也就越來越少。

等羅靜淑出去後,羅大太太說道:“看來我得趕緊將靜淑的親事定下來.”

不等旁邊的人接話,羅大太太又道:“也不行,急慌慌的也找不著好的人家.”

羅靜淑回到自個的院子,問了守院的金蟾:“今日家裡來了什麼人嗎?”

金蟾搖頭說道:“沒有,大太太就見了幾位管事。

哦,對了,今日金太太來探望大奶奶,不過她呆了兩刻鐘不到就回去了.”

這金太太,是羅大奶奶的親孃。

羅靜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出來,就進屋換了身衣裳去了書房。

坐下後,她看到桌上擺放的一本字帖:“金蟾,這字帖是誰送來的?”

“這是大爺上午送來的.”

羅家大爺跟二爺都很疼愛羅靜淑,知道她喜歡字帖就留意,碰到好的買來送她。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羅靜淑收集字帖並不是她喜歡而是為了送清舒,不過她沒解釋兄弟兩人也不知道內情。

拿起字帖翻看了下,發現這字帖的字跟以前看的字帖很不一樣。

她對書法沒研究,也不感興趣。

她起身從博古架上取了個雕刻著祥雲紋的匣子,開啟後將這本字帖放了進去。

“金翠,你進來.”

聽到說讓自己將匣子交給傅苒,金翠眼眶都紅了:“姑娘,你何苦還惦記著她呢?這三年來她只給你寫過三封信.”

說起來,金翠很為自家姑娘不值。

姑娘掏心掏肺對她,可林清舒卻一點都沒將自家姑娘放在心上。

羅靜淑說道:“我曾經跟她說過,會盡所能為她蒐集天下名帖。

我既許諾了,就要說到做到.”

“好,我去送.”

就在此時丫鬟金銘跑了進來,一臉驚慌地說道:“姑娘,不好了,大老爺被官府給抓起來了.”

羅靜淑一個激靈,匣子掉落在地上。

“你說什麼,大伯被官府抓起來了?官府為什麼抓大伯?”

金銘搖頭說道:“姑娘,我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羅靜淑心頭升起了一股濃烈的不安。

金翠蹲下將幾本字帖放回到匣子裡,起身問了羅靜淑:“姑娘,這匣子還要不要送去傅先生那.”

羅靜淑正準備去正院,聽到這話心頭一動:“你在這裡等一下.”

回了一趟臥房,羅靜淑取了一封信放在匣子內說道:“金翠,你現在就將這匣子給傅先生送去.”

“好.”

等金翠出去以後,羅靜淑這才急匆匆去了正房。

金翠到傅家時,傅苒正巧在家。

將匣子奉上,金翠將羅靜淑說的話篆書給了傅苒:“這裡面的五本字帖,是我家姑娘費盡心思蒐集到的。

傅先生,還煩請你轉交給林姑娘.”

傅苒接了匣子就看見了封信,這信封上寫著‘清舒親啟’四個大字。

信沒碰,傅苒取了第一本字帖出來。

看到字帖的名字,傅苒非常訝異:“竟然是《行書盧鴻草堂十志圖跋》”傅敬澤有些納悶地問道:“娘,這字帖很出名嗎?”

傅苒點頭說道:“這字帖出自楊凝式之手,這人擅長楷、行書、草書,具有奇險、雄傑的風格。

這人打破成規,創造了一種楷兼行、行兼草的書風。

可惜當時戰亂頻繁,所以流傳下來書法作品極少。

這本雖不是真跡只是拓本,但也非常珍貴了.”

除了這本草書字帖,另外四本字帖都是名家所寫非常珍貴。

將字帖放回到匣子內,傅苒說道:“你家姑娘有心了。

等過兩日,我就派人將這幾本字帖送去京城.”

金翠福了一禮,輕聲說道:“先生,奴婢告退.”

傅苒感念羅靜淑這份心意,就與金翠說道:“你回去跟你姑娘說一聲,羅家恐有變,讓她做好應對.”

金翠面色大變:“先生這話是何意,還請明示?”

傅苒搖頭說道:“你將事這告知你家姑娘就是.”

具體的她也不清楚,只是在布政使司家聽了幾句。

不過她感覺得到,羅家要完了。

金翠趕緊回去了。

可惜等她回去就發現羅府被官兵圍了。

她想要回去,卻被馬伕給阻止了。

金翠哭著說道:“魚叔,姑娘還在裡面了,我要去找姑娘.”

車伕說道:“不僅姑娘在裡面,我婆娘跟孩子也都在裡面。

可現在我們進去救不了他們,還不如先打聽打聽看看到底出什麼事,然後再想辦法去救他們.”

到現在,兩人都稀裡糊塗不知道羅家犯了什麼事。

結果一打聽,兩人嚇得魂不附體。

羅家被人告發,說這些年一直勾結水匪。

那些水匪搶掠商船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羅家跟這些人勾結也是罪無可赦。

這事一經確定,羅家不僅抄家,就是家眷也都被抓入監牢。

這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金陵,傅苒也在最快的時間知道了。

新兒看著放在多寶閣上的匣子,小聲說道:“先生,這匣子我們還是交給官府吧!”

她嫁人以後,又回到傅苒身邊幫著她打理內務。

“你在擔心什麼?”

新兒說道:“我就覺得這事太巧了。

先生,萬一這匣子藏了見不得光的東西,官府追查下來會連累到你了.”

傅苒搖搖頭說道:“你多慮了。

羅靜淑並沒接觸過羅家的生意,她手裡又怎麼會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

再者真有見不得光的東西也不會讓我轉送給清舒。

你又不是不知道,清舒與她早就疏遠了.”

至於疏遠的原因傅苒是知道的,只是這事不宜對外說。

新兒說道:“先生,穩妥起見我們還是再檢查下里面的東西吧!”

傅苒搖頭說道:“不需要。

匣子裡就五本字帖,那字帖我都看過了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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