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幾人說了會兒話,陸鴻斯和下人就抬著陸嚴嵩先回院子休息了。

陸金雁長長的鬆了口氣,“你比我會裝.”

江畔:“......”“走,去你那邊說.”

陸金雁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還是推著江畔去了九味齋。

得知江畔竟然給自己準備了藥物,陸金雁又是好一陣感動,“要不是因為你我都是女子,我定要以身相許了.”

“別,我這麼做也不全是為了你.”

江畔忙道,她最怕膩膩歪歪的了。

“你打算怎麼跟家裡人說?還有珺珺那邊,我已經跟她說了,她應該能理解.”

“放心吧,我已經想好了,到時候就說商行要送貨。

不得不說,你那些藥準備的真及時啊,這下祖父定不會懷疑了.”

兩人就在九味齋商量著明天的事情,卻不知京城已經是風起雲湧,奪位之爭也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崔培與嫻妃的事情終於還是被發現了,而揭露的人正是玉闌珊。

本以為自己這幅殘軀終於有人憐惜,沒想到卻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你跟你娘一樣,都是吃裡扒外的賤貨!”

玉家家主玉石昊指著院子裡的玉闌珊,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打死。

“我好不容易在楊大人那裡露了臉,大人終於肯器重我了,如今都被你這賤貨給毀了!早知道就讓你死在曲桂鎮算了!”

“哪個男人不偷腥,現在好了,你查來查去竟然查到了嫻妃頭上,你知不知道我們一家都要被你害死了!喪門星!”

“停下來幹什麼,打!繼續打!往死裡打!”

轟隆——大雨滂沱,院子裡很快就有了積水。

雨下的太大了,杖責的下人都看不清自己到底打在了哪裡,只知道按照主人的吩咐,往死打。

玉闌珊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血水混合著雨水從身下蔓延開來,她那一身紅衣猶如墜落的山茶花,一片凋零。

早知道還不如死在牢裡,至少還有人為她收屍。

玉闌珊淒涼的笑著,緩緩合上了眼睛。

...大雪紛飛,街上空無一人。

她就站在縣衙門口,黑色的斗篷肥大的幾乎能將她整個罩住。

“走吧.”

她回頭說道,嘴裡哈出白氣,模糊了五官。

玉闌珊恍惚的看向四周,腦子裡一片混亂,遲疑問:“你怎麼來京城了?”

“我覺得活人比死人對我更有用.”

她笑著說道,語氣是那樣的篤定。

玉闌珊張了張口,卻感覺喉嚨像是被人掐住,喘不上氣來。

她驚恐的掙扎著,心中生出從未有過的強烈念頭,她不能死,她的命早就是她的了。

她不能死!“江畔救我!”

玉闌珊猛地驚醒,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胸口劇烈起伏著,許久都不能平復。

“你醒了.”

門口有人出聲問道。

玉闌珊轉頭看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身形消瘦的男人。

“我在亂葬崗見到你還活著,就撿回來了,你命真大.”

男人嘀咕說道,從爐子上倒了碗水遞給玉闌珊。

玉闌珊努力嚥了咽口水,這才注意到自己身處在一個破敗的茅屋裡,屋裡的陳設一覽無遺,除了這場床,最大的傢俱就是對面的那張桌子,連做飯的地方都是幾塊石頭簡單的搭起來的。

“別看了,這家裡就我一個人.”

男人說著,索性將水碗放在了床邊。

“我看你渾身都是傷,就給你簡單處理了一下,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了。

你要是介意,門口有條河,跳下去就行。

你要是不介意,就該吃吃該喝喝,能動了就離開,我家裡窮,養不起你.”

男人的直接倒是讓玉闌珊稍微鬆了口氣,至於被看了身子,玉闌珊自嘲的笑了,只怕髒了他的眼睛。

“你好好休息,我幹活去了.”

男人說著,隨手抓了把地上的碳灰往臉上一抹,就那樣灰頭土臉的出了門。

玉闌珊閉上眼睛,回想著事情的經過。

她在皇上面前作證,告發了崔培與嫻妃的姦情,甚至說六皇子是崔培與嫻妃的兒子。

這是一招險棋,因為她自己也不確定六皇子到底是誰的孩子,可是皇長孫卻十分篤定的說,六皇子一定是崔培的兒子,只要滴血認親就能證實。

最後的結果證實了她的猜測,嫻妃一黨死的死,下獄的下獄,就連年幼的六皇子也被一杯毒酒賜死。

皇上被自己最寵愛的妃子戴了綠帽子,當場就氣的昏厥過去,好在有皇長孫主持大局,宴先生在一旁輔佐,朝政也一切依舊。

可是,事情真的是那樣嗎?玉闌珊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身上的傷口像是爬了螞蟻一樣,又癢又疼。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那個男人又回了。

洗了臉,男人給玉闌珊盛了碗粥。

“外面,外面可有人找我?”

玉闌珊啞著嗓子問道。

男人看了她一眼,“你叫什麼?”

玉闌珊嘴唇翕動,半晌道:“鳳蝶.”

“沒有.”

男人搖頭。

“你叫什麼名字?”

玉闌珊問,因為靠的近,她聞到了男人身上的酒味。

男人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宋遊.”

“多謝.”

玉闌珊感激說。

男人不以為然,“真想謝我就趕緊走,我養不起兩人.”

玉闌珊苦笑,本來她還想著讓宋遊幫她給宴先生送信,可如今她心裡有了猜疑,誰也不信。

*東宮。

“沒找到?怎麼會沒找到?”

元朝玉眉頭緊鎖,稚嫩的臉上卻有著超越年齡的沉穩。

周葉一身黑色勁裝,單膝跪在廳內,“確實沒找到,屬下已經命人擴大了搜尋範圍,如果還沒找到就只有一個可能.”

“玉闌珊還活著?”

元朝玉緩緩說。

“如果死了,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就算是被野狗吃了,也該有衣服碎片之類的,可是附近都沒找到.”

“難道京城也有她的人?”

元朝玉嘀咕說,眼底劃過一抹幽深。

“殿下,那現在?”

“廢話,當然繼續找,找不到屍體我怎麼跟她交代!”

“是.”

周葉領命退下,房間裡空無一人。

元朝玉卻道:“先生怎麼看?”

一襲白衣勝雪,宴行章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目光凝重的看向元朝玉,“若是活著,殿下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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