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霏看到手機上顯示了林晚的名字,她知道下班後的時間沒有重要的事情林晚是不會打電話找自己的,所以柴霏趕緊拿起電話站起身來跟林以寒做了一個要出去接電話的手勢,一邊往外走一邊接起了電話。
“柴霏,你在哪裡?現在方便回公司一趟嗎?”
林晚的聲音雖然還是穩重,但是也聽得出急切的情緒。
“沒問題,出什麼事了?”
“這段時間兩個賣家違約的單子,安家的售後經理過來討論方案了.”
“我馬上回去.”
柴霏掛了電話,匆忙過去帶著歉意跟林以寒說了聲抱歉有急事要回公司,林以寒很體貼了中止了剛剛的話題,把她送到了車前。
“真的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快去吧.”
林以寒很紳士的幫她拉開車門。
柴霏看林以寒並沒有對之前的話題做出什麼補充,她站在車邊猶豫了一下,“明天我們再見面,繼續我們之前的話題?”
“好啊,你先忙你公司的事情,我等你的答覆,不著急.”
林以寒的笑容溫暖和悅而禮貌。
柴霏開車回公司的路上回味著剛剛林以寒的神情舉動,一方面她覺得林以寒無論何時都保持著良好的教養,不急不躁,果然保持著男神一貫的好涵養,柴霏幻想以後跟這樣的男友一起相處生活一定很是稱心,不會吵架。
不像秦匪那麼驕縱愛氣人。
但另一方面,她內心不由自主的感到了失落,因為陷入愛戀中的人都會患得患失和小心翼翼,對錶白中的突發狀況理應當展露出焦急,失望,期待等情緒,但是這些在林以寒的眼中都沒有。
他那麼的自然和體貼,給予她充分的理解,不急著讓她做出某種表態。
大概只有勝券在握或者滿不在乎的人才能保持這種情緒吧。
所以林以寒到底是哪種呢,柴霏不願意深想,一路疾馳的到了公司。
這兩個月以來深城的房價高歌猛進,每週行情都有不小的變化,不同位置區塊輪動明顯,深城西部成交火熱,朋友圈每天都有哪個新盤日光搶籌,哪個小區二手房成交天價之類的吸引人眼球的新聞。
深城人購房熱情大漲,好的房源出來沒有幾天就賣出去了,之前賣早賣便宜了的業主很多都不甘心,在正式過戶之前不惜違約不賣了。
於是親愛的房子公司前兩個月的單中就有兩單遭遇了這種情況。
由於柴霏她們只是買方經紀人,所以賣家違約後就涉及到很多具體的違約責任要跟賣家經紀人協商。
而且簽訂合同後雙方經紀人都已經收取了佣金。
現在面對賣方的違約,經紀人該做的工作都做了,還多了許多額外的工作量,那麼買方經紀人的佣金應該怎麼退還和收取都是問題。
林晚跟安家那邊溝通了很久,安家那邊最近業務量和糾紛也劇增,所以一直敷衍他們這個小合作商,今天難得約到了安家的售後經理來解決這個事情,所以柴霏聽到忙趕了回來。
在商談了三個小時之後,雙方終於達成了協議出了對於客戶和雙方的解決方案。
結束之後柴霏讓林晚她們先回家了,柴霏留在公司給那兩個客戶打電話溝通。
等她結束了工作不知不覺就已經到十一點多了。
辦公樓這層最西邊那塊是秦匪公司負責北美業務的同事,他們夜裡有人值班,柴霏投望過去,這時上夜班的幾個人還偶爾發出一點聲音,燈光也很遙遠。
柴霏感到很疲憊,她把她這邊辦公室的燈都關掉,本來準備拿著包包回家,但是看到幕布玻璃外燈火闌珊的夜景突然改變了主意,她站在窗前,在黑暗的辦公室裡安靜的看著窗外的城市夜景。
柴霏沉浸在這種略有一些孤獨的暗黑處,本來她想再思考一下今天林以寒的事情,但是靜下來之後,她卻發現她的心緒還在那兩件糾紛的case上,並沒有多餘的情緒給到這件事情,不管林以寒到底是處於哪種感情來表白,柴霏也並不糾結,就是很平靜的隨其自然,反而在琢磨明天韋家一家五口購買林以寒的房子的事情能不能談成。
這讓她自己有些吃驚,要知道她是一個case都能研究很多天,情緒飽滿,容易大起大落的人,現在這個高中時代就種下的夢想快要實現,卻激不起心中的波瀾了。
過了一會黑暗的大門處傳來了路人的聲響,接著就聽到熟悉而愉悅的聲音,“小柴總,這麼晚了還不下班,一個人看夜景這麼浪漫呢?”
柴霏疲憊的大腦和麻木的臉部表情頓時活躍了起來,她轉過身看向門外,“話說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監視器?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秦匪的腳步踩著淡淡光影的影子一步步走近,雖然還沒有看到正臉,柴霏都已經嗅到了他輕盈狡黠的笑意,她也不禁也感到輕快了起來。
“我的鼻子就能聞到你的味道,不需要高精尖的科技輔助.”
“什麼味?”
“香菜拌黃牛肉的味,”秦匪雙手插褲兜痞痞的站在她面前,“這可是世間難找的重口味.”
柴霏輕笑了起來給了他一個白眼。
柴霏是香菜黨,調味料要加半碗香菜的那種,而秦匪對香菜唯恐避之不及,每次都說她口味重,又老嘲笑她是加班加點兢兢業業的老黃牛。
“資本家吃喝玩樂結束之後順道來盯梢壓榨加班員工了啊.”
柴霏看他一副酒足飯飽得意洋洋的樣子,反唇相譏。
“你看你就這麼不公平,你在公司就是勤勤懇懇為公司工作,我來加班就是壓榨員工.”
“經濟地位代表著不平等!”
柴霏仇富了起來,“我們勞動人民日復一日的苦苦勞作,只有資本家才有心情風花雪月.”
“你高中時候政治就學得最好,不過書上也說了總有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先富的帶動後富的,最終實現共同富裕.”
“對了,你有多久沒有跟女生表白了?”
柴霏突然問。
“怎麼?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秦匪嘴角勾著笑容,看著她的眼神中透著窗外月亮和五彩斑斕的光。
“什麼啊,就是跟你學術討論一下,你之前不是還說你有很想追求的女孩嗎,有點羨慕你這把年紀了還能保持著孜孜不倦追求人的心情。
大概就是金錢的力量,有錢人的閒適!”
“你這是在夸人嗎?我提醒你一下,我們是同年的.”
秦匪好笑的說。
“我就不行了,我覺得我現在是正宗的深城女孩了,一心搞錢,沒有浪漫的風花雪月的心情了.”
柴霏哀嘆道。
“不會啊,你不是還對高中時期的夢中情人念念不忘嗎,少女情懷一點也沒變.”
秦匪陰陽怪氣的說。
柴霏本想跟他傾訴一下今天林以寒表白的事情,但看到他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難以開口,大概還是怕秦匪又嘲諷她吧。
她只好隱晦的說,“跟原來不一樣了,我想現在有人跟我表白,我都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喪失了愛的能力了呢.”
“有人向你表白了?”
秦匪目光一閃,好似不經意的問,“是誰這麼勇敢呢?”
柴霏躲過他的目光,含混的說:“我就是假設.”
“你心裡沒有感覺,只能說明那個表白的人就不在你的心裡而已.”
“也不能這麼說吧,就是覺得感情什麼的對我來說都是浮雲了,我只想賺錢,把公司搞好,再......”“這不像你這個熱血少女的風格,大晚上的開始e起來了.”
“我就是感慨一下,你還沒回答我你多久沒跟人表白過了.”
柴霏有些彆扭的繞開了在自己身上的話題。
秦匪目光轉向了外面的夜景,手指壓著下巴,“我上次表白還是在舊金山讀書的時候.”
“這麼久遠了嗎?那個女孩是誰?我也去過你學校,我見過嗎?”
“嗯,那次在我學校,她喝多了,我把她帶回我的單人宿舍睡覺,不過我也喝多了.”
“怎麼聽上去不像是個浪漫的愛情故事,反而是酒後耍流氓的走向.”
柴霏笑嘻嘻的評論。
秦匪偏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抿嘴笑了一下,聲音越發的溫柔:“於是我就藉著酒瘋跟她說,我喜歡你很久了.”
“然後呢?”
她八卦的問。
“然後我就親了她一下,”秦匪突然伸出了手,食指在柴霏的下唇上輕按了一下。
柴霏沒想到他如此出其不意,只覺得唇上一團火熱,在這樣的夜色中過於曖昧,雪白的麵皮都冒出了紅暈,於是她誇張的捂住嘴巴,“喂,講故事怎麼還襲擊起人來了呢!是鬼故事嗎!”
秦匪厚臉皮的笑笑,“你這麼八卦,這樣比較有代入感.”
柴霏白了他一眼,追問道:“後面不會是少兒不宜的情節了吧,那就不用說了.”
“沒有,然後就結束了.”
在黑暗中柴霏感覺到秦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一副輕鬆的口吻說,“她回應的說,林以寒,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