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開大合的狂戰士、詭異飄忽的刺客……
紅色身影的戰鬥風格是如此的多變，那把大劍在他手中是如此的舉重若輕。
剛剛適應了上一種風格，下一秒的攻擊或者防禦卻總是出人意料。
令人感覺像是面對一個噁心無比的隨機轉盤，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指標會指向哪兒。
能被神界當做信標投放出來的強者，不可能只是個殺戮的奴隸，只知廝殺的野獸！
但千凝霜不在乎這一點。
她的老師很多，很強，遠遠不止武魂殿那些立於大陸金字塔塔尖的封號們，還有著千重凌、千仞雪這些在諸神之中都能殺個七進七出的絕世狠人。
她靈活的舞動著黑淵白花投影，她後撤、她前進、她翻轉，她在著晨光無法照耀的夜色下，盡情的舞蹈。她揮舞騎槍的身姿是那麼的美，美得令人窒息。
兵刃碰撞下的嗡鳴聲，就彷彿在為她完美無瑕的黑夜舞步而歡呼雀躍。
大氣轟鳴，火花肆意。
她終於在這偶然的戰鬥中，勉強將一身所學融會貫通。
她也終於理解了千仞雪所說的神級戰鬥，要摒棄幾乎所有魂技是怎麼回事。
因為在這種高強度的廝殺中，壓根沒有釋放所謂技能的機會，一切只能憑藉本能，憑藉經驗。
魂技這種屬於凡境的技能，也不會在神境的戰鬥中起到什麼作用。
神級的碰撞往往就是這麼樸實無華，沒有那些一聽就牛氣哄哄的技能，有的只是力量與力量，經驗與經驗的硬碰硬。
但又聲勢驚人，每一次碰撞都能引起天崩地裂！
“這就是所謂的神嗎？”感受著戰場中那震盪的空間，深海魔鯨王喃喃自語。
那麼大一顆砸向大地的紅色流星，不可能僅僅千家姐妹注意到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見。
能力不足之人只是感嘆著可能天上落下了什麼寶物，有能力的都在往日月大陸趕。
這個有能力的人很少，這顆星球上現在能夠跨越無垠大海，且迅速趕到另一片大陸的強者，真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深海魔鯨王就處於此列。
“你以為神是什麼東西？僅僅極限實力再進一步嗎？
“那完全是天與地的距離！
“什麼九十七級封號打出神的一擊，兩個普通封號武魂融合技就能跟神媲美，神要真是這麼廢物的話，眾生還追求神、信仰神幹什麼？”
帝天對於深海魔鯨王的話只是回以冷笑，這冷笑不是對著深海魔鯨王去的，而是對著命運軌跡去的。
這是稍微理一下邏輯就能明白的事，擁有超凡力量之人，其實是最不可能信仰什麼神明的，至少不是命運軌跡裡那種的神明。
神能做到的，只不過將魂師所能做到的，威力更大，效果更強罷了。
那魂師為什麼要信仰你，遲早有一天魂師也能做到。
——除非這個神，跟人拉開的是天與地的距離。
帝天作為龍神時代就存在，且覲見過龍神的存在，他知道神是怎麼回事，他也有資格來評價神級的戰鬥。
而對於戰場中那個與血色身影交手的千凝霜，他們自動略過了。
看似只有五環魂王，但那就是個樣子罷了，這裡沒誰真認為所謂的魂師等級對千凝霜有什麼衡量意義。
更別說她現在是開著魂凱的，而她的魂凱來源是誰？
是銀龍王古月娜，這個同樣一級神裡都算頂尖的存在。
千凝霜和古月娜兩相結合之後，或許無法更強，但絕對不會掉出主神這個級別。
“那麼神界有這麼個神嗎？”帝天轉而朝著千重凌問道。
千重凌正在和古凝秋維持著這方空間和天地的穩定，不然兩個神級打起來，現在不僅僅是空間震動了。
——今天打完，就沒什麼日月大陸了。
“那不是神。”千重凌撇了一眼正在戰鬥的紅色身影，神除了傳承地被毀和繼承人出問題，以及破開神界走出神界，是無法下界的。
這是鐵律，神界創立之初就有的鐵律。
所以當然不可能扔個信標就扔下個真神來。
“但他除了沒神位，和一級神也沒什麼區別了。”
“怎麼回事？”帝天和深海魔鯨王有點懵，一邊不是神，一邊卻和一級神沒什麼區別，還有這種存在的嗎？
“一個可憐人罷了。”看著場中那個同樣陷入戰鬥興奮的紅色聲影，千重凌嘆了聲氣。
“我應當和你們說過，我和修羅的矛盾吧？”千仞雪接過了話頭。
附近三人點了點頭。
“唐三並非第一個容器，或者說，唐三才是容器的第一次真正實驗。
“之前還有數位修羅的容器，這些容器是失敗品，單純為了積累經驗而來的失敗品。
“而他，正是其中之一。”
千仞雪的眼中只有悲憫。
“其他人是神界的狗，或許只是個形容，但他們是真正毫無尊嚴的狗。
“沒有自己的意志，沒有任何尊嚴可言。”
“可他們哪兒來那麼強的實力？”古凝秋好奇問了一句，容器嘛，她知道。
可容器不應該都很弱嗎？例如唐三。
“最初的試驗品，誰知道是強是弱好？本著選繼承人的規則，當然是越強越好。
“換而言之，這個人曾經也是一個世界的絕代人物，真正的強者。
“真正的絕代天驕，加上一身修羅神力，可以說除卻修羅神位外，他們真正的和修羅神差距不大。”
眾人終於明白千仞雪眼中悲憫哪兒來的了，這是對一個強者，一個真正絕世天驕結局的同情。
“也就是說，這個人如果有了修羅神位，就是下一個修羅神王是吧？”
“沒錯，但修羅神不可能把神位給他們，他們自身的修羅神力也只是無垠之水。
“甚至修羅都不會讓他們維持太長的清醒時間，他們終究不是神。
“甚至因為修羅神力的緣故，他們終身也不可能在有任何寸進，只有一個虛偽的神級。”
千重凌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而他的結局已經註定了，在修羅神力供應被我切斷的情況下，他只會越來越弱，直到消耗完那一身修羅神力，最後掉落出神級。”
眾人默然無語，只剩下了戰場中的轟鳴聲。
這裡的人都有誰呢？拋卻戰場中的千凝霜，還有已經合為一體的古月娜。
戰場外還有著帝天、深海魔鯨王、千重凌、千仞雪、古凝秋，這些要麼已經站在了一個世界的巔峰，要麼經歷過巔峰的人物……
所以他們知道走到這個巔峰多不容易，又要多大的氣運和天賦，身上又該有多大的擔子。
可就這樣應當同樣處於一個世界巔峰的人物，最後卻只能淪為玩物，步入成為木偶的終焉。
兔死狐悲之下，沒人能有什麼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