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至寶

老君聖人的念頭，飄然著沒入了碧遊宮的無盡祥瑞之中。

幾個搖動，聖人的念頭，便好似沒入了一片浩瀚的汪洋大海一般。

無數的數字，在聖人念頭周圍徘徊。

數之不盡，猶如漫天星辰，也似天河之沙。

而且，這些數字是以一種極為玄奧的規律，排列組合在一起的。

一圈，一圈，又一圈。

它們互相編織著，組成無數圓環，列成無盡可能，構成無數圖案。

這些圓環、可能與圖案，交織在一起。

絕大部分，都是模模糊糊，難以看清。

老君聖人見著，當即稽首讚道：“慈悲！慈悲！”

“通天師弟，好大道！”

聖人見獵心喜！太極兩儀，從聖人念頭中湧動著。

這些念頭紛紛在這無盡數字組成的無垠虛空之中盤膝而坐，化作一個個不同的道人模樣。

或青年，或中年，或老年。

這些道人，模樣不同，神態不同，但氣質卻如出一轍。

他們紛紛雙手合十，黑白二色，從手心綻放，口中同時讚道：“吾有三寶！”

黑白二色，環繞著這些道人身軀，顯化出種種異象，這些異象迅速彼此吸引，凝聚成太極圖，罩在這些道人頭頂。

太極圖中的陰陽魚，漸漸甦醒。

“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三界先！”

“慈生勇，儉生廣，而不敢為三界先則生器！”

一張張太極圖內的陰陽魚，在道人們的齊聲吟唱中，宛如活物一樣的活了過來。

無數道德光輝，從這些陰陽魚的體內綻放。

聖人慈悲，塑造它們的血肉。

聖人儉樸清苦，塑造它們的筋膜皮骨。

而聖人道心，則塑造了它們的靈智。

這道心，便叫：不敢為三界先！人教聖人神通，頓時發動！此神通一如其他多數人教神通一般無名！也不能用來鬥法、對敵。

此乃聖人用來，觀摩其他聖人大道的神通。

可洞見虛實，從細微處窺知玄妙。

更可以此來對比自身之道。

擇其善者而用之，其不善者則棄之！故而，此神通被老君視作自己最根本的道法之一。

其重要性在老君道心之中，甚至可以比擬天地玲瓏玄黃塔！而天地玲瓏玄黃塔，乃是人教鎮壓氣運的至寶。

只要祭起，聖人便能先天不敗。

由此可見，這神通在老君眼中的價值！事實上，也是如此。

當這些陰陽魚，從那一張張太極圖中‘活’了過來。

它們的眼睛，頓時看向那無數的數字組成的圖案，勾勒出來的可能性，形成的圓環。

吾不敢為三界先！所以，人教不會突破任何已有格局。

但，若已有人為三界先。

就像此時此刻，那麼，這些陰陽魚，就會洞見這些為三界開創了先河的道法、神通的優劣。

並會首先覺察重點關注，那些可以融入人教大道的東西。

其次，則是那些與人教道統相符的東西。

再次，則是那些被修改後，可以成為人教大道補充的東西！於是，在一條條陰陽魚的注視下。

老君聖人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巨大圓環。

這個圓環，圓潤無邊，無窮無盡。

那無數的0與1互相爻合著，猶如八卦卦象一樣，彼此連線著，直到無盡盡頭。

整個圓環，圓潤無比，沒有任何瑕疵。

偏生，老君聖人能感覺到，這個圓環存在著無數瑕疵，有著無盡的缺陷。

但從表面上看，此圓卻是光滑完美，通透璀璨。

那一條條陰陽魚，看著這個巨大的圓環，頓時痴了。

它們被這無比玄奧的無法描述的意境深深震撼，並沉浸於這瑰麗意境中不能自拔。

老君聖人透過陰陽魚的視角，看著這一切。

他的道心劇烈震顫起來。

“這是……”老君聖人的念頭與神魂都開始沸騰起來。

冥冥中，聖人知曉，這其中可能藏著玄妙無比，與他的大道息息相關的奧秘！聖人甚至感覺，他若能參悟其中奧秘，那麼他的道果就有可能更進一步。

而在過去的數個會元。

自證道以來，人教聖人的道果，只向前挪移了幾步！“慈悲！慈悲！”

老君聖人強行壓抑住自己道心之中，想要向通天求教的衝動，盤膝坐下來，仔細參悟起陰陽魚所洞見的種種玄妙。

對於聖人來說，向他人求教，並不可恥！哪怕是自視清高的元始聖人，也曾在昔年行走洪荒時，多次與其他道友論道。

而老君更是連凡人，也曾求教過。

不恥下問。

這是聖人的品德。

但，現在場合不對，因果也太大！……女媧娘娘的念頭，徜徉於無盡數字的海洋中。

聖人漫無目的的遊覽著、觀摩著。

她並沒有去參悟什麼。

對女媧聖人而言，道果、道統、超脫……實在過於遙遠！整個妖族的生死存亡，都系在她身上。

她是妖族最後的指望與希望。

整個三界，數萬萬妖族的命運，都在她手中。

讓她不敢也沒有那個勇氣下場建立道統，尋求超脫。

女媧娘娘甚至都已經打定了主意。

願做諸聖之中最後一個超脫之人。

這是聖人的慈悲！也是聖人的胸襟！所以，女媧娘娘只是觀摩著，讚歎著，這新奇而瑰麗的大道意境。

“通天師兄，開闢出來的大道，果然是玄妙無比，變化無窮！”

那無數數字構成的無數可能性。

那變幻多端的無數圖案。

那些一串串0與1構成的種種結構。

聖人如走馬觀花，欣賞著、端詳著，偶爾會接觸一下，感悟一番。

但，只是淺嘗即止。

因為她怕！怕自己的道心被吸引，怕自己的念頭把持不住的想要參悟。

而女媧聖人很清楚，她如今並沒有這個資格和底氣來參悟大道，去考慮超脫。

太素天的產出。

人道分潤來的道德與功德。

甚至，就連聖人的那些靈寶與洞天、福地的產出。

在扣掉了維繫太素天存在所必要的資糧。

在扣掉那些諸聖來往的必須開銷。

其他一切，娘娘都拿去填了妖族氣運，用來獻祭，以維持扶桑木的生機。

哪怕如今，人間妖族，在不斷反哺著女媧聖人。

從人間接引而來的功德，猶如涓涓細流，源源不斷。

但，三界妖族何其多也？人間百萬妖族，日日反哺，也只是讓娘娘稍微的能喘上一口氣。

能讓扶桑木多留幾分元氣，能叫妖族氣運，再綿延一寸而已。

舍此之外，於大勢並無改變。

元始聖人，因此曾經勸過娘娘。

妖族，已經是註定將要淪為罪族。

這是難以改變的因果大勢！所以，女媧娘娘應該早做打算，即使切割與妖族的因果。

以人族聖母之身，將道果從妖族轉移到人族之上。

伏羲聖皇也曾託人帶來口信，只要娘娘願意，聖皇願以自身功德，為妖教道果牽線。

便是那些妖神們，也曾泣血磕頭，懇求過娘娘。

妖族已經沒救了。

妖神們，或兵解轉世，或割裂因果。

所有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切割。

而娘娘為妖族已經犧牲了太多太多！聖人已經不欠妖族任何東西了。

相反，妖族欠聖人的永遠都還不清。

但是，女媧娘娘道心已定。

妖族，雖然可能將無可避免的淪落為天地罪族。

成為人人喊打的妖孽。

未來甚至可能連露頭，都會被天打五雷轟！然而，娘娘依舊願意，為了妖族，不惜代價！因為娘娘明白。

三界數萬萬妖族，真的只剩下她這個最後的依靠了！作為妖教聖人，若連她都放棄了妖族。

那麼，妖族立刻就會面臨滅頂之災！數萬萬妖族中，那些妖神、妖聖，當然早早的就做了準備。

甚至已經轉世為人族，摒棄了自己的出生與根基。

哪怕妖族真的淪為罪族。

他們也依然能逍遙快活！但那些可憐的小妖呢？他們怎麼辦？誰去救他們？看著他們被天雷轟擊，形神俱滅？看著他們生來便是罪人？女媧娘娘實在做不到。

就這樣，女媧娘娘感受著自己的念頭，在那展開的大道意境之中，漫步、遊覽、觀摩之時。

忽然，聖人道心深處的念頭，一個個顫慄起來。

她的神魂，不由自主的陷入沉醉。

因為……聖人看到了一個，讓她的道心幾乎無法把持的東西。

那是一個瓶子！無數的0與1，在虛空之中，勾勒出來的瓶子。

它美到不可思議！至少，對女媧娘娘而言，這就是三界之中最美的造物了。

這個瓶子從外面看，就像一個球。

一個自洽的封閉起來的球。

也就是說，這個瓶子本身不存在任何曲面結構！它也沒有底部，瓶頸被某種力量扭曲著拉長，旋轉著，與瓶底相連在一起。

但實際上，瓶頸沒有和瓶底相連。

它們就像是斷開的兩個存在於不同世界，不同空間，不同時間上的兩個截然不同的物體，偏偏它們卻又在聖人的念頭注視下，連線在一起。

詭異！神奇！玄妙！女媧聖人的念頭，因此沸騰，神魂因而痴迷！聖人甚至感覺到了，那顆在太素天深處的道果，都在搖動。

“妖教的道……”女媧聖人凝視著這個詭異、神奇、玄妙的，由通天教主大道意境所展開的瓶子。

冥冥中，聖人感覺，這個瓶子不僅僅與妖教道果存在著密切聯絡。

甚至，其本身就是一件至寶！假如能夠將之在現實中煉製出來的話。

那麼，煉製成功的那一刻，三界就會多一件至寶。

可以比肩盤古幡、天地玄黃玲瓏塔、太極圖、山河社稷圖一般的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