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足下襄助.”

張仲堅鄭重的向王君昊行了一禮,後者乾脆利索的點了點頭,“你帶三十親衛前去,均是隨郎君多年老人.”

連連感謝目送王君昊去調配人手,張仲堅鬆了口氣,一旁的席多苦笑道:“顯然早有預備,難怪殿下斥責.”

張仲堅臉上的表情更是苦澀,“但若不親稟殿下,何敢安心……”“是啊.”

席多嘆道:“不過經此一事,殿下也能稍稍安心了.”

帳篷內,溫彥博正要開口,外間傳來了喧鬧的呼和聲,戰馬嘶鳴、踩踏的聲音連綿不絕,王君昊的身影在帳門出現,沉默的向李善做了個手勢。

李善揮揮手,笑道:“倒是乖覺.”

溫彥博心思細膩,這段時日又眼見李善的手段,很快就看穿了剛才那一幕……不過互相做戲罷了。

亂民聚眾而鬧事,甚至還有不理嚴令而逃遁者,劉世讓親自率軍駐紮在十里外,但這等彈壓民眾的事,應該由麾下有三百騎兵的張仲堅來負責。

但張仲堅不敢動手,第一時間來請示李善,無非兩個原因,其一是夜間呼叫兵權,太犯忌諱,而且張仲堅還是苑君璋舊部,這種事不來請示,王君昊、劉世讓殺了他都不過分。

其二是因為張仲堅麾下騎兵大部分都曾經隨苑君璋數度攻打河東……說白了,這三萬農奴中不少都是他們擄來的,現在已然投唐,還要刀兵相向,實在有點底氣不足。

所以,張仲堅來請示,而李善代之以看似憤然的態度。

想到這,溫彥博笑道:“倒也不是壞事.”

李善點頭贊同,不管什麼理由,只能證明張仲堅正在有意識的刻意靠攏甚至融入唐軍中,自然不是壞事。

雖然有人作亂,但這等小事李善並不放在心上,不說周邊有劉世讓、張仲堅,還有初唐名將張士貴、蘇定方在,他饒有興致的看向溫彥博身後的人,“這便是彥博公之侄?”

溫彥博怔了怔,心裡苦笑,看似李善不管事,但實際上只要有價值的資訊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三弟次子,這一輩排行第四.”

“原來是清河郡公之後.”

李善也有些吃驚,猶豫了下點頭道:“叔侄重逢,彥博公做主便是.”

雖然說不許逃遁,一旦捕獲立時斬首,但清河郡公溫大有僅存的子嗣,太原溫氏子弟……李善雖然心裡有些疙瘩,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在這個時代,說什麼人人平等那都是屁話。

“並非為此.”

溫彥博遲疑了下,轉頭道:“四郎自己說吧.”

“拜見邯鄲王.”

溫邦上前行禮,“在下武德三年被擄去五原郡為奴,料此生再難重返鄉梓,先行謝過殿下.”

李善微微頷首,並沒有開口……換回三萬農奴,雖然是李善期盼的,主導的,但從客觀角度來說,這是對頡利可汗的打擊,是試圖繼續挑動突厥內亂的手段。

“武德四年……在下娶妻,次年生子.”

溫邦乾巴巴的說。

“在五原郡也能成親?”

李善有點意外,“聽說去歲十二月,近千老邁漢人、孩童被驅逐,飢寒交迫而死.”

“自然不能成親,但私下行婚禮.”

溫邦眼中頗有晶瑩,此番被驅趕而來,與妻兒失散……”“在三萬人中?”

“不知曉.”

溫邦垂下頭。

李善想了想,輕聲問:“何家子弟?”

“鄉野女子.”

沉默片刻後,李善失笑道:“君乃名門子弟,甘冒奇險,刺探敵情,如今幸得回返故土,必能出仕,名門貴女任爾擇之,娶妻生子,其樂融融……”“彥博公以為呢?”

溫彥博還沒開口,溫邦怒氣勃發,昂首道:“雖未有婚書,但卻為吾妻,拋妻棄子,難道是丈夫所為嗎?!”

“有情有義,有情有義.”

李善神情紋絲不動,笑道:“若在三萬人中也就罷了,如若不在,只怕難以尋覓……但孤為何要助你?”

“只因為你是太原溫氏子弟,只因為你有一個官居中書侍郎,爵封西河郡公的伯父?”

“懷仁!”

溫彥博眉頭緊鎖,“這等事不過舉手之勞……”李善做了個停的手勢,“彥博公的意思是讓孤以軍國大事而徇私嗎?”

溫彥博被這話堵的胸悶,在他看來,有即將簽訂盟約的突利可汗在,從五原郡帶出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不過是件小事而已。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李善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溫邦,“說到底,你能為孤作甚麼?”

溫邦深吸了口氣,“殿下於此地建寨,無非是與馬邑、雁門關成掎角之勢以抗突厥,護佑朔、代二州,某精於算學,曾打理庶務,願留在此地為殿下效力!”

“縱你有經天緯地之能,但也絕不可能承擔重任,一人之力能作甚?”

李善微微搖頭,“更何況彥博公也不會答應吧?”

溫彥博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低低道:“懷仁倒是好算計!”

“哈哈哈,知道瞞不過彥博公.”

李善放聲大笑,正巧看見張士貴大步而來,招手道:“武安兄,人手可還夠?”

“邯鄲王遣派親衛襄助,又從馬邑調派人手,但尚不足.”

張士貴簡單的回了句,接著說:“適才得斥候回報,數百突厥騎兵自雲州南下,停留在雲州、朔州邊界處.”

李善和溫彥博對視了眼,都知道正主終於到了。

“明日啟程.”

李善似乎沒聽到似的,徑直道:“蘇定方、彥博公都會隨孤離開……至於人手不足,那就要請彥博公襄助了.”

溫彥博深吸了口氣,勉強擠出了個笑臉,“武安放心便是,已然去信,溫氏調集子弟,再從幷州諸族中擇選子弟、門客,三日內必能抵達.”

張士貴鬆了口氣,“多謝西河郡公.”

溫邦雖然弄不清楚內情,但只從李善臉上的笑容和伯父神情中的絲絲怒氣也能發現,只怕伯父是被擺了一道。

張士貴絕口不問溫彥博、李善為什麼要在突厥突來的時候離去,也不去問他們到底要去哪兒,“此地原為顧集鎮原址,不過括地甚廣,乃兵家必爭之地,北望雲州,西眺草原,當取新名.”

溫彥博冷冷的道:“懷仁決意於此建寨,心懷宏圖,不如就以懷仁命名吧.”

呃,溫彥博當然不知道,幾百年後,在雲州、朔州的交界處不遠,的確有一座被命名為“懷仁”的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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