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福寺的齋飯做的很好吃,每人還分了一塊如意糕。

顧韞嚐了一口,便知道是用木薯做的,裡面還加了糯米粉,很有嚼勁。

飯後,鍾氏帶著全家繼續去跪拜,一路下來,也沒有人說話,許是肚子飽了,這一次動作很快,不過一個時辰,便將顧老太太交代的事都做完。

離下山約好的時辰還早,鍾氏便帶著全家到前殿有陽光的地方歇著。

顧蓁蓁小聲和顧城在一旁說話,“阿兄,剛剛我聽寺裡的小和尚說後面有一塊梅花林,時辰還早,咱們過去看看吧。”

顧城沒接話,看向鍾氏。

鍾氏臉上難得有笑容,“你們幾個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難得出來一次,老太太又不在身邊,今日大女兒的親近,也讓她少了些許的怯懦。

顧蓁蓁一聽到阿姐也要去,面上的笑淡了些,推辭道,“天這麼冷,在這裡待著也不錯。”

鍾氏的笑僵在臉上。

顧城也有幾分不贊成的看向二妹妹。

顧蓁蓁低頭。

她心裡還帶著氣呢,用齋飯時顧韞怎麼沒把他們當成親人,只顧著阿孃和文哥,現在他們要去玩,顧韞憑什麼跟著?

顧韞原本也沒想去。

她也知道顧蓁蓁一定會不高興她去。

所以等著顧蓁蓁表露出來,這才慢聲慢語的說道,“阿兄和蓁蓁去吧,我和文哥在這裡陪阿孃。”

顧浩文便往顧韞身邊靠了靠。

前殿有專門給香客準備休息的房子,這時難得有陽光照進來,屋子很暖和。

這麼冷的天,傻子才會去賞花呢。

顧城原在惱二妹妹折了母親的面子,可大妹妹開口了,想到大妹妹在吃齋飯時的舉動,對二妹妹的惱火也淡了幾分,和鍾氏又說了幾句很快回來,帶著顧蓁蓁出去了。

顧韞盯著顧蓁蓁的背影,有些東西是避不開,比如顧蓁蓁前世那些機緣。

顧韞沒有想過去搶。

福氣這個東西,不是搶來的。

鍾氏擰了擰衣袖,“阿韞,你和文哥也出去轉轉吧,阿孃...”

“阿孃,坐在這裡挺好,外面太冷了。”顧韞是真沒想去,可看到母親眼裡的愧疚,一時又心軟轉了口氣,“那我帶著文哥出去轉轉吧,剛剛拜佛時看到中殿客房那邊有幾顆柿子樹。”

光凸凸的樹上沒有一片葉子,卻吊著紅紅的柿子,柿子上面又掛著雪,配著寺院的紅牆,像一副畫。

剛剛只看了一眼,顧韞就已經喜歡上了。

安撫好母親,顧韞帶著文哥很快就到了中殿客房的柿子樹的牆外。

文哥吧嗒吧嗒嘴,“阿姐,這柿子甜嗎?”

“甜,很甜。”

“阿姐,我要是烏鴉就好了,和它們一樣可以吃柿子。”文哥到底是個孩子,一臉羨慕的看著樹上落的烏鴉。

顧韞笑了,低下身子點點他鼻子,“做鳥哪有做人自在,想吃柿子有何難。等著,阿姐給你摘。”

剛剛過來時,顧韞就注意著四周,他們站在這裡有兩盞茶的功夫,沒有人路過,顧韞鬆開弟弟的手,走到牆下她伸手試了試,蹲下身子將襦裙摟起來,露出底褲。

一雙腿修長又纖細。

撩起的襦裙在腰間打個結。

一切準備好,顧韞往牆的反方向走,到一定距離轉身,往牆的方向大步跑去,借住慣力身子輕輕一跳,雙手扒住牆頭,一條腿往上一甩,手腿並用的爬上牆,又摟住柿子樹幹,再爬上樹。

動作一氣呵成。

根本沒有注意到中殿盡頭石道上站著的主僕二人。

盧植嘴角僵硬的抽了兩下。

這顧家大娘子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顧韞全然不知,用撩起的襦裙兜滿柿子,下樹時才注意到客房院裡站著三人,可不正是剛剛在齋堂遇到的主僕三人。

她扒在樹上窘迫的扯出一抹笑。

剛剛也沒聽到院裡有動靜,不知這主僕三人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老婆子剛剛還在說這寺裡的柿子樹幹粗壯要三人才能抱住,怕是也有幾十年了,樹上的柿子也不知道甜不甜,可否和小娘子討要幾個?”

開口的正是那被擁在中間的王老夫人。

顧韞被撞破就已經覺得尷尬,原想厚著臉皮直接下樹走人,到是老婦人給了她臺階。

她穩了穩氣息,“小女子頑劣,又不問自取,讓老夫人笑話了,不過幾個柿子,又哪裡需要討要,老夫人不嫌棄只管多拿些去。”

“寺院本就是香客們供奉之地,這裡的東西自也是給香客們享用的,何來說不問自取,是能者多勞,老婆子今日也藉著小娘子的光,能嚐嚐這柿子了。”

顧韞被誇,小臉越發紅豔,也不多說,動作快的下了樹,她並沒有從牆上下來,而是叫了那丫頭過來接柿子,將摘的柿子都給了老婦人,自己又爬上去摘了一次才下了牆。

她這靈活的身姿,讓那婆子和丫頭也一陣陣低呼。

如此一來,顧韞帶著弟弟就從客房院外,轉到了客房院內。

掛雪的柿子不用洗,扒掉上面的皮就可以直接吃,顧韞見弟弟饞的厲害,也不在乎在外人面前再丟臉,直接扒皮喂著弟弟吃。

王老夫人看了這一幕,也起了童趣之心,自己從丫頭手裡接過一個扒皮吃了一口,冰冰的入口即化,又帶著糯糯的甜,她眼眯起來。

王老夫人吃了一個,又要第二個,被身邊的婆子勸住,“老夫人,可不能再吃了,凍柿子寒氣重,老夫人的脾胃虛弱,想吃也要控制些。”

剛剛吃第一個,她們沒有攔著,是知道攔著沒用。

可第二個萬不能再讓老夫人吃了,老夫人身子金貴,萬一有個好歹,他們如何和老爺交代?

王老夫人性子好,沒有讓下人為難,這才接過帕子擦手,一邊笑意的望著同樣幫著弟弟擦嘴的姐弟二人。

“小娘子的舉動,到是讓老婆子想到小時與姊妹們在一起的日子。”

顧韞窘迫的福了福身子,“讓老夫人笑話了。”

王老夫人搖搖頭,“小娘子不必拘謹,誰少年時沒個調皮的時候,老婆子像小娘子這般大時還跑去看男子們在河裡洗澡呢。”

“老夫人。”婆子和丫頭齊齊低撥出聲。

王老夫人卻不以為意,“這有什麼,我還把他們放在岸上的衣物拿走,害的他們在河裡泡一天呢。”

婆子和丫頭幾欲暈倒。

哎喲。

一路上老祖宗很安靜,也讓她們鬆口氣,哪知在寺裡遇到個小娘子,把老祖宗的玩心又勾了起來。

顧韞原本挺拘謹,老婦人的話一落,她也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便是安靜的文哥也躲在姐姐身後抿嘴笑。

婆子和丫頭生怕老祖宗再冒出什麼驚世駭人的話來,忙說時辰不早,該下山了,不若要耽誤回去的行程。

顧韞也覺得打擾多時,福了福身子,“我阿孃在前面,時辰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

“正巧,一起走吧。”王老夫人只要搭上話,話便多起來,性子到不似世家作派,反而像個老頑童。

顧韞與她結伴而行,一路上總會被老婦人的話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來。

寺院高牆攏音,顧韞的嬌笑聲傳的很遠。

一牆之隔,盧植抬頭看了主子的背影一眼,又低下頭。

謝衡雙手背在身後,手指輕輕轉著扳指。

目光深邃,由著牆外的說話聲慢慢傳進耳中。

顧韞這邊,待出中殿,與從另一邊走過來的謝夫人迎面遇到。

顧韞臉上的笑立時收斂起來。

王老夫人看了一眼,又掃了謝夫人方向一眼,臉上的笑也沒有了,又變成先前那個一臉嚴肅的老婦人。

“建福寺大,不想又與老夫人遇到了,到是緣分,我見老夫人就覺得親近,到是不曾在和都縣見過,老夫人莫不是金陵來的?妾本家是金陵徐家。”謝夫人主動上前搭話,她態度也謙虛。

眼角餘光撇顧韞姐弟一眼,嫌棄之色一閃而過。

琅邪王家的老祖宗,王老夫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她淡淡的噢了一聲,“原是徐家的,那可是大世家。”

旁的,卻是多一句也不說。

徐氏笑臉僵硬一下。

顧韞站在一旁也覺奇怪,按前世的時間算,顧蓁蓁此時應該與徐氏結識,甚至救了徐氏,怎麼徐氏會出現在這?那顧蓁蓁呢?

顧韞不喜歡徐氏,她也看出徐氏不喜她,日後顧家還要攀附徐家,她便對身側的老夫人福福身子,“小女子便先不打擾老夫人了。”

王老夫人頷首,“小娘子去吧,今日的柿子很甜。”

顧韞抿唇一笑,嘴角兩邊隱現兩個酒窩。

她又有禮數的對謝夫人那邊半福身子,拉著弟弟往前殿走。

徐氏冷掃一眼,多一個眼神也沒給。

哪知才走出的人又停下來,甚至往回走,徐氏強忍著將那些厭惡壓下去。

“老夫人不是也要走嗎?不如一起吧。”

王老夫人看出這小娘子不是個多事的,也不是個攀附貴的,原本走的人又折回來,到有了幾分好奇,想了一下點點頭。

徐氏溫聲道,“正巧我也要下山,便和老夫人一起吧。”

王老夫人沒有接話,由著婆子扶著往前走,方走出十多步,便聽‘噗通’一聲巨響,眾人齊齊回頭。

一顆四五人捧抱粗的老槐樹半折斷,砸在先前她們所站的地方。

眾人臉色齊變,倒吸一口冷氣。

顧韞反而鬆了口氣,看來真不是她耳朵出問題,好在大家都沒事。

她這副神情,自是沒有錯過王老夫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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