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六劍奴一一上場後,許長安拱手道:“越王八劍名聞天下,在下有幸領教。

今日,咱們不論輸贏,以武會友,以劍論道。”

結果,六劍奴中的一個卻冷哼一聲:“不論輸贏還比個什麼勁?如果怕死,現在可以認輸。”

聽到這話,扶蘇不由皺了皺眉。

許長安笑道:“比試,不一定非要分個輸贏……”

“廢話少說,拔劍吧。”

六劍奴一個個殺氣騰騰,分站在許長安四周,位置錯落有致,彰顯了一慣的默契。

“好吧……”

許長安嘆了一聲,徐徐拔劍。

就在他的劍出鞘的那一刻,六劍奴齊齊而動,疾如閃電,劍尖所指處全是喉頭、背心、胸腹等要害部位。

看樣子,是存了心要一擊必殺。

公孫玲瓏雖然恨極了許長安,但此刻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下意識以扇掩面,似乎不忍心看那血淋淋的畫面。

許長安的身體動彈了一下,似乎還來不及出招,六柄劍已經刺中了他的身體。

但,六劍奴卻不約而同臉色一驚。

他們的劍尖看似已經刺中了對手。

實則上,只是剛剛沾到衣衫時,對手卻突然移形換位,瞬間脫離了他們的包圍圈。

不過,六劍奴身經百戰,能活到現在自然有著過人的實力與反應。

他們的戰術不僅僅只是殺人,還有六位一體的彼此呼應。

六人以閃電般的速度散開又聚攏,形成了背靠背的一個小圓。

如此一來,便不用擔心對手從背後攻擊。

不過,許長安脫離包圍圈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出招,而是飄到一邊斜斜執劍,似乎在等著六劍奴的第二波攻勢。

“好快!”

這時,儒家一個弟子回過神來,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曉夢從一開始的表情就是一種漫不經心,超然於物外的神態。

但此刻,臉色卻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因為,她發現許長安剛才閃避的身法,與她的和光同塵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之前她一直沒怎麼關注許長安,只當是一個普通的儒家弟子。

但現在,卻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

除了身法之外,她還發現許長安執劍的手勢頗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看似漫不經心,只是隨意擺了一個起手勢。

實則上,卻暗藏玄機。

“呼……”

場中,又一次響起了劍刃的破空之聲。

六劍奴再次齊齊而動,劍尖指向,依然還是許長安全身要害。

不過這一次許長安卻沒有像上次一樣閃避,而是緩緩抬起了手中長劍,看樣子竟然是想以手中一柄普通長劍,去抵擋六劍奴手中的六柄名劍。

在一眾人眼中,他的動作不急不緩,一副氣態神閒的模樣。

而六劍奴的特點只有一個字:快!

很多時候,對手甚至來不及出招便已經死於他們的劍下。

這一次,六劍奴出劍的速度比之上一次更快了幾分。

“小心!”

眼見許長安依然還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有個儒家弟子忍不住大聲提醒了一句。

話音猶在廳中迴盪,六劍奴已經連人帶劍貼近了許長安。

這一招,是他們的必殺一劍。

“鐺……”

廳中響起了一聲輕微的金屬交鳴聲。

隨之便見六劍奴一個個退開兩步,又一次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許長安站在圈中,依然保持著斜斜執劍的姿勢,似乎一直沒有動彈過。

“這是什麼劍法?”

這一次,趙高終於忍不住了,竟脫口問了一句。

其實剛才雙方交手只是瞬息之間。

但奇怪的是,許長安出劍時卻給人一種不慌不忙的感覺,就像是在演示給別人看。

偏偏,卻輕輕鬆鬆,又一次化解了六劍奴的聯手圍攻。

如果不是趙高對六劍奴的知根知底,恐怕會以為六劍奴故意放水。

一聽到趙高所問,曉夢也眉頭一動。

顯然,她也想知道答桉。

許長安瞟向趙高,回了兩個字:“太極!”

“太極?”

曉夢愣了愣。

隨之有些恍然,難怪剛才會產生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原來是太極。

李斯皺了皺眉,下意識問了一句:“你不是儒家弟子麼?怎麼對道家的太極也感興趣?”

“李大人,易經有云,易有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易經,也是儒家弟子必修之典籍。”

一聽此話,李斯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之極。

畢竟,他曾經也是儒家弟子,這豈不是在暗諷他學識淺薄麼?

李斯並非不知道易經,只是一提到“太極”二字,很多人第一時間就會想到道家。

“好!”

這時,扶蘇突然撫掌叫了一聲好。

李斯下意識瞟向扶蘇。

扶蘇又道:“之前我便講過,這次比試乃是以劍論道,而六劍奴招招致命,顯然已經違背了我的初衷……”

一聽此話,六劍奴不由心裡一驚。

直到這時候他們方才醒悟過來,許長安一直強調不論輸贏,而且一直被動防守,恐怕就是做給扶蘇看的。

“不過……”扶蘇的眼神有意無意瞟向趙高:“你們本就來自於羅網,殺人,才是你們的強項……”

一聽此話,趙高的臉色也變得一片陰沉,似乎能擰出水來。

他自然能聽出扶蘇的話裡之間,明裡是在說六劍奴,其實何嘗不是在藉機敲打他?

曉夢突然接了一句:“這一場,顯然是這位儒家弟子贏了。”

在場之人,也只有她敢在扶蘇尚未下定論時說出自己的意見。

趙高心裡本就有些不滿,一聽曉夢所說,忍不住側頭問:“不知曉夢大師有何高見?”

曉夢抬手指了指地面:“李大人請仔細看看。”

李斯循著指向仔細一看,眼神驟變。

六劍奴所站之處的地面上,竟然多出一個若隱若現的大字:仁!

誰也沒有看清楚許長安是何時寫的這個字,包括曉夢在內,也是在戰鬥結束之後方才發現。

雙方只過了兩招,每次皆在瞬息之間。

許長安既要化解對方的攻勢,還要用劍尖在堅硬的地面寫字,顯然應對的相當從容,同時也彰顯了他仁者之氣度。

故而,就連一向孤傲自負的曉夢也為之動容,主動點評了一句。

不等李斯開口,扶蘇又道:“好一個仁字!孟子有云,仁者無敵。這位儒家弟子修為高絕,頗有君子之風。

第一場,小聖賢莊勝!”

既然曉夢與扶蘇都這麼說了,趙高與李斯心裡再不快,也不好當面反駁,只能嚥下一口氣,期望接下來的兩場翻身。

哪知,許長安卻衝著扶蘇拱手道:“在下斗膽,想懇求公子一事。”

“哦?何事?”

“在下久聞曉夢大師大名,仰慕已久。今日難得一見,故而想向曉夢大師討教幾招,也好長長見識。”

聞言,扶蘇下意識瞟向曉夢。

這次他找曉夢前來小聖賢莊,目的本就是為了助陣。同時,也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下儒家的實力與理念。

實際上,扶蘇對於墨家、儒家的理念一直都是比較認同的。

只是,李斯這廝的所作所為,又讓他對儒家有所疑慮。畢竟,李斯也是儒家弟子,而且還是荀子的弟子。

曉夢則瞟向許長安道:“正好,我也想見識一下你的太極劍。”

此行,曉夢的目標原本是小聖賢莊的伏念,畢竟伏念是掌門,只要擊敗了伏念,那就意味著小聖賢莊徹底輸了。

但現在,她卻對許長安更有興趣。

扶蘇點了點頭:“很好,那你二人便開始第二場比試。”

“多謝公子殿下,多謝曉夢大師。”

曉夢說道:“上次的比試方式太過粗陋,這次我們換個比法。”

許長安笑了笑:“不知曉夢大師想怎麼個比法?”

“這次,我們比內力。”

一聽此話,楚南公不由撫須小聲道:“修煉內力本就是道家所長,曉夢又曾閉關十年,內力想來相當不俗,她這分明是以己之長擊彼之短啊。”

“這丫頭挺有心機的嘛……”

公孫玲瓏對曉夢頗有些不喜,不知不覺中竟然倒向了她本來很討厭的許長安這一方。

如果只能二選一,她寧肯許長安贏。

這便是典型的女人的嫉妒心理。

聽到曉夢這句話,伏念等人也不由皺了皺眉。

許長安的實力他們大致知道一些,也親眼目睹了他與六劍奴的比試。

不過,在伏念等人看來,許長安的身法與劍法的確很精妙,但是單純比內力的話,恐怕不是曉夢的對手。

不久後,二人的比試正式開始。

“曉夢大師請!”

許長安抬了抬手,示意曉夢先開始。

曉夢一聲不吭,徐徐抬起了手中的秋驪劍。

秋驪劍,在十大名劍譜中排名第九。

據傳當年吳越相劍師薛燭為越王探訪寶劍,以匹配其所藏的歐冶子名劍純鈞,苦求二十年終獲一名劍,得劍之日薛燭亦兵解歸天,故傳此劍有薛燭精魂寄託其上。

一陣風起。

平靜的湖面開始泛起了漣漪。

曉夢劍尖所指處的水面更是緩緩湧起水花,變幻不停。

過了一會,一個圓桌大小的“道”浮出水面,並懸浮於水面之上,彷彿浮凋一般。

見狀,楚南公由衷感嘆:“用內力引動水流並不困難,但是要讓水凝成字,這就需要精純的內力去控制每一束水流。

看來這丫頭的內力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不愧是天宗第一人。”

一眾儒家弟子也不由得紛紛驚歎。

接下來,輪到許長安。

他用的,依然還是一把普通的弟子劍。

單從武器上來說,他便已經佔了劣勢,畢竟曉夢用的乃是十大名劍之一。

曉夢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故而瞟向許長安道:“何不換一把劍?比如暫借伏念那把太阿一用。”

太阿,乃是伏唸的佩劍,在十大名劍譜上排名第三。

此劍乃歐冶子與干將兩大劍師聯手打造,出爐時天時、地利、人和三元歸一,劍未成而劍氣已存於天地之間。

許長安微笑道:“多謝曉夢大師關心,不過在下主修的是劍意,故而並不在意手中拿的是什麼劍。”

“哦?”

曉夢皺了皺眉。

她本是一片好心,同時也是為了贏得光明正大,也免得一會許長安輸了,卻有人認為她是仗著名劍之利。

哪知,許長安這句回答卻彰顯了一種超然於物外的風範。

雖然不是針對她而言,但卻無形中透著一股子傲意,似乎根本沒將她手中的秋驪劍放在眼中。

好狂妄的小子。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贏。

這時候,扶蘇一聲不吭,但看著許長安的眼神中卻泛著一絲異彩。

他隱隱感覺,這一場比試的結果,或者會讓人驚喜而意外。

畢竟,小聖賢莊高手不少,特別是伏念與顏路,不僅僅學識淵博,同時也是名聞天下的劍客。

但,他們都沒有出手,而是讓這麼一個年輕弟子出來應對。

那就意味著,這個年輕弟子必有過人之處。

小聖賢莊的弟子一個個凝神屏息,看著許長安緩緩舉劍……

湖面,又一次泛起了漣漪。

許長安劍尖的划動,一個由水組成的“仁”字緩緩浮現。

看起來,比曉夢之前所寫的那個“道”字略小。

不過,這並沒有結束。

接下來,許長安猶如揮毫書寫,相隔數丈,連線在水中寫了四個字:義、禮、智、信。

加上之前的仁字,便組成了儒家核心五常:仁、義、禮、智、信

仁字在中,字型略大,義、禮二字在左,智、信二字在右,顯然,這五個字是以“仁”為中心。

僅此,高下已判。

畢竟曉夢只寫了一個字,而許長安卻寫了五個。

也就是說,許長安要同時控制五個字的水流,這樣的難度可就比控制一個字的難度高的多。

曉夢顯然也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臉色變得一片震驚。

控制一個字的水流當然不是她的極限,但控制五個字,她自問做不到。

“哼!”

愣了片刻,曉夢不由冷哼一聲,劍尖一挑,之前的那個“道”字突然化作萬千水滴,密集地飛向懸在水面上的五個字。

“啊……”

眼見著那五個字瞬間被擊潰,一眾小聖賢莊的弟子不由齊齊驚呼。

扶蘇眼光下意識瞟向許長安,他想看看,許長安又如何應對曉夢的這一招。

許長安不慌不忙,輕輕揮劍,水面上湧起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一道道水幕也噴湧而起,將曉夢所化的那些水滴融入其中。

轉眼間,又有四個字浮現而出:上善若水。

“好一個上善若水!”

見狀,扶蘇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上善若水,出自道家祖師老子所著的《道德經》。

原文為:“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這其中的理念,是善,是仁,是信,與儒家的理念有著諸多的契合。

也正是因為如此,許長安才會特意寫下這四個字,以此提醒曉夢。

不管道家有多少流派,老子,終究是他們的祖師,沒有一個道家弟子敢不尊。

扶蘇這一聲讚歎,無形中宣告了此次比試的結果。

不過,扶蘇也不想讓曉夢難堪,又道:“其實這樣的比試,勝負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二位的絕學與理念,已經給大家上了深刻的一課。”

“多謝公子殿下!”

許長安側身揖了一禮。

曉夢則眼神複雜地瞟了許長安一眼,緩緩道:“道可道,非常道,儒家有你,不錯!”

說話間,腳下彷彿湧出一朵七彩蓮花,身形轉瞬間已經數丈開外。

同時聲音也飄了過來:“我們的比試尚未結束,改日我還會找你。”

許長安揖了一禮,回道:“在下隨時恭候曉夢大師的指點。”

他巧妙地將比試換成指點,這便更加讓扶蘇感受到儒家弟子的溫恭謙讓精神,眼神一片欣慰。

扶蘇心裡很清楚,李斯極力慫恿他到小聖賢莊,是想借他的手打壓儒家。

殊不知,扶蘇一向對儒家、墨家的理念頗有興趣。

此來,是為了親眼見證儒家的理念,以便拉攏以及輔助自己將來治理天下,又怎麼會配合李斯打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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