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空陰沉的好像要塌下來,冷風吹過,在路邊的雪地裡裹挾著積雪形成了一撮小小的旋風。

玉闌珊步履艱難的跨過門檻,外面孩童的打鬧聲傳來,讓她有了片刻的恍惚。

眯著眼睛抬頭看去,曾經熟悉的曲桂鎮如今已是一片銀白,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也只有零星可數的幾個行人。

江畔就站在臺階下的石獅旁邊,她穿著身素色的緞面長襖,外面罩了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正百無聊賴的來回踱步。

玉闌珊突然有些好奇,這個婦人究竟是什麼人,又有什麼通天的本事將她從死亡中拉了回來。

察覺到有人看她,江畔轉過身來,嫣然笑道:“走吧.”

“不是說好只收屍嗎?”

玉闌珊站在衙門口,抱著胳膊問道。

江畔笑:“我覺得一個活人比死人對我更有用.”

玉闌珊愣了下,不緊不慢的下了臺階,“你怎麼知道我會對你有用?雖然你救了我,可不代表我就會聽你的.”

江畔解下斗篷披在玉闌珊身上,不在意說:“聽不聽暫且不談,先回去吃飯吧。

哦,你還得趕緊洗了個澡,臭烘烘的.”

玉闌珊頓時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空氣中,沒有一點作用,但身上呢卻瞬間暖和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街道兩邊到處都是飢寒交迫的百姓,而商鋪也多已經關門,就算還在開著的,也是門可羅雀,一片蕭條。

兩人從衙門出來之後,一路上已經被人攔了好幾次,這些人要麼是最初從外面進來的難民,就像苗豐茂他們一樣,要麼就是附近流浪的乞丐。

等好不容易到了九味齋之後,玉闌珊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世道艱難,大家都不容易.”

江畔嘆息說道。

玉闌珊動了動唇,“朝廷不管嗎?”

“管啊,所以範大人不是來了嗎?”

江畔說著,回頭看了眼神色動容的玉闌珊,又道:“所謂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多少能力承擔多少責任,你如今自身尚且難保,還是不要想太多,免得心裡難受.”

“娘,你們回來了.”

秀秀開啟門高興道。

在目光觸及玉闌珊滿是傷疤的臉頰的時候,秀秀明顯嚇了一跳,卻懂事的沒有表現出來,只羞澀的點了點頭。

江畔跟玉闌珊介紹道:“這是我女兒秀秀.”

玉闌珊打量了一眼,嬉笑說:“跟你一點也不像,比你好看.”

“嗯,像她爹.”

江畔寵溺的笑著說,揉了揉秀秀的頭髮。

幾人進了屋子。

屋裡面傳來說話聲,間或伴隨著嬰兒咿咿呀呀的聲音。

還挺熱鬧,玉闌珊心裡想著。

“你身上還有跳蚤,先去洗個澡再說吧.”

江畔說著,直接將玉闌珊推到了房間裡。

廚房還有嬰兒,要是爬了跳蚤就麻煩了。

秀秀站在門口說:“衣服我就放在床上了,熱水就在後面.”

江畔隨手一帶,將房門關上了。

等玉闌珊洗完澡出來之後,飯菜已經擺上了桌子。

小棄疾被開門聲驚到,當即就哇哇大哭起來。

芸娘知道江畔怕吵,趕緊抱著孩子去了房間。

苗英被爹爹叮囑過要幫忙照顧弟弟,加上害怕玉闌珊那張臉,於是趕緊跟著一同離開了。

“坐吧.”

江畔衝玉闌珊示意道。

玉闌珊掃過廚房裡的幾人,雖然之前在牢裡就聽江畔提及過她家裡的情況,但與親眼看到還是有所不同。

一開始她本以為江畔當真是如她所說的,就是個普通的鄉下婦人,可是隨著交流玉闌珊又懷疑對方是在撒謊,實際是個有錢人家的夫人。

但是現在一見,玉闌珊又再次否認了先前的猜測,因為江畔這對兒女確實是鄉下人。

他們的穿著打扮以及言行舉止都不像是富貴人家出來的。

“這是什麼?”

玉闌珊指著自己飯碗裡面的黃色塊狀東西問道。

秀秀解釋說:“那是紅薯,家裡的米不夠了,所以我就做了紅薯燜飯,怎麼?不好吃嗎?”

玉闌珊這才注意到桌上有好幾道菜都是她從未見過的,她突然想起了數月前聽人說鎮上有個鋪子在收芋頭和蝗蟲。

難道就是江畔?“原來如此.”

玉闌珊終於明白過來,心裡的戒備當即也少了幾分。

吃過飯,江畔跟玉闌珊說要帶她去個地方。

玉闌珊也有一肚子的疑問要詢問對方,剛好雪也停了,於是兩人換了身衣服就出了門。

外面寒風瑟瑟,迎面而過的路人皆是腳步匆匆。

兩人並排而走,不緊不慢。

“江老闆、我暫且喚你聲江老闆吧,我就是怎麼讓周家那老妖婆鬆口的?”

玉闌珊好奇問。

江畔笑道:“你覺得對於周老太太而言,是報復你重要還是救她兒子重要?”

“自然是救人.”

玉闌珊說完,停下了腳步看向江畔,“你的意思是你用周子鵬威脅老妖婆簽下了《和離書》與《諒解書》?不對,你又不是官府中人,周子鵬犯得可是欺君之罪,你怎麼可能保下他?”

江畔笑:“誰說我要保下週子鵬了?是周老太太自己覺得只要有錢就能救人,說起來你知道你如今身價多少嗎?”

“什麼?”

玉闌珊不解。

江畔豎起手指,“一千兩,為了救你,我可是加價一千兩才讓她鬆口的.”

當然,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是小問題,最大的問題還是範大人那裡,為了讓範大人鬆口,江畔可是花了不少精力。

玉闌珊腦子活絡,瞬間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挑眉不滿道:“老妖婆救人心切,你根本沒必要加價一千.”

“是啊,我這不是為了讓你心存感激嘛.”

江畔戲謔說道。

玉闌珊抱著胳膊冷哼,“那你可就打錯算盤了,我玉闌珊自小薄情寡義,從不感激別人.”

話音落,身後傳來一道喊聲。

“都讓開!”

隨著一聲呵斥,兩匹駿馬穿過城門,在寒風中長嘶一聲,直奔東街而去。

“竟然敢在城內策馬,好大的膽子.”

有人抱怨道。

“沒看到人家那裝扮嗎,估計是官家的.”

有人立刻道。

玉闌珊眉頭皺起,“是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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