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擦肩而過的金色洪流帶起的凌厲殺機，修羅卻詭異的恢復了平靜。
彷彿從他身邊擦過的只是微風。
千凝霜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彷彿那身穿藍金鎧甲身影的還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
頭盔之下的那雙眼睛之中滿是冷靜與洞察，掃過自己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小女孩，我這麼稱呼你可以嗎？”
“當然。”年紀擺這裡，別說今生年齡，算上前世年齡，她都可能沒修羅零頭大，自然是隨便人家稱呼嘍。
而且就這敵對關係，修羅沒指著她鼻子罵人已經是有涵養的表現了。
千凝霜一直有這個自覺。
“小女孩，收起你的小算計吧，我承認確實差點中招了，但吾可不是唐三這種廢物。
“我的魂力可沒消耗掉多少。”
“竟然沒上當呢，真是遺憾。”
被拆穿目的千凝霜也不尷尬，大大反方的站在了原地，臉上也沒有話語中的遺憾之色。
一個身經百戰的神王，真指望人家一直陷入她的小算計中也不現實，迅速反應過來才是常態。
這也沒什麼好丟人的，戰鬥嘛，計算對手，並引誘對手入坑也是一種方式。
修羅也沒有被算計的惱怒，戰鬥嘛，他懂。
炫技當然不止一個炫技那麼簡單，老實說，這也算不上什麼炫技，稍加訓練的魂師都能做出來。
遑論一個神王，一個戰鬥力直追神級的穿越者呢？
千凝霜也不是什麼缺魂力的主，至少比起現在只能借用唐三身體的修羅來說，她魂力真不缺。
那麼，既不是炫技，也不太可能是節省魂力的那一系列動作，目的是什麼？
——引誘修羅陷入情緒波動，進而將其拖入自己的戰鬥節奏中。
這很重要，誰掌控了戰鬥節奏，就代表獲得了一半的勝利。
結果嘛，誰都看見了，修羅果然因為這近乎蔑視的行為陷入了情緒波動。
但也只是片刻，人家就反應過來了，迅速回復了平靜。
廝殺就這樣，無論你的情緒變化如何，內心深處都必須隨時保持冷靜，然後去算計審視一切。
除非真的老天爺賞飯吃，完全靠本能廝殺的怪物，可以真正情緒隨著戰鬥過程波動而波動。
然而哪怕是這種怪物，到最後也必須學會戰鬥中進行冷漠枯燥的算計，除非他擁有不死之身。
好吧，千凝霜小姐可能就具有這種莽夫特質。反正你們血條沒我厚，所以隨便打。
但她很少用那種不顧防禦，不顧計算，仗著血條厚莽穿一切的打法。
女孩子嘛，渾身破破爛爛，鮮血淋漓的，那樣就太不優雅了。
“接下來是繼續熱身戰？還是上正菜？”
剛才因戰鬥而剷平的一片蘆葦叢中，又陷入了詭異的態勢。
百合花一般的少女與穿著藍金鎧甲的惡神，真的是惡神，形象上跟正神扯不上什麼關係。
他們又環繞著某個圓形緩慢的行走了起來，好像這裡是舞臺，演員們作者早已演練多次的動作。
少女走動起來悄無聲息，纖細的身軀就像是被風一吹就倒的病弱少女，她真的在搖晃，可她搖晃的具有韻律，就彷彿是在舞臺上跳舞。
而惡神則是屏息觀測，他的右手握著血劍，彷彿正在吐信的毒蛇。
少女向著左走，惡神也在向著左走。
少女不停，惡神也不停。
少女的速度緩慢悠哉，惡聲也慢慢悠悠。
可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逐漸接近，彼此透過畫圈的方式來測試對方的破綻，然後在接近的同時調整自己的狀態。
越是接近，動作越是輕緩，越是致命。
“小女孩你很謹慎，明明現在佔據優勢的是你，卻寧願和我陷入這種類似凡人劍客間決鬥，而不露出一絲破綻。”
廢話自然也在繼續。
“為什麼不說是傲慢呢，明明有著主場和魂力優勢，卻偏偏要來玩劍客決鬥。”
“你知道現在激怒我沒什麼用。”
“有沒有用誰知道呢？”
“你應該聽千重凌或者天使之神說起過我，我好歹也是個殺出來的神王位。”
“問過，但他們只是說記載太少，也沒興趣去調查你的過往。”
“好吧，那修羅是個信仰神你應該知道吧？”
惡神啞然失笑，緊接著似乎來了興致，開始講述起自己的過往。
“知道。”
“修羅神曾經只不過是個一級神你也知道吧？”
“聽人講過。”
“我出身並非鬥羅星，具體哪個世界說給你聽，你大概也沒什麼興趣。
“只用知道一點，其實這樣互相尋找破綻一擊必殺的劍客決鬥，我經歷過無數次。”
“你這麼說，我就來興趣了。”
少女臉上浮現出了感興趣的神色，畢竟這聽起來，似乎是個武俠世界。
“好吧，那我介紹介紹我的故鄉。”
惡神也不介意，轉而開始用一副懷念的語氣說道：“那個世界沒什麼魂技，沒什麼武魂，天地能量也沒這麼濃厚。
“也無法長生，甚至境界再高，也和普通人的壽命沒多大區別。
“同時無論境界再高，也只是肉體凡胎，能死於各種用毒和暗殺，也能被人堆死。
“整個世界和你們鬥羅星差不多，都是無數的宗門還有朝廷構成。
“當然，比你們鬥羅星這種名為宗門，實為家族的情況好點，至少宗門真的願意招收各種天賦傑出的外姓之人。”
懂了，武俠世界唄。
也難怪給唐三捏的記憶裡會是典型的武俠世界。
“我就出身在這樣一個世界，出身一個所謂的武學世家。
“我天賦算是很不錯的，十八歲就已經挑戰完了各路門派高手，算是天下無敵了。
“如此早的年紀，就做到了天下無敵，我的餘生大概就是找個妻子將家族和一身武藝傳承下去。
“這很無聊，但沒得選，世界就那樣，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
“接下來就是你突然接觸到了修羅傳承？”
“那倒沒有，我新婚之夜，全家死了，就剩我成了個只剩一條腿一隻手的殘廢，勉強逃過了追殺。”
“啊這……”
“很老道很常見的環節是吧？但現實就是這樣，年紀輕輕就天下無敵的我，自然會引起所有人的興趣。
“所有人都懷疑我有著什麼特殊機緣，但我真的只是憑藉著家傳的那套二流劍術殺到了天下無敵。
“年輕氣盛的我也沒什麼朋友，也得罪了很多人，自然而然的引來了全世界的追殺。
“我也說過，我那個世界境界再高，人再強，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的。”
“接下來呢？殺盡仇家？還是找個天賦絕倫的弟子教出來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