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為什麼現在願意幫你們引薦的緣故,無論你們想利用他們去做什麼,終歸能讓這裡的人,過得好一點,不是嗎?”

龍逍遙停在了一座高塔前,側過頭看向了旁邊的帝天等人。

帝天沒有回應龍逍遙,緊跟著走進了高塔之中。

——沒有守衛,沒有保鏢。

也挑不出人手來講那些沒必要的排場,和這座城市壓根沒守衛一樣。

風雪就是他們最好的守衛,嚴寒就是他們最好的法律。

作為北境大公,理論上斗羅大陸一等一的貴族,其實住的和龍逍遙沒有太大差別——都是簡單的一個石桌,幾張木凳。

唯一不同的就是,牆頭掛了個日月的標記。

而北境大公本人,他現在正在坐在桌前忙碌著什麼。

——看桌上的算籌,應當是在計算物資分配問題。

看眼眶上那濃重的黑眼圈,他的休息狀況應該不怎麼好。

“大公。”龍逍遙走上前去,將北境大公從桉牘之中喚醒。

北境大公這也才注意到有外人進屋了,忙不及的站起了身:“龍老,您怎麼來了?”

——看得出來,龍逍遙在這北境之中,地位確實不低。

想想也是,先不論龍逍遙到底替這群日月遺民幹過什麼,光一個曾經的極限鬥羅願意拋棄修為,拋棄地位,來這苦寒之地與他們一同受苦,就已經很值得尊敬了。

“帶這幾個老朋友過來找殿下你一下,他們說是有事找你。”

龍逍遙沒有在禮節上過多的糾結,側過身,讓帝天三人顯露在了北境大公的視線中。

“三位是?”北境大公目光先是在三人額頭停留了一下,緊接著警惕的問道。

龍逍遙的老朋友,應當都是大陸上的封號強者。而這些強者,大概都沒龍逍遙這種願意和日月遺民一起受苦的高尚情操。

說人話就是:可能大陸上又搞出什麼么蛾子,要來找他們這些日月遺民了。

“帝天。”“萬人往。”“熊戰。”沒等龍逍遙介紹,幾人便自報了家門,神色澹然。

——除了帝天其他人都用化名,畢竟以後和這群人類待的時間會很長很長,頂著魂獸內的稱呼,有些過於大氣了。

“徐天瑞。”聽到幾人的名字,北境大公迷起了雙眼,也報了自己的名字。“不知幾位到我極北之地又有何公幹?”

什麼叫做你的極北之地?熊君臉上怒火一閃而過,卻被萬妖王拉住了。

——這明顯只是人類順口了的自稱。

“看來大公是誤會我們三人的身份了,我們是兇獸。”帝天說道,語氣依舊平靜。

就在帝天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石屋內眨眼之間又出現了個黃衣男子。

——是邪帝。

“不知獸神閣下來找我們,到底什麼事?”

邪帝將徐天瑞攔在了身後,有些警惕的看著三人,有一件事他不得不承認,他打不過這三人。

——光帝天一個都夠麻煩了,還要加上另外兩個兇獸。

屋內也同時出現了六隻邪眼暴君,大眼珠子死死的看著帝天三人,都是十萬年級別的邪眼暴君。

“別人沒感受到,但邪帝你作為兇獸,不會也沒感受到一個月前大陸上的天地波動吧?”

帝天攔住了又想動手的熊君,凝視著邪帝。

邪帝沉默了片刻,看向了帝天:“波動我自然感受到了,但我沒心情也沒那個膽子去大陸上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承認沒膽子沒什麼可丟人的,當時魂獸那危險的處境。帝天也沒膽子有事沒事去人類世界逛一圈。

自己生死或許不重要,但他們或多或少都還揹負著一點責任。

——很多時候讓生物怕死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訣別和責任。

“我這次來極北之地的另一件事,就是通知你,星斗大森林已經被遷移到了另一個位面,這片天地除了海魂獸和你們之外,再也沒有其他魂獸了。”

驚怒瞬間出現在了邪帝眼童中,他很明白帝天這話的意思。

——星斗大森林沒了,可魂師總要晉級,魂師們發瘋時,可不管什麼人類之間的默契。

換而言之,再也沒人在乎他們與日月遺民這點關係。

別說他們邪眼暴君都是精神屬性,和大多數魂師屬性並不契合,再不契合,有總比沒有好!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另一個小位面?留在這裡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帝天沉聲道。

聞言邪帝卻沒有太大的驚喜之色,只是頗為為難的看向了身後的徐天瑞。

與日月遺民互相依存了好幾年,他們邪眼暴君一族,可以說與這群人類不分彼此了,他們要是離開了,這群喪失了武魂和魂力的日月遺民,在極北之地還能生存下去嗎?

——正如帝天所想,這座城市與遮蔽風雪的結界,是邪眼暴君一族的成果。

“去吧,邪帝老師,你們已經庇護我們很久了。”

徐天瑞倒是展現出了驚人的坦然。“我們也為你們考慮一下。”

“你們怕啥呢,又沒說所有的邪眼暴君都要離開。”熊君翻了翻白眼。

“邪帝你可以留下,但記得隱藏好凶獸身份。”帝天也有些無語。

該說古凝秋說的沒錯嗎?——在神介面前,人類的立場其實與魂獸是一致的。

“接下來就是第二件事,星斗大森林消失之後,大陸上再也沒有了神與封號。

“所以,你們這群日月遺民有將復仇怒火燃向整個大地的膽氣嗎?”

邪帝和徐天瑞一驚,臉色上喜色一閃而過,但緊接著,兩人又呈現出了不同的神色。

“那我們魂獸還躲什麼躲,直接衝上去平推大陸不就行了。”邪帝是不解,然後就是獰笑以及快意。

——理論上確實如此,沒了神和封號的人類,拿什麼來攔一個擁有著兇獸的魂獸族群?

對此,帝天只是一句話就讓邪帝閉嘴了。

——“神界還在呢。”

都是兇獸,對神界或多或少都有些瞭解,哪怕邪帝其實是外來物種。

大陸沒魂環沒封號,乃至沒神只是暫時的,神界只要願意,隨時可以捏出一堆來,魂環對神界來說又不是什麼問題。

“大陸上情況如何不堪,與我們這群棄族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呢?”作為北境大公的徐天瑞坐回了石椅上,不甘、失落、無助……

是啊,大陸發生變動,與他們這群日月遺民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對大陸的仇恨有如天高,怒火彷彿地獄中燃燒罪人的火焰那般熾烈。

可他們什麼都做不到。

他們沒有武魂,沒有魂力,也喪失了引以為豪的魂導技術。

他們被迫居於極北之地這人類禁區,頂著可笑的北境大公頭銜。

再大的仇恨也要生存,再熾烈的怒火抵擋不了北境的嚴寒。

他們光活下去已經傾盡全力了。

甚至連日月遺民這個稱呼,都是他們對往日榮光的緬懷、自我安慰。

——大陸上現在可有著日月帝國呢。

誰認他們嗎?沒人認他們。

失去故鄉,失去傳承,失去國家、失去力量……

與其說他們產生仇恨,不如說是仇恨造就了他們。

仇恨和怒火,是他們唯一生存下去的動力,是他們的自我安慰。

仇恨與怒火是無意義的,是做不到的。

但他們需要仇恨和怒火活下去。

“所以我們來了。”帝天走到了徐天瑞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這個北境大公,其實很矮,房間之中他比誰都矮小。

彷彿是生存的重擔,將他活活壓塌了一般。

更別說他現在還是坐著了。

“藉助你們兇獸的力量燃盡一切嗎?但那不如你們自己行動,帶上我們一群棄族幹什麼?”

徐天瑞甚至沒有抬看帝天一眼。

“不,失去了魂力,失去了武魂,你們還有別的力量。”帝天眼神之中全是快意。

“魂導技術嗎?不,他們怎麼可能放過我們,我們之中確實有很多曾經的魂導師,很強的魂導師,但他們都發過武魂誓言,終生不得再使用魂導技術,也不得將魂導技術傳承下去。”

矮小黝黑的男人擺了擺手,彷彿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武魂誓言?可你們,還有武魂嗎?!”

帝天的聲音很澹,很輕。

卻如平地驚雷!

他們,沒有武魂啊!

遵守武魂誓言幹什麼?!

這個彷彿笑話一般的北境大公臉上,也乍時浮現出了神采!

這是一個典型的習慣問題,一個典型的誤區。

這顆星球上不存在沒有武魂之人,所以武魂誓言是星球上通行了無數歲月的誓言,無人敢背叛的鐵律。

所有人都形成了習慣,武魂誓言不可背叛,彷彿思想鋼印一般,彷彿人必須吃飯一般。

可現在,沒武魂的人出現了。

他們也還在遵守著那古老的誓言和教條,只需要一道驚雷。

“可我們就算能繞過武魂誓言使用魂導器技術又怎麼樣?我們沒魂力啊。”

驚雷有了,卻需要下雨。

徐天瑞目光灼灼的看著帝天,他沒有如剛才一樣低沉,他知道,這群人敢這麼說,肯定有解決辦法!

“魂力,大陸不是到處都是嗎?”萬妖王走上了前,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

“什麼意思?”徐天瑞愣住了。

“魂師,到處都是啊,他們體內不都是魂力嗎?”

房間中,除了四名兇獸外,兩個人類瞬間身軀劇烈顫抖了起來。

——利用他人魂力,這不是什麼新鮮事,邪魂師就是如此。

可那是邪魂師啊……

哪怕他們曾經一個邪魂師宗門的大供奉,一個曾經國家與邪魂師合作。

“別跟我說,你們都這種處境了,都準備吃自己人了,還在乎什麼正邪?

“你們難不成在極北之地,還有著替大陸安全操心的偉大胸懷?

“亦或是,你們還覺得,自己與大陸上的人,是一個族群?

“就算你們自相情願的認為自己還是人類,人家認嗎?執天下牛耳的史來克認嗎?

“人,可是有武魂才是人,至少人家這麼認為。

“而且,別跟我說你們曾經的日月皇室,不知道史來克是個什麼玩意兒?所謂正邪,不是拳頭定義的嗎?

“這片大陸上,足夠的暴力即是正義!這片大陸上,永遠是立場說話,種族只是力量精巧編織謊言!正邪只是暴力包裝的藉口!

“你們與原鬥羅三國的人有區別嗎?有生殖隔離嗎?可他們有真正認可過你們嗎?

“我們魂獸與你們所謂的‘人類’有太大的區別嗎?

“這顆星球,這個宇宙,這個世界,永恆的主題是愛,至死不渝的愛,被陰謀和利用所充實的愛!

“而你們只有仇恨,你們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還在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萬妖王的聲音其實很具有磁性,很溫柔,是走在大街上,光憑聲音都能引起懷春少女心撲通撲通如小鹿亂撞的聲音。

但此刻,他卻若魔鬼,用溫柔的嗓音,在人的耳邊引誘人墮落;

又如詩人,朗誦著世界的真理,讚頌著新生。

徐天瑞,這個帶著羞辱性稱號的北境大公,現如今的北境領導者,陷入了迷茫。

“我其實只是個徐家支脈,武魂只有太陽,先天魂力不高不低,我曾經只是混吃等死的皇族。

“可他們都死了,那些主脈都死了,自盡、被自盡……

“我突然就被挑選推舉成了北境大公。

“我很憤怒,也很仇恨,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沒有學過。

“我連魂師課程都是能睡就睡。”

他喃喃自語。

他仰起了頭。

目光彷彿穿過了石塔,越過了風雪,走過了雲層。

最終看向了太陽。

那本不在極北之地顯現的太陽。

又彷彿陽光刺傷了他的眼睛,他抬起了手,遮擋在自己眼前。

手掌之下,是淚水。

“可我我知道一件事,自稱日月之人的我們,太久沒有見過太陽和月亮了!”

他放下了手,目光之中滿是瘋狂。

“很好。”鼓掌聲響起。

“這是我們的贈禮。”一塊巨大的水晶,從帝天手中浮現,出現在了石屋中。

“他曾經是神,是位面之主,現在,是你們的能源!”

萬妖王拍了拍水晶,語氣悠然。

——水晶之中,赫然困著一個虛幻的人影,不修邊幅的人影。

它臉上帶著不解,還有憤怒。

以及一絲驚恐。

——面對徐天瑞眼神的驚恐。

那彷彿是在看食物,看待宰的豬。

但它現在真是待宰的豬!

“而這樣的水晶,在大陸上還有六塊。

“也還有許多小的。

“我們有著將魂師靈魂,完全封印成水晶的技術,他可以讓你們豁免詛咒的情況下使用它!”

龍逍遙緩步退出了石屋。

他知道這群瘋子準備做什麼,魂師們又會遭遇什麼。

但他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說穿了,這是合情合理的復仇。

史來克和聖靈教,對日月做的事差不多;

唐家,這個把持了大陸萬年的家族,對大陸做的事,可能更過分。

他也沒興趣為所謂的老友們開脫。

“我該拿什麼,回敬你們的不義。”

感慨的聲音,消失在了大街上,也穿不透風雪。

更到達不了他想質問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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