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的一派融洽時,一個男人突然闖進了太后寢宮。

一般來說,後宮乃是男人的禁地,不得皇上或太后傳召,大臣乃至於皇親國戚都是不得擅闖的。

但,這個規矩對於沉重來說,幾乎形同虛設,寢宮的太監、嬤嬤、宮女都不敢上前相攔。

以前有個太后身邊寵信的嬤嬤看不過眼,上前訓斥了沉重幾句,結果竟被沉重當場掐死。

太后雖然心裡有氣,但最終還是隱忍未發。

沉重自以為他對太后忠心耿耿,除了太后之外他誰都可以不放在眼裡,包括太后身邊的心腹,甚至是北齊小皇帝。

殊不知,就憑這一點,便早已註定了他的死局。

畢竟,太后與皇帝不和只是假象,沉重卻不知好歹,不服小皇帝管也就罷了,而且還經常頂撞太后。

偏偏他又大權在握,麾下掌握著十幾萬錦衣衛。

假如太后哪天發生了什麼意外,那麼,小皇帝又該如何制衡沉重?

當然,太后也不會輕易除掉沉重,畢竟朝中派系眾多,她必須要從中保持一個平衡,用一方勢力,去壓制另一方勢力。

而沉重手中的錦衣衛,便是一支強大的力量,可以用來制衡以上杉虎為首的軍方人馬。

一個宮女匆匆跑進大殿:“稟太后娘娘,錦衣衛指揮……”

話沒說完,外面卻已經傳來了沉重的聲音:“臣,沉重求見太后娘娘!”

人都到了才稟報,這也顯得太假惺惺了。

這時,許長安目不轉睛,觀察著太后的表情。

果然不出所料,他看見太后的眼中掠過了一絲怒色。

於是,拱手道:“太后娘娘既有要事,那微臣不如……”

“不必,沉大人不是外人,你先留下,傳沉大人進殿。”

外面有宮女應了一聲,隨之抬了抬手:“沉大人,請!”

“謝太后娘娘。”

沉重大刺刺走了進來。

一進殿,看到許長安也在,似乎愣了愣。

不過,許長安完全可以感覺的出來,這傢伙的神態是裝的,他早就知道自己在這裡。

“微臣參見太后娘娘,微臣未經通傳,實在是有要事稟報,還請太后娘娘恕罪。”

“嗯,你是我大齊股肱之臣,一片忠心赤膽,何罪之有?”

“多謝太后!”

沉重見過禮,這才瞟向許長安笑道:“沒想到許大人也在,真是巧。”

許長安也笑了笑:“是啊,要不怎麼說無巧不成書?”

“咳!”太后輕咳了一聲,隨之問道:“不知沉愛卿有何要事?”

這時,沉重下意識瞟了許長安一眼,隨之衝著太后拱手道:“臣前來請旨拘押戶部侍郎許海良,查抄其府邸……”

“什麼?”

一聽此話,太后與許長安不由齊齊驚呼了一聲。

當著許長安在這裡,這傢伙居然向太后請旨,說要查抄許府。

而許長安也是許家人,豈不是代表連他也得連坐?

“稟太后娘娘,微臣收到密報,戶部侍郎許海良有通敵之嫌……”

沒等他說完,太后不由皺眉道:“沉愛卿,如此大罪可得慎重,據哀家所知,許愛卿一向恪守本分,怎麼會通敵?”

這時,許長安沒有說話,沉著臉站在一邊。

果然不出所料,這傢伙是個記仇之人,這麼快就來報復來了,而且針對的還是整個許家。

畢竟,許海良乃是許家的主心骨,當朝三品大臣,他一倒,就意味著整個許府也倒了。

好一條毒計。

“太后娘娘,微臣當然是有證據的……”

沉重早有準備,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呈了上去,並道:“這封書信是微臣收到密報之後,在半路截獲的。”

太后展開書信看了一會,不由一臉疑惑道:“這不就是一封普通的書信麼?”

“太后娘娘,這可不是普通的書信,這是許海良寫給南慶吏部侍郎付西文的書信。

眾所周知,我北齊與南慶本就是敵對國,兩個敵對國三品大臣互通密信已是不妥,而且信中內容還涉及到了我大齊政事。

故而,臣懷疑許海良家中還有更多的書信,為防其得到訊息毀滅證據,臣懇請太后娘娘即刻下旨拘捕許海良,查封許府。”

“可是……”

太后又忍不住瞟向了一眼書信。

在她看來,這的確就是一封普通的書信,其中的確是有一些關於大齊的事,但也是許海良透露了一些自己的近況,並非什麼機密之事。

重要的是,沉重提到的那個南慶吏部侍郎付西文她也認識。

當年,付西文在少年時便來到北齊求學,還跟著莊墨韓學習過一段時間。

這種情況並非個別,南慶常有書生到北慶來遊學,畢竟北齊傳承了前朝底蘊,文化氛圍濃厚,才子輩出,遠遠超過慶國。

一些來到北齊遊學的慶國人,還在北齊考了功名,然後回到南慶做官。

這一點慶國倒是做的不錯,不管是在慶國還是在北齊考的功名,都同等對待。

也正是因為如此,兩國一些大臣曾經是同窗好友,平日裡有些書信往來也是正常。

這封信在太后看來,完全就是正常的朋友之間的相互問候,這沉重明顯就是小題大作,故意找茬。

至於為什麼找茬,太后心裡也有數。說來說去,這件事根本就是沉重衝著許長安來的。

眼見太后沉吟不語,沉重又一次催促:“太后娘娘,此事非同小可,還請太后娘娘即刻下旨!”

太后下意識將眼光瞟向許長安。

她想看看,許長安到底要如何應對此事,也正好藉此機會看看到底是不是一個能堪重用之人。

如果一言不發,任由她下旨查辦,那就證明這小子沒擔當,自顧著明哲保身。

許長安終於開口了。

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是勐料。

“沉大人真不愧是威風凜凜、高高在上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

“你……”

沉重勐地瞪了過去。

隨之,卻又下意識瞟了太后一眼,發現太后一副靜觀事變的姿態,不由吸了一口氣。

隨之,臉色瞬換,又推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知許大人此話何意?”

“意思太多了,首先,下官要請教一下沉大人,後宮禁地,別說臣子,就算是皇親國戚也得先行通報。

可是,據下官所知,太后娘娘並未傳召沉大人,沉大人卻大搖大擺闖了進來,一直走到門外才假惺惺通報一聲。

那麼下官是否可以理解為,沉大人根本不將宮規、不將禮法、不將國法、不將太后娘娘、不將皇上放在眼中?”

這番話,聽得太后不由瞪大雙眼。

好傢伙,真是好傢伙,這一下子竟然連扣幾頂大帽子?

有意思,有意思,真是一場精彩好戲。

於是,太后欠了欠身子,眼光瞟向沉重,倒要看看沉重又如何應對。

而這個時候,沉重已經氣得笑容僵在了臉上,一副狠不得吃人的樣子。

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當著太后的面指責他,而且還給他扣上了這麼多帽子。

愣了片刻,方才冷笑道:“許大人果然不愧是個才子,張口就來。本官實有要事稟報,剛一進殿便已經向太后請罪。

太后娘娘也已經說了本官無罪,怎麼?難不成你認為太后娘娘說的話,還沒你這個小小從六品督學管用?”

許長安笑了笑:“好,就算沉大人的理由勉強說的過去,那麼下官再問,你一進殿,連續三次催促太后娘娘下旨。

敢問沉大人,你這是居功自傲,還是自以為你可以掌控大齊的朝政?”

“你……”

不等沉重說完後面的話,許長安又補了一句:“另外,大家同在朝堂為官,無論官品大小,都應該想著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另外還忘了告訴沉大人一聲,就在之前,皇上已經親口冊封下官為翰林院侍講學士。”

“什麼?”

沉重一臉驚愣。

他身為錦衣衛,耳目眾多,朝堂中大大小小的事很難瞞過他的耳目。結果,這麼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他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事才剛發生多久?

“侍講學士?就是之前皇上召見你的時候冊封的?”太后一臉驚訝的樣子。

不過,許長安感覺太后的驚訝,並沒有那麼驚訝,多半是裝出來的。

說不定孃兒倆早就偷偷商量好了。

“回太后娘娘,之前皇上召見,微臣也沒有想到皇上會突然冊封。而且……一下子就提拔到了四品,臣有些惶恐。”

“太后娘娘,臣反對!”沉重一臉怒色:“國事不是兒戲,就算皇上要提拔,也萬萬沒有一下子從從六品提拔到四品的道理。

如此一來,豈不是讓朝中一眾老臣寒心?

臣懇請太后娘娘責令皇上收回成命,否則,臣一定要聯合……”

話沒說完,許長安突然大聲道:“大膽沉重,你竟敢在太后娘娘面前貶低皇上,離間太后娘娘與皇上,其心可誅!

太后娘娘,沉重狼子野心,完全不將皇上放在眼中,實乃大逆不道……”

許長安的反攻,終於開始了。

沉重萬萬沒有料到,他在狀告許長安,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大逆不道?

太后顯然也有些疑惑,下意識問:“許愛卿此話可意?”

“回太后娘娘,如果微臣記的沒錯,錦衣衛創立之初,其性質便是獨立於三司六部,只受皇上之命,不知微臣說的是否可對?”

“這……”太后遲疑片刻,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

“謝太后娘娘!”

許長安拱手道謝了一聲,然後瞟向沉重:“那麼沉大人,下官要問你,且不說許海良許大人是否真的通敵。

就算有這件事,那麼,你該去請旨的是皇上而不是太后。

身為一個臣子,忠君高於一切,而我大齊只有一個君,那就是皇上……”

這番話,也只有許長安才敢這麼說,畢竟,太后可就坐著上面看著,盯著。

朝中大臣都知道,太后與皇上一直不和,一直鬥來鬥去爭權奪利。許長安這麼說,不就是在間接指責太后不該插手朝政之事麼?

果然,這番話一出口,太后的臉色當即變得一片陰沉,彷彿要擰出水來。

只不過許長安並不在意。

因為他知道,太后在演戲。她真正想要的大臣,是忠於皇上的大臣。

母女倆演來演去,一是為了平衡朝堂,二來也是在利用這個法子測試人心。

可惜沉重不知道。

聽到許長安當著太后的面說出這番話,心裡不由暗自冷笑。

“許大人,恕本官說句不中聽的話,你還是太年輕了。

你可知道,當年皇上年幼,根本無法理處朝政,一直都是太后娘娘在支撐著。

正是因為有了太后娘娘,才有了今日之大齊……”

“好!”許長安點了點頭,隨之針鋒相對:“沉大人剛才也說了,那是當年。

可是皇上如今已經成年了,也將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條。

難不成,在沉大人眼中,皇上永遠都是小孩子?永遠都無法自己作主?”

沉重沒法與許長安辯下去了,乾脆直接衝著太后拱手道:“太后娘娘,許大人實在太放肆了,居然不將太后娘娘放在眼中,還請太后娘娘明斷。”

這次他學聰明瞭,沒再動不動就說什麼懇請下旨之類的話。

太后微皺眉頭,思忖了一會,道:“罷了,二位所說的都有一些道理,哀家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從她的內心裡來說,當然是偏向於許長安這一方的。只不過,目前還沒到收拾沉重的時機,她自然兩邊都要哄著。

許長安本來還有話說,比如,點破沉重與李雲睿手下聯手走私南慶皇家內庫物資一事。

與敵國勾結走私,算不算通敵?

只不過,許長安一聽太后的語氣,便知她想和稀泥,於是拱手道:“是,微臣告退!”

結果,沉重卻不識趣,依然揪著之前的事不放:“臣再次懇請太后娘娘下旨,容臣拘押許海良。”

這次,太后終於沒有慣著沉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此事容後再議,退下吧!”

“微臣,告退!”

許長安故意又一次大聲說了一句。

這下子,沉重也只能咬了咬牙,敷衍地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說完,轉身大步而去。

二人走出太后寢宮之後,沉重停下腳步,衝著許長安冷冷道:“許大人最好安分守己,千萬不要讓沉某抓到把柄,否則……”

說到這裡,臉上又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轉身而去。

許長安故意提高聲音回了一句:“沉大人,你也一樣,不要讓下官抓到你的把柄,否遇……沉大人可能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像沉重那樣故意說話說半截,而且他也不是威脅沉重。

只要沉重真要敢動他,或是對許府對手,那麼,許長安也一定會讓這傢伙沒有後悔的機會。

人都死了,還後悔什麼?

這樣的念頭要是讓別人知道,一定會覺得很瘋狂。畢竟,沉重位高權重,而且本身也是一個高手,身邊還有不少錦衣護衛。

只不過,許長安真想要他的命,除了大宗師之外,恐怕沒有人能阻止得了。

這,是許長安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還沒出宮,許長安又讓一個宮女給喚了回去,說是皇上還要見他。

“微臣參見皇上。”

“嗯……”

戰豆豆一臉微笑,細細地打量著許長安,真的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

剛才太后寢宮發生的事她已經知道了,沒想到許長安居然如此霸氣,敢當著太后的面訓斥沉重。

實在是大快人心!

“皇上……召臣有何事?”

“沒什麼,朕喚愛卿來,就是想說一聲,朕越來越喜歡你了。”

許長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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