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羅藝麾下士卒不算太多,但多有騎卒。

就現在羅藝駐守原州、隴州邊界處,麾下尚有三千餘騎,這也是之前李善一直憂心忡忡的原因之一。

一旦有變,李善未必能比羅藝更快的趕到長安城外,如果是李世民已經控制大局那還好說,如果是太子得手或者在僵持階段,那羅藝很可能會成為太子打破平衡的後手。

李善那夜與李世民、房玄齡、杜如晦密議一夜,他堅持認為,與其放羅藝在外,還不如讓羅藝回朝,將其計算在內,反而局勢更明朗,應付起來也更容易。

“那……”羅藝思慮良久才開口道:“不如將六盤山全都交給郭孝恪……嗯,全都脫手,某率軍駐守華亭周邊.”

爾朱煥心裡明鏡似的,隴州中部、南部都是平原,騎兵賓士迅速,往南岐州也不用翻山越嶺,再南下就是京兆了。

“還請郡王手書一封,請太子殿下決議.”

爾朱煥小聲說:“兩儀殿內,邯鄲王曾經提及芙蓉園舊事,勸太子相忍為國.”

羅藝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當年胞弟、獨子在曲江池被李善打的落花流水,丟盡了臉面,輕飄飄一句相忍為國,就要一筆勾銷了?“黃口小兒……”羅藝咬牙切齒,“不過僥倖而已,陛下如何能託付以軍國大事!”

爾朱煥不動聲色,“當日情形,若不是邯鄲王……那隻能是秦王了.”

這句話堵得羅藝沒話說,李世民出任主將,那就意味著東宮是大勢已去了。

但羅藝還是不罷休,“若是涇州擋不住突厥……”“昨日涇州戰報,邯鄲王初抵戰場,次日以重騎破陣,突厥雖未潰散,但傷亡近萬.”

爾朱煥咳嗽兩聲,“據說趙國公兵鋒一度抵汗旗百步內.”

羅藝的臉都僵住了,內心深處的情緒和當年的裴世鉅是一樣一樣的……還兩位可汗攜手南下呢,怎麼就這麼廢材!“邯鄲王年初加冠,正是弱冠之年,卻奮發而進,躍馬揚鞭,草原無族不懼.”

爾朱煥真心實意的大讚特贊……類似能讚譽自己這位嫡親外甥的場合並不多啊。

“久聞李懷仁交遊廣闊……”羅藝哼了聲,“魏玄成、韋挺與李懷仁交好,不料嘉之亦與其有交情?”

爾朱煥一怔,搖頭苦笑道:“微末之身,何能與邯鄲王交際,只是……足下亦知,此戰關乎重大.”

羅藝這下不吭聲了,他如何不知道,如果李善在涇州戰敗,那太子就再也擋不住秦王重回戰場了,那也意味著太子的東宮之位搖搖欲墜。

嘆了口氣,羅藝招手叫來親衛,“去喚郭孝恪來!”

幾日來,曾經得李善提點的郭孝恪一直有些擔憂,但沒想到今日羅藝一回華亭,就將六盤山防線幾乎全都拱手相讓。

當日,郭孝恪立即領兵接手防線,與隴州長史楊則率六千士卒北上,原州西南部防線依託六盤山而立,道路曲折險狹,險關重重,是關中抵禦胡蠻入侵的天然屏障。

“嘿嘿,天下雄關莫過於此.”

郭孝恪檢視地勢,細問老兵,不禁對李神符、任瑰以及裴龍虔都嗤之以鼻,“居然讓梁師都、突厥兩度破關.”

楊則不動聲色道:“燕郡王自靈州南撤,堅守山南……”郭孝恪嗤笑道:“不言其他,僅僅簫關一處,兩千精卒足以守禦……據說守軍不戰而逃?”

六盤山自西北往東南,幾乎貫穿了整個原州,是關中平原的天然屏障,唐軍防線以及原州七關都是依六盤山而立。

而簫關雖然也位處原州,甚至也位於六盤山的北段,但並不位列原州七關,它的地位比原州的其他關卡更加重要。

《史記………·年表》中曾有記載,東函谷,南崤武,西散關,北蕭關。

簫關襟帶四方,關中咽喉,乃兵家必爭之地,是整個原州的北面門戶,甚至可以說是整個關中的北大門。

這樣的要塞,卻在數月之內兩次失陷,實在讓郭孝恪難以置信,他是洛陽人,當年與李世績北上投唐,在長安待了半年就南下了,從未見識過如此險要關隘。

換句話說,如果羅藝從靈州南撤之後,沒有一路南下,而是堅守簫關……要知道簫關不僅僅只是一處要塞,實際上是與秦長城相連線,構成了一個完整立體的防禦體系,那突厥、梁師都很可能會止步靈州,頂多去會州打打秋風。

但羅藝卻選擇一路南竄,將簫關拱手相讓,後面的原州七關中的石門關、木峽關連續失守,羅藝退到六盤山西南側,才依託木靖關、隴山關、六盤關、制勝關組織防線。

現在的局面就是,突厥、梁師都控制住了簫關,肆無忌憚掃蕩各方,試探性攻打唐軍防線,意欲攻入涇州、隴州,而唐軍守禦有餘,反攻不足,難以北上,只要不能搶佔簫關,突厥、梁師都就能進退自如。

最悲慘的可能是,梁師都死守住簫關,突厥就能如當年隨意進出河東一樣,隨意進出原州,甚至能明歲攻打隴右,搶佔涼州,使涼州、靈州、會州連成一片,動搖大唐在關中、隴右的根基。

一想到這些,郭孝恪就有些頭皮發麻,暗想那位邯鄲王能破解這樣的困局嗎?“聽聞數月前,邯鄲王在華亭大敗梁軍?”

郭孝恪隨口問道,他抵達華亭後,與幾位佐官先後相見,其中長史楊則是隴州本地府兵的實際統帥,但對郭孝恪禮敬三分,兩人勉強算是一見如故。

“不錯,梁軍偷城,華亭失守.”

楊則捋須笑道:“恰逢邯鄲王率親衛北上,膽識無雙,穿城從北門而過,設伏敗敵,後召集殘卒,大潰梁軍,當日黃昏前收復華亭,縣人無不拜服.”

郭孝恪嘖嘖兩聲,“如此年少,如此膽識……果有名將之姿.”

“當日還在汧源,殿下就言……”楊則猶豫了下才繼續說:“聽聞五原郡突厥內亂,殿下憂心,言阿史那·社爾其人,有梟雄之態,不料果真如此.”

郭孝恪撇撇嘴,“聽聞邯鄲王去歲在蒼頭河畔堆壘京觀,怎麼就沒一刀斬了都布可汗的頭顱,否則……”“咳咳,咳咳.”

楊則用力咳嗽幾聲,小聲提醒道:“是陛下決議將阿史那·社爾送歸草原的.”

“呃……”郭孝恪撓了撓下巴有些尷尬,眼角餘光正瞥見一個親衛疾步而來。

“嗯?”

“邯鄲郡王親筆來信.”

親衛掏出一封信遞了過來。

郭孝恪精神一振,拆開信件看了幾眼,突然眉頭一皺,順手遞給了楊則。

只看了幾眼,楊則就臉色一變,失聲道:“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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