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州。

城西,司南伯爵別府。

十六歲的範閒衝著院中一眾下人拱了拱手:“這些年來辛苦大家了。”

雖然他是司南伯爵的私生子,據說不怎麼受待見,要不然司南伯為何十幾年不來探望一次?

但,再怎麼樣也是少爺,一眾下人與丫鬟哪敢受禮,紛紛避讓。

範老夫人滿眼慈愛道:“走吧,不要讓你父親在京都著急,至於思思……將來如果你在京中過的舒服,我便讓她來跟你。”

思思,乃是範閒身邊的大丫環,聽老夫人的意思,怕是想讓思思以後做側室。

不久後,三輛馬車緩緩駛離了別府,向著城外而行,目的地:慶國京都。

負責護送範閒的是一個叫藤子京的人,來自於慶國監察院。

對於這次的京都之行,範閒其實還是蠻期待的。

畢竟,他是一個穿越者,腦子裡裝了不少超越這個世界的知識與理念。

何況他的父親還是一個伯爵兼戶部侍郎。

只不過,範閒萬萬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在北齊等著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既生瑜,何生亮?

再說北齊這邊。

許長安將書稿送去印刷工坊之後,又準備了一些配方、圖紙、資料什麼的,一併交給了海堂朵朵。

本來,海棠朵朵是一個喜歡田園生活的人。

但這一次,卻被戰豆豆揪住不放,非讓她暫時幫著打理皇家內庫。

相對於慶國的皇家內庫來說,北齊的皇家內庫功能更加完善,有技術部、生產部、銷售部、財務部、物流中心等。

這當然是許長安出謀劃策的結果,多部門相對獨立,又相互協作,環環相扣,效率自然大大提高。

同時,也大大減輕了海棠朵朵的負擔。

而慶國的皇家內庫則基本掌控在李雲睿一個人手中,成為她籠絡人心,耍弄權術的工具。

之所以能賺錢,無非就是佔了個獨一無二的優勢。

但現在,這種優勢將不復存在。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海棠朵朵看著許長安送來的圖紙與資料,有些頭大。

“牙刷、牙膏、洗髮膏、護髮素、潔面乳……”

許長安一一解釋。

總之,都是一些日常用品,但在這個世界卻屬於很稀奇的東西。

要想和慶國皇家內庫競爭,僅憑香皂和肥皂顯然是不行的。

故而,許長安要趁著範閒尚未接掌慶國皇家內庫之前,先行一步,搶佔先機。

聽完許長安的解釋,海棠朵朵一臉驚訝:“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不然呢?”

“好吧……那啥,你真的是天脈者?”

本來她不想問的,但實在是忍不住。

許長安神秘地笑了笑:“說是就是,不是也是,說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海棠朵朵:“……”

隨之咬了咬牙,一副羞惱的表情:“神神叨叨,不說拉倒,愛是不是。”

“哈哈哈!”

這模樣看起來特可愛,逗得許長安開懷大笑。

“無聊!”海棠朵朵不由翻了個白眼。

“好了,不開玩笑了,這些配方和資料你先交到技術部那邊,等樣品出來了,檢驗合格之後,再交由生產部批次製作。”

“嗯!”海棠朵朵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到內庫來,我對這些真不在行。”

“不懂慢慢學嘛,學院那邊也很重要,我還得準備不少教學資料。”

的確,按照許長安的規劃,皇家戰略與發展學院可以說得上是一個培養高階人才的地方。

主要為三個方向:軍事、武學、工業技術。

目前來說,因為葉輕眉之前在慶國大力推動發展,使得這個世界的工藝、金屬冶煉等技術有了質的飛躍。

比如慶國皇家內庫,已經可以吹制很精美的玻璃製品,包括鏡子什麼的都有。

不過,這些對許長安來說都是小兒科。

他只是在控制節奏,因為,他不僅想陪範閒玩玩,還想陪慶國第一美人李雲睿玩玩。

一下子就把底牌亮光了,有啥意思?

不久後,許長安辭別了海棠朵朵步行回家。

走到半路時,迎面走來一老一少,衣衫襤褸,正在沿街乞討。

老人杵著一根柺杖,看樣子應該是個盲人,少年約摸十二三歲,面黃肌瘦,手中端著一個破碗,裡面有幾枚銅錢。

“行行好……”

“給點吃的吧……”

許長安本想往邊上避一避,畢竟天下乞丐那麼多,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拯救的。

沒料,那少年看到許長安一身打扮像是有錢人,於是便牽著老人走了過來。

“公子行行好,給幾個小錢吧。”

人都走過來了,許長安也不好裝作看不見,便摸出幾枚銅錢扔到那少年端的破碗中。

“謝謝,謝謝,好人有好報……”

少年連連鞠躬道謝。

哪知這時,許長安眼中寒光一閃,一腳踹向那少年。

理論上,雙方距離這麼近,而且那少年不過就是個乞丐,又完全沒有防備,本該被一腳踹飛。

偏偏,那少年卻靈活異常,竟然飛退了一步,剛好躲開這一腳。

幾乎在同一時間,那病歪歪杵著柺杖的老人竟然睜開了眼睛,手中柺杖攜帶著一股勁飛掃向許長安。

街上的行人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怎麼突然跟兩個乞丐動起手來了?而且這兩個乞丐的身手看起來貌似不簡單。

許長安迅速閃避,躲開了對方的柺杖。

哪知,這柺杖卻暗藏機關,柺杖裡竟然射出一根指拇長短的鐵針,一下射中了許長安的腰部。

“嗯……”

許長安悶哼了一聲,抬手捂向腰間,迅速拔出了暗器並反手拋向對手。

這時,那少年又從背後奔襲而來,手中揮舞著一把泛著黑光的匕首,顯然是淬過毒的。

許長安雖然堪堪躲了過雲,但看樣子似乎受了傷,一臉蒼白,左手按著腰間,並奪路而逃。

“追!”

老頭雙眼晶亮,哪裡還有一絲之前病秧秧的樣子?

那少年也是一臉的殺氣,飛快地追向許長安。

這時候,恰好有三個巡街的衙役遠遠走了過來,許長安一邊飛奔一邊大吼:“我乃朝廷命官,有人行刺本官。”

三個衙役愣了愣,隨之拔刀衝了過來。

直到這時候,那一老一少依然沒有放棄追殺。

只不過,追了幾步之後他們終於發現,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撤!”

老頭皺了皺眉,衝著那少年吆喝了一聲,隨之飛快地跑向右側一條小巷子。

等那三個衙役衝到巷口時,發現對方早已沒了蹤影。

再掉過頭來,發現許長安也沒了蹤影。

其實,許長安根本沒有受傷,他只是在迷惑對手,不想過早地暴露自己的實力。

趁著那三個衙役跑向巷口時,他已經繞了個道,從另一個方向切入那條巷子。

對方顯然是提前觀察好了地形,之前那條巷子進去之後,裡面是一大片雜亂的居民區,大大小小的巷子縱橫交錯,還間隔著荒地、樹林什麼的。

許長安搜尋了一會,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蹤影,也不知是逃走了還是藏在什麼地方。

其實,今日之局早在預料之中。

組建北齊皇家內庫乃是許長安提出的建議,而且還提供了配方。

這不僅對慶國的利益有著巨大的影響,同時也會影響北齊不少權貴的利益。

因為,北齊不少權貴與李雲睿暗中有勾結。

正常情況下,慶國皇家內庫的商品只能由自家商號出售,但是李雲睿卻私下裡給北齊一些權貴供貨,價格也相對便宜。

簡單來說就是走私,不走內庫的賬。

如此一來,李雲睿既可以中飽私囊,又能拉幫結派,簡直就是一舉兩得的事。

可許長安這麼一搞,便將這條利益鏈給打斷了,雙方都會恨他。

所以,今日這場刺殺,可能是慶國一方,也可能是北齊那些受到影響的權貴。

次早上午,許長安又一次找到海棠朵朵,將昨日遇刺的事詳細講了一番。

“有這樣的事?”海棠朵朵皺了皺眉,隨之一臉關切道:“你沒受傷吧?”

許長安搖了搖頭:“沒,幸好在下跑得快,又正好遇上了三個巡街的衙役。”

“不行,我得馬上入宮去找皇上,讓皇上派人去查對方的身份。”

“那就有勞朵朵姑娘了。”

這也正是許長安找海棠朵朵的目的。

畢竟,他對對方的身份一無所知,根本無從查起,皇家的力量可就不一樣了,暗中不知藏著多少密探。

海棠朵朵的辦事效率不錯,下午,便有人找到了許長安。

來人,乃是兩個錦衣衛。

在北齊,錦衣衛的地位很高,與慶國的監察院差不多,屬於朝廷的一個獨立機構,不受三司六部管轄,只聽從皇上的號令。

只不過,北齊錦衣衛指揮使沉重卻是太后手下的第一權臣。

此人一向傲慢、自信、偏執,自大,不知進退,老謀深算,且心狠手辣。

就連太后有時候都不怎麼壓得住他,更不要說戰豆豆。

“許大人,請跟我們去一趟錦衣衛衙門。”

換作一般的官員,一聽去一趟錦衣衛,大多會嚇得打個冷顫。

因為,不少官員進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不過許長安倒是猜到了一些緣由,但還是下意識問了一句:“不知二位有何事?”

“聽聞大人昨日遇刺,指揮使大人想要當面問大人一些情況。”

“原來是這樣,走吧。”

來到錦衣衛衙門之後,二人帶著許長安進了一間偏廳,其中一人道:“請大人稍坐片刻,卑職去稟報指揮使大人。”

許長安點了點頭:“嗯,有勞了。”

結果這一等,等了差不多半個來時辰,也沒個人進來倒杯水什麼的。

這下子,許長安可就有些不爽了。

顯然,這是沉重故意在晾他。

那還慣著你做啥?

許長安當即起身走向外面。

剛走了幾步,一個錦衣衛跑了過來:“不知許大人要去哪?”

許長安心裡不爽,語氣自然也不會好:“本官要去哪,用得著跟你稟報?”

想當年,他也是從一個小小錦衣衛一步一步爬到指揮使的位置。

他本不想與錦衣衛發生什麼衝突,但也絕不會忍氣吞聲,任由對方擺佈。

說來說去,許長安還真沒把沉重放在眼裡。

這傢伙有點像鰲拜,居功自傲,不可一世,早晚得死。

一聽許長安語氣有點不對,那個錦衣衛不由愣了愣,隨之沉下臉來。

畢竟,朝中敢得罪錦衣衛的官員並不多。

一個剛剛踏仕途的小小從六品,也敢在錦衣衛囂張?

故而,那傢伙冷冷道:“許大人,錦衣衛不比別的衙門,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哈哈哈!”許長安不由大笑起來:“你是在威脅本官?”

“卑職不敢,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多謝提醒,本官還有公務在身,沒時間等你們指揮使大人,告辭!”

說完,大步而去。

“呵呵,許大人威風可不小啊。”

無巧不巧,就在這時候,沉重皮笑肉不笑走了過來。

這是他標誌性的笑容,看起來似乎很和善的樣子,其實就是一個笑裡藏刀的笑面虎。

“沉大人何出此言?”

這句反問,令得沉重愣了愣。

他本以他已經現身了,許長安怎麼也得上前來見個禮,說幾句官面上的套話。

結果,卻針鋒相對?

不過就算如此,他的臉上依然還是堆著一副笑容。

“本官不過有事耽擱了一會,許大人怎麼就開始發起脾氣來了?難不成,是仗著皇上寵信?”

果然,這就是根源。

一個人崛起太快,總是會受人嫉妒,也或是排擠。

想來,是皇上那邊直接下令,讓錦衣衛徹查許長安遇刺一事,從而引得沉重更加不滿。

本來想給許長安一個下馬威,哪知卻遇上了一個刺頭青。

“沉大人慎言,當心禍從口出,下官還有公務要處理,告辭!”

說完,轉身便走。

這下子,沉重終於不笑了。

平日裡他總是高高在上,就算朝中一二品大臣也得對他禮讓三分,一個小小從六品,翻天了還?

這讓他的臉面往哪裡擱?

羞怒之下,不由大喝了一聲:“站住!”

他這麼一吼,當即便有七八個錦衣衛如虎似狼一般衝了出來,攔下了許長安的去路。

許長安笑了笑,轉身問道:“怎麼了沉大人?難不成你想強留下官?”

沉重臉色變換了一番,又一次堆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許大人言重。

聽聞許大人昨日當街遇刺,皇上震怒,要求徹查此事,還請許大人配合一下,講講當時的情形,兇手的特徵。”

“抱歉,下官的確有公務要處理,現在沒時間講。

要問情況,沉大人明日上午派個人過來問就行了,告辭!”

你想問便問?那也得看我有沒有時間。

“大人,要不要……”

一個錦衣衛百戶拍馬心切,忍不住瞟向沉重問了一句。

沉重擺了擺手,衝著許長安的背影道:“許大人慢走,忘了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有什麼把柄落到沉某手上。”

“彼此彼此!”

許長安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內心裡卻又暗罵了一句:不知死活的傻鱉。

許長安心裡很清楚,不僅僅是小皇帝,包括太后在內,早就對沉重動了殺機。

倒不是這傢伙有謀反之意,關鍵是太過自負,太過獨斷專行,有時候竟連太后的話也敢陽奉陰違。

自古以來,但凡居功自傲者,無論有多大的本事,都不會有好下場。

畢竟,沒有一個帝王喜歡不受控制的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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