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許長安回到了紫玉軒。

他現在幾乎已經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在三樓長包了一間房,就在紫女房間的斜對門。

本來,紫玉軒是沒有這個規矩的。

除了一些醉酒的顧客之外,紫玉軒一般不留客人過夜。

畢竟紫玉軒的姑娘只是獻藝、陪酒,不陪宿。

但,凡事都有例外。

一開始許長安提出這個要求時,紫女不同意。

於是,許長安便振振有詞道:“為何衛莊兄可以,在下卻不可以?難不成紫女姑娘要區別對待?”

“這……”

紫女一時無言以對。

然後,眼珠一轉,故意報了一個高價:“你要住紫蘭軒也可以,一個月至少二百兩黃金。”

沒料,許長安卻大大方方道:“太便宜了,一個月五百兩好了。”

紫女:“……”

她當然不會相信許長安真有這麼大方。

重要的是,就算許長安是勳貴家的公子哥,一下子拿出五百兩黃金也不容易,何況還是每月五百兩。

果然,許長安摸出一百兩遞給紫女:“這是定金,餘下的到時一定補齊……”

不等紫女開口,又說了一句:“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紫女雙手環胸,眯眼問:“你來真的?”

許長安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意:“這種事,當然要來真的。”

紫女皺了皺眉,總感覺這傢伙話裡有話。

換作其他人她才懶得搭理,就算真有人給她五百兩黃金要求在紫蘭軒常住,她也不會同意。

畢竟,她經營紫蘭軒的目的並非為了賺錢。

只要賺的錢能夠支撐紫蘭軒的運轉,也就夠了,畢竟她有更重要的任務。

許長安剛一回房間,紫女便走了進來。

一進門,便皺了皺眉,倚在門口,一臉玩味地問:“你一夜未歸,又去找那個女人了?”

許長安轉過身,微笑道:“紫女姑娘在監視在下,還是……關心在下?”

“都不是,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在不真不知道,還請紫女姑娘明示。”

因為,他去宮裡找潮女妖的事,還沒向紫女與衛莊講過,所以,他想試探一下紫女到底知道多少。

“好吧,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只好幫你分析分析。”

紫女坐到桌邊侃侃而談。

她倒也不用擔心有人在外面偷聽,因為三樓並非營業區域,客人是不允許上來的,包括紫蘭軒大多數的姑娘也是。

住在三樓的,都是紫女信得過的手下。

“你的房間就在我斜對面,我就算不想關注也很難。

你回來的時候,身上還殘留著一縷特殊的脂粉香。昨日裡我便有所懷疑,但沒有問你。

今日,我又聞到了這縷脂粉香,而且更加濃郁。

在調香方面,我自認也算得上一個高手,所以我能聞的出來,這是一種經過精心調配的薰香,整個王城都不會有。

那麼唯一的可能,你並不是去了別的煙花之地,而是……王宮。

準確地說,你去後宮。

不得不說,你的膽子與你的身手一樣讓人佩服,王宮如此戒備森嚴的地方,你不僅來去自如,甚至還……”

說到這裡,嘴角露出一絲說不出意味的笑意:“睡了韓王的女人。”

“啪啪啪……”

聽完這番話,許長安由衷撫掌。

沒想到,紫女僅憑一縷香味,便將他的行蹤分析的一清二楚,不愧是個聰慧的女人。

當然,這也與她同為一個調香高手分不開。

“精彩!不知紫女姑娘能否再猜一下她是誰?”

紫女笑了笑:“我已經知道答桉了,也知道你去的目的。後宮中,最善於調香的莫過於明珠夫人。

她久居深宮,連我也沒有見過她。

據說她貌美無雙,深得韓王寵愛。我想,你應該也不是單純地為了這一點去找她。

所以,明珠夫人,便是潮女妖,對不對?”

許長安含笑點頭:“分析的不錯,在下佩服。”

紫女嘆了一聲:“你呀,就別再損我了,你早都知道了,而我,卻是透過你方才猜到結果。”

許長安搖了搖頭:“不不不,在下說的是真心話,你透過餘香這麼一點線索,便分析的如此頭頭是道,的確讓人佩服。”

這倒是許長安的內心話。

他之所以知道明珠夫人就是潮女妖,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劇情。

而紫女,卻完全是憑著她的細微入至的分析得出結果的。

這一點不得不讓人佩服。

紫女一臉揶揄道:“所以啊,你以後在外竊玉偷香可得小心一點,可把讓人抓到把柄。”

“重要的是,不能再讓紫女姑娘抓到把柄。”

“關本姑娘什麼事?”紫女撇了撇嘴。

“怎麼不關你的事?別忘了,我為你而受傷……”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紫女不由一臉羞惱:“你還好意思說?明明那麼好的身手,卻故意受傷,騙我為你敷藥,還想賴在紫蘭軒……”

“那不都是為了紫女姑娘麼?我就是想留下來多看你幾眼。”

“油腔滑調……”

“你倆爭執什麼呢?”

這時,衛莊走了進來。

許長安瞟了過去,下意識問:“衛莊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衛莊表面表情道:“安平君與龍泉君在牢中雙雙暴斃。”

他與紫女雖然還沒有完全相信許長安,但鬼兵劫餉桉早就鬧得沸沸揚揚,倒也不是什麼秘密之事。

大家探討一下也不打緊。

“哦?”

許長安抬了抬眉。

這個結果其實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只不過,他沒想過去出手阻止。

安平君與龍泉君都是王親,韓王的親兄弟,卻與姬無夜勾結做下了這樁所謂的鬼兵劫餉桉,現在被人滅口也是活該。

紫女皺了皺眉:“此二人乃是負責押送軍餉之人,他倆一死,豈不是死無對證?”

“不錯!”衛莊點了點頭:“九公子雖然順藤摸瓜查出了線索,還因此而引來殺手,結果動作還是慢了一拍,讓對方搶先了一步。”

紫女嘆了一聲:“這個倒也不能怪他,畢竟,就連你我二人都沒有想到姬無夜竟然囂張到如此地步,連王親都敢滅口。”

“看來,他是隨時準備謀反,故而做事才會毫無忌憚。”

紫女點了點頭:“嗯,有了這十萬兩黃金,這傢伙底氣更足,實力更強,以後恐怕更難對付。”

聽到這話,許長安介面道:“對了紫女姑娘,我準備支付房錢。”

紫女側過頭來,一臉疑惑:“哦?你怎麼突然提及此事?”

畢竟,大家正在商量如此重要的事,許長安突然來這麼一句自然顯得突兀。

“嗯,在下準備一次性支付十萬金黃金的房錢。”

“十萬兩?”

這一次,就連一向表面無情的衛莊也流露出驚訝之色。

他倆驚訝的並非許長安說的要支付十萬兩黃金,因為世上絕對沒有那麼傻的人。

而是他們正在談論的話題。

就這麼巧,這傢伙突然提出要支付十萬兩黃金?

許長安含笑點頭:“對,十萬兩,黃金,不過需要衛莊兄親自去走一趟。”

衛莊又不傻,已經聽出了許長安話裡之意,忍不問:“你找到黃金的下落了?”

許長安搖了搖頭:“不是我找到的,是有人告訴我的。”

紫女心裡一動:“潮女妖?”

“對,是她告訴我的。但是,我不敢保證她有沒有騙我。所以,衛莊兄還是先去驗證一下比較好。”

衛莊又一次露出驚疑之色:“潮女妖?你怎麼會認識她?她又怎麼會告訴你藏黃金的地點?”

不等許長安開口,紫女撇了下嘴:“你還不知道吧?這傢伙已經連續兩晚潛入王宮過夜。”

“呃?”

衛莊看著許長安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行了行了,你倆別總瞪著我,此乃三十六計之美男計……”

“什麼三十六計?”

紫女與衛莊不約而同問。

許長安不由拍了拍額頭,方才想起現在這個世界還沒有三十六計這個說法。

正好,顯擺一下。

於是清了清嗓子道:“這是我自己編寫的一個兵法,其中有金蟬脫殼、拋磚引玉、借刀殺人、李代桃僵、苦肉計、偷樑換柱、無中生有、美人計、聲東擊西等等計謀。”

三十六計中有一些典故是當前世界沒有的,比如“暗渡之倉”之類。

這些,許長安暫時沒有說,等之後有空閒時再根據當前世界的背景來慢慢圓上。

紫女與衛莊不由面面相覷。

畢竟,僅聽這些詞很難一下子理解其中的意思,但聽起來卻有些不簡單。

比如打草驚蛇、聲東擊西、借刀殺人這一類,從字面倒也多少可以理解。

衛莊出自鬼谷一派,講究合縱連橫,所以他的感觸比之紫女更要深。

於是,忍不住道:“待有空時,在下請許兄喝上幾杯,再好好請教一下這三十六計。”

“衛莊兄客氣,說請教談不上,彼此交流一下倒是沒有問題。”

衛莊點了點頭:“就這麼決定了。”

這時,紫女走到窗邊看了看,隨之掉過頭道:“他倆果然來了。”

“九公子和子房?”

子房,乃是張良的字號。

“對!”

“等等……”紫女皺了皺眉,瞟向許長安問:“那十萬兩黃金的事……要不要告訴九公子?”

許長安笑道:“反正我已經將十萬兩黃金都作為房錢交給紫女姑娘了,你要怎麼處理,那就是你的事了。”

紫女一副羞惱的樣子白了許長安一眼:“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擺明了就想賴在紫蘭軒。”

許長安衝著衛莊笑道:“衛莊兄,紫女姑娘其實是在指桑罵槐,你有沒有話想反駁?”

衛莊卻一本正經道:“既然讓我去打探黃金的下落,那我應該有一半。”

“哈哈哈,行行行,那便分一半給衛莊兄。這樣,咱倆就交足了房錢,以後也就不用看紫女姑娘的臉色了。”

紫女不由撫額:“你們倆……”

這時候,韓非與張良走上了三樓。

許長安衝著衛莊耳語了幾句,衛莊應了一聲,身形一閃直接躍窗而出。

“九公子,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紫女微笑著將韓非與張良迎到屋子裡坐了下來。

韓非嘆了一聲:“安平君、龍泉君在獄中暴斃,相信你們早已知曉。”

“嗯!據說是什麼鬼兵索命。”

韓非搖了搖頭:“是我低估了姬無夜的能量與膽量,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對王親下手。”

紫女眯了眯眼,問道:“九公子怕了?”

“怕?”韓非笑了笑,倒了一杯酒慢慢飲下,又道:“有些事,看似有利實則無利,看似劣勢卻是優勢。

只要找到那批黃金,主動權就在我們的手中。”

“那你準備怎麼找?”

沒等韓非回話,許長安介面道:“行了紫女姑娘,我相信九公子一定有辦法。

只不過,眼下里也不用那麼麻煩了,黃金的下落我已經告訴衛莊兄,他已經去查探虛實去了。”

“哦?”

韓非不由眼神一亮。

張良一臉驚疑,忍不住問:“不知許兄是從哪裡得知的訊息?”

許長安本想賣下關子,哪知紫女卻衝著韓非笑道:“九公子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某人比姬無夜還要膽大,居然潛入你父王的後宮,睡了……”

“咳咳咳……”

許長安乾咳了幾聲。

張良靈光一閃,一個名字脫口而出:“難道是……潮女妖?”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許長安也懶得賣關子,點頭應道:“準確地說,是明珠夫人。”

韓非似乎早有所猜,嘆了一聲:“果然是她!”

至於許長安與明珠夫人之間發生了什麼,與他有什麼相干?

恐怕他的父王都不知道後宮到底有多少女人。

紫女忍不住問:“九公子早就知道明珠夫人就是潮女妖?”

韓非搖了搖頭:“只是一種推斷。既然潮女妖身為夜幕四凶將之一,那自然不可能是一個不得寵的嬪妃。

我父王身邊也就那麼三四個寵妃,仔細分析一下,答桉也不算太難……”

說到這裡時,韓非又忍不住瞟向許長安問:“不知許兄用了什麼方法,讓潮女妖透露了藏金地點?”

許長安不露聲色道:“很簡單,睡服她就行了。”

單純的張良居然一臉崇拜,擊掌道:“許兄真是好口才,居然能夠說服明珠夫人……”

“噗!”

紫女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心裡很清楚許長安說的是哪兩個字,偏偏張良卻是個不解風情的少年郎。

顯然,韓非也聽出了許長安話裡之意,乾咳了一聲,端起酒杯道:“來,許兄,子房,紫女姑娘,咱們一起幹上一杯。”

先將這尷尬的話題扯開再說。

畢竟,許長安睡服的可是他父王的女人,雖然沒什麼,但當著面討論還是有些不太適宜。

中午時分,衛莊回來了。

“怎麼樣?衛莊兄?”

一見衛莊的身影,韓非便急急迎上前去詢問了一句。

“今晚動手。”

衛莊簡短地說了四個字。

這意味著,他已經發現了黃金的存放點。

“太好了,真是一樁值得慶賀之事……”

紫女不勝欣慰,隨之起身道:“我去拿兩壇蘭花釀,再叫弄玉姑娘過來助助興。”

弄玉,乃是紫蘭軒乃至於整個都城的頭牌琴姬。

她在音律方面的造詣已經達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地步,能夠不知不覺將人帶入她的琴聲之中。

據說,她的琴聲還能引來百鳥聆聽。

她的身世相當坎坷,當年是因為身受重傷被紫女所收留。

她有著雙重身份,既是紫蘭軒的頭牌琴姬,同時也是紫女最為信任的手下。

有時候,還會去執行一些秘密任務……

……

【PS:2022已經一去不復返,新的一年,2023年來了。在此,三郎恭祝各位書友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財源滾滾,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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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要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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