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原本熱熱鬧鬧的桃源村只剩下婦人孩子悲疚的哭聲,有人哭啞了喉嚨,有人追倒在路邊,有人一夜白頭,有人痛不欲生。

“噠噠噠”的馬蹄聲從村外而來,來人一襲狐裘,神色冷豔,不過片刻便已到了李家門口。

“嫂子!”

李寶珺的喊聲打破了李家的死寂。

秀秀紅著眼睛從廚房出來,見人道:“珺姨,我娘剛睡下.”

李寶珺神色複雜,“你大哥,二哥是不是?”

秀秀眼淚滾落下來,“嗯.”

李寶珺心頭沉重,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了,京城的訊息今早才快馬加鞭送來。

“珺姨,你先坐會兒吧.”

秀秀抹掉眼淚,轉身去了廚房。

李寶珺哪還坐得下,當即起身去了方椿的院子。

房門沒關,方椿就坐在房間的床榻邊,身上連個衣服也沒披,神色恍惚的像是失了魂兒。

李寶珺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亦是愣了下,她何時見過如此萎靡不振的方椿啊。

“你怎麼了?”

李寶珺走過來,擔憂問。

方椿緩緩的抬眸看了眼李寶珺,旋即朝她伸手。

李寶珺上前抱住方椿,自從兩人長大後,就從未如此親密過了。

“怎麼了?”

李寶珺撫摸著方椿的後背,入手一片冰涼。

他在這裡坐了多久啊。

“我不是個好大夫,我或許當不了大夫.”

方椿自嘲的說道。

李寶珺不解問:“怎麼了?你怎麼不是好大夫了,你救了那麼多人.”

方椿搖頭,“我救不了,我誰都救不了.”

就像他救不了江畔,救不了村裡人,誰也救不了。

李寶珺不明白方椿究竟經歷了什麼,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知道方椿此刻需要的並不是解語花,他從小就有主見,除非他自己想通了,否則誰開解都沒用。

“早上我叔父來信,說有戰事,我當時還想著,便是有戰事也不會波及到曲桂鎮,可沒想到事情發展的竟然這麼快.”

李寶珺長嘆。

方椿怪笑一聲,“若不是因為江畔,你何曾注意過下面的平頭百姓,就算抓壯丁,你也不會知道,有權有勢的便是天塌下來也能歌舞昇平.”

李寶珺神色一哂,半晌沒有說話。

......玥國連年災荒,種粒皆絕,餓殍盈野,百姓苦不堪言。

“自去年伊始,西南便已經陸續出現了幾股反叛勢力,但最後都被朝廷鎮壓了,可即便如此,只要百姓一天找不到活路,叛亂就不會停止.”

雷良啟坐在火盆前面,清雋的臉上從未有過的凝重,“我前些日去鎮上,聽人說南邊有人打著‘清君側,誅奸邪’的口號發起了叛亂,東渚二十五城,他們已經奪下十一城.”

李寶珺嚴肅道:“正因為玥國內部叛亂四起,鄰國才會趁虛而入,皇上年邁,昏聵無能,又有楊肅那等閹賊在側,長期如此國將不國.”

雷良啟嚇得立刻提醒道:“李小姐,慎言!”

此等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有心人聽了,這屋裡所有人都是死。

李寶珺抿唇,負氣的不再吭聲。

江畔蜷縮在被子裡面,身體冷的厲害,但是腦子卻異常清醒。

“此次帶軍的是什麼人?”

“雲麾將軍陸鴻鈞,他父親乃是三大將之一的定北侯陸嚴嵩.”

說到這裡,李寶珺看向江畔,安慰說,“陸小侯爺雖然年輕,但其用兵如神,驍勇善戰,有他在,戰事很快就會結束的.”

江畔長嘆一聲,“天災人禍,內憂外患啊.”

眾人皆是一片沉默。

“烏金關與曲桂鎮相隔三千里,便是快馬加鞭也得小半個月,他們行軍怕是要走一個月多月了.”

想到李有德和李有志要不分晝夜的跑那麼遠,江畔的心就揪了起來。

如今是寒冬,越是往北走天氣越惡劣,若是遇上風雪天,怕是行路都困難,他們怎麼受得住啊。

周梅和王桃花哭的眼睛都快瞎了,若不是江畔非要她們過來,她們倆恐怕還在房間裡哭的要死要活。

“老三,你去看看村裡什麼情況,這麼大的事情難道就當真一點訊息也沒有嗎?老四你跟著一起去,順便統計一下如今村裡還有多少青壯年勞力.”

江畔吃力的說著,每說一句話就要喘一下。

等兩人走了,江畔艱難的撐起身子,靠在沙發背上,看著屋裡的幾人,心頭百味陳雜。

“哭過了就該收拾收拾,你們相公還等著你們去烏金關呢.”

江畔看著周梅和王桃花說道。

兩人聞言眼眶一熱,強忍著沒再哭出聲來。

“以前我是想著,家裡男丁多,人手夠,你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鍋碗瓢盆也好,縫衣刺繡也罷,總之大家開心就好。

如今不一樣了,除了老三老四,你們三個也得給我支稜起來,往後生意上的事情你們也要學著做,不要怕拋頭露面,不要怕流言蜚語,你們只要想著,有人在烏金關等你們過去.”

“至於家裡的事情,我會買丫鬟婆子回來.”

江畔說著,突然咳嗽了起來。

秀秀趕緊將茶杯遞了過去,哽咽道:“娘你彆著急,我們都聽你的.”

喝了口水,江畔這才舒服一些。

“方大夫.”

江畔轉而看向方椿。

方椿垂眸,周身瀰漫著一股低沉的氣息。

江畔知道是自己接二連三的拿出那些現代的藥物,讓方椿心裡受挫,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有些差距它就是客觀存在的,不是說你能力不夠,也不是說你天賦欠缺,這是時間的問題.”

江畔看著方椿意味深長的說道。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方椿已經是神醫了,他的醫術甚至遠超了這個時代,可是跟江畔所處的現代相比,還遠遠不夠,知識不夠,技術不夠,認知也不夠。

若是之前,江畔可以教方椿提煉酒精,也可以在特定的時候給方椿一些藥物。

但是現在江畔覺得不夠,她心裡的想法越來越大膽,既然這世界是從未存在過的異世,那麼就不存在篡改歷史的說法。

她就是這個世界的歷史,她所有行為都是歷史的必然。

方椿起身,做勢就要離開。

“我可以幫你!”

江畔倏地喊道,目光灼灼,“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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