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前夜（2）
徐吉結束通話電話沒一會，便接到了桂靈的電話。
自然是來詢問剛剛打進電話的人是誰？徐吉也沒隱瞞直接說了。
“是一個叫g先生的外國人打去的電話……”桂靈來到方明的辦公室報告：“電話號碼是本地的！”
方明立刻起身：“g先生？”
“神聖羅馬的發起人……”“他應該在歐陸某國啊！怎麼會有境內的電話號碼？”
“難道他秘密入境了？”
方明立刻否定了這個判斷，因為不可能！妖鬼時代，各國對於頂級的武道人物，都有著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大國之間甚至會定期交換名單。
主要強者進入或者涉足各自勢力範圍或者說‘安全警戒線’內的時候，至少會互相通報，確保不會發生意外。
這是源自冷戰時代的默契。
所以，g先生不可能在共和國境內。
就算在，也不可能如此簡單的暴露自己。
這是新的古巴導彈危機！最赤裸裸的挑釁！所以……“查！”
方明扭頭看向譚主任：“立刻查，從通訊公司查起！”
“肯定有內鬼！”
“再查是不是同一個內鬼，將徐吉的號碼洩露出去的！”
在十幾天前，有關徐吉的一切聯絡方式，就已經被列為絕密。
一般人根本無法接觸。
能接觸到的，只能是掌握後臺的那幾個人。
聯絡到g先生的號碼，莫名變成了境內號碼。
這就很可能是同一個內鬼了。
方明微微籲出一口氣，妖鬼時代以來，這樣的內鬼，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譚主任領了任務，立刻便去忙了。
但徐吉在這個時候，又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徐先生嗎？”
又是一個口音生硬的外國男聲。
“嗯！”
“請容我自我介紹……”對方用著一種看似彬彬有禮，但實則居高臨下的態度說道：“我是克魯伊，卡佩.德.克魯伊！”
“您可以現在就透過搜尋引擎，查到我的詳細資料！”
他非常自信的說。
徐吉眨眨眼睛：“我為什麼要查呢？”
“……”對方沉默起來，話筒中只有粗重的呼吸聲。
良久之後，對方說道：“我建議您還是查一查的好！”
徐吉笑起來：“但我就是不想查！”
你以為你是誰？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渣渣！在和你通話的是——神話世界的道祖、註定將要長生不死的仙人、未來會遨遊星海的太陽化身、現在也能輕鬆掀翻任何一個國家秩序的超神者！這也是徐吉的脾氣。
屬於他這一代人的性格！能說話就好好說！高高在上，自以為是，飛揚跋扈？爺不伺候你！97年出生的徐吉，從小到大的社會環境和生活條件，早就不是80後、90後那一代人的社會環境和生活條件了。
從小生活優渥，至少沒捱過餓，沒受過寒。
懂事開始，就已經接觸電腦和網際網路。
什麼逆來順受，什麼委曲求全？不好意思，真不懂！哥們是來工作的，不是給別人當孫子，做電池的。
就以徐吉來說吧，當年在那個網際網路公司上班，加班加的惱火了，直接不甩上司。
上司想pua，畫大餅？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如今，更是不可能屈服在一個莫名其妙，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外國人面前。
這太丟人！更別說，現在的徐吉不是一個人。
堂堂道祖，豈會受人恐嚇？對方被徐吉的語氣噎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似乎很久很久沒遇到敢頂撞他的人了。
他哼了一聲：“希望您到了高棉，還能如此硬氣！”
徐吉笑了，接著想起了自己看過的小說的劇情，便冷笑一聲：“仙路盡頭誰為峰，一見徐吉道成空！”
“？？？？”
徐吉傲然著：“仙之巔，傲世間，有我徐吉才有天！““？？？？”
“你儘可來試試，看我真身能不能降臨！”
“？？？？”
對方已然風中凌亂，完全不懂。
“誦我真名，輪迴之中見永生！”
說完這最後一句，徐吉結束通話電話，嘿嘿大笑起來。
這確實很有意思，不是嗎？……鐵青著臉，克魯伊看向那幾個被召集起來的特情局特工。
他們有著統一的特徵，都是唐裔。
大部分屬於二代、三代移民。
也就是俗稱的abc!“那人是什麼意思？”
克魯伊問道。
作為花旗人，哪怕這些年來已經努力的學習了東方文化，更熟練掌握中原的官話。
最近也看了一些基礎的仙俠故事。
然而文化壁壘的存在，讓克魯伊這樣的人，其實很難理解東方的仙俠文化。
就更不要說，去看那些動輒幾百萬字的網路小說了。
那幾個特工，認真的聽起被錄音的通話。
然後，就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起來。
因為，話是聽懂了。
但這意思……他們和克魯伊一樣，有些犯迷糊了。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他們都是abc，第二代、第三代甚至第n代的移民。
基本連母國都沒有回去過，母國對他們只是一個傳說，一個印記。
就像非裔花旗人對非洲的印象一樣。
知道自己來自非洲，但，對非洲是什麼？就缺乏認知了。
大抵是隻能透過媒體知道，貧窮、落後、戰亂頻發。
而這些唐裔特工，比起非裔花旗人，甚至更加不堪。
非裔花旗人非常抱團，也並不避諱自己的出身。
唐裔就不同了。
尤其是這些能被特情局錄用的唐裔，無不是經過重重篩選，過了一道道門檻，確認對花旗忠誠的人。
而這樣的人比克魯伊這樣的花旗人，對東方的中原，更仇視、更敵對也更憎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也拼命的向周圍人表達自己的這個態度。
所謂反唐不徹底，就是徹底不反唐。
也是因此，他們才能被特情局錄取。
不然，誰敢用？出了責任和紕漏算誰的？被人抓到小辮子批鬥起來，誰來負責？！元老院可不會管什麼現實情況，實際情況。
通羅剎在元老院迄今都是死罪。
連大統領被貼上，都會鬧得雞飛狗跳。
何況是通唐？所以，其實這些唐裔特工的中原文化水平，未必有克魯伊高。
於是，這些abc面面相覷。
他們只能從字面意思來理解，並依靠一些小時候的家庭教育來腦補。
這也是他們唯一比克魯伊強的地方了。
“教授……”有人舉手。
“說！”
“仙路盡頭誰為峰，一見徐吉道成空……”那人小聲的道：“這句話我感覺，那人是在挑戰您！甚至是諷刺您！”
“嗯？”
克魯伊挑起眉頭。
“這句話用花旗語進行形容和翻譯的話，大概是這樣的……”“你以為你已經站到了世界盡頭，成為了高山？但在我徐吉面前，不過是螞蟻爬上了米粒，就洋洋自得！不知道自己征服的，只是微塵和空氣！”
克魯伊青筋裸露，渾身面板，一塊塊的蠕動起來。
“繼續！”
他悶聲說道。
他想起徐吉當時說話的態度和語氣中的不屑，終於明白了。
那人想了想，和身後的商議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一句：仙之巔，傲世間，有我徐吉才有天！”
“應該是為了解釋上一句，大概就是形容他自己認知的地位……”“他認為他已經站到了藍星的最高處，俯瞰著一切！”
“甚至認為，自己已經取代了神，成為了世界！”
克魯伊聽著，面容扭曲，肌肉都有些溶解的跡象，但他還是強行壓抑著怒火：“繼續！”
“這一句：你儘可以來試試，看我真身能不能降臨！”
“大概是威脅，一種最後通牒！”
“他似乎在警告您，他有著一種您不知道的力量，存在著一種您無法想象的可能！”
“‘真身降臨’就是這種可能和力量！”
“什麼是真身降臨？”
克魯伊問道。
那人想了想，用花旗人能理解的方式說道：“大概就類似於撒旦魔鬼以蛇的方式出現吧！”
克魯伊神色嚴肅起來。
撒旦是神的敵人。
蛇則是祂最具破壞力的形態。
伊甸園內，就是撒旦蛇誘騙了亞當夏娃，吃了下有毒的智慧果，從此揹負了原罪，被神逐出了伊甸園，流放到這罪惡的世界受苦受難。
“所以，他也擁有一種類似撒旦蛇形態的破壞形態？”
“這個所謂‘仙人’真的有‘仙形態’？”
“應該是！”
那個唐裔特工猶豫了一下，說道：“在東方傳說中，仙和神，都有著許多不同於人的特徵！”
“好吧！”
克魯伊說：“那最後那句是什麼意思？”
“誦我真名，輪迴之中見永生！”
唐裔特工們互相看了看，然後那為首的人硬著頭皮回答：“應該是：信我者得永生的含義！”
“某種類似因信稱義的概念！”
“因信稱義？”
克魯伊的眼中會閃著智慧。
“因信稱義……”作為虔誠的清教徒，他當然能知道，並理解這個意思。
“永生？”
“一種威逼利誘嗎？”
他讓自己的身體平靜下來，然後對那些唐裔特工說道：“你們先下去，今天的事情，不得對任何人說，知道嗎？”
“知道！”
看著唐裔特工們推門而出，克魯伊靠到椅子上。
想了很久，他拿起一個電話，撥通號碼：“我是克魯伊！”
“我命令，所有中情局和特情局的人，不得進入娜迦鬼樹範圍一百公里以內！”
“不遵守這個命令，擅自行動的人，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放下電話後，克魯伊看向窗外的馬尼拉夜景。
“因信稱義？”
他咀嚼著那句話：誦我真名，輪迴之中見永生！“永生……永生……”克魯伊的血開始激動。
再向前推一千三百多年，丕平獻土之前，他的祖先，來自哈斯彭高的羅貝爾家族還在信仰著凱爾特諸神。
所以……仔細想想，若真有什麼人能向他許諾永生。
信一信，似乎也沒問題？對吧！管他神也好，仙也罷。
“那就讓新羅和東瀛的武道家來試試‘仙’的成色！”
“看看祂是否如祂自己所言一般的偉大！”
這樣說著，克魯伊就慢慢的摩挲起來。
若祂果然足夠偉大。
偉大到不可挑戰，不可戰勝，無可匹敵。
那麼，信仰一下，似乎也沒什麼不對！若是信仰可以換的永生，那跪下來親吻祂的腳旁的土地，將身子匍匐下來，聆聽仙人的福音，好像也沒有不可拒絕的理由。
當然，這是建立在祂果然偉大，確實不可戰勝的基礎上。
就像妖鬼出現的最初，花旗和其他國家，也嘗試了禁絕。
但，妖鬼殺之不絕，無法完全清除，很快就讓人絕望。
等到妖鬼開始產出續命的靈草神藥，等到武道家們出現。
所有人就全部投降了。
而等到像克魯伊這樣的人，掌握了遠遠超過妖鬼個體的力量後，就又反過來，將妖鬼控制、奴役、實驗、切片、蓄養。
所以，想了想，克魯伊抬起一隻手，五隻手指慢慢變形，逐漸扭曲。
指甲突兀的瘋狂生長，像刀鋒一樣。
這是他移植的一頭s級妖鬼剪刀手的手。
也是那頭妖鬼最恐怖的組織。
克魯伊慢慢的將這隻手對準自己的胸膛，鋒利的指甲，猶如手術刀一樣劃開胸膛的肌肉，卻沒有一點血流出。
他的胸膛早就被來自蘇利南的妖鬼組織所取代。
就連心臟和肺臟，也被白色的菌絲和發著光的孢子所取代。
在這些菌絲和孢子之間，有著一個磚頭狀的通訊器。
克魯伊小心翼翼的將這個通訊器取出來，然後將其上的保護膜撕掉，拉出天線，啟動電源，按下四個1.這是屬於花旗國最高許可權的保密通訊器。
它是一種基於長波電臺技術的通訊器。
當它被啟動時，訊號將透過加密衛星，與位於花旗東海岸、奧村等地的甚長波電臺基地通訊。
並透過這些龐大的長波電臺，與那些在花旗戰略中最高機密的單位取得聯絡。
譬如遊弋在大洋深處的核潛艇。
克魯伊自然沒有許可權聯絡那些遊弋在大洋深處，只為了末日準備的戰略核潛艇。
但他的許可權，可以讓他指揮一艘遊弋在大洋深處，帶著大量戰斧導彈的攻擊核潛艇。
譬如此刻就在馬裡亞納海溝待命的ssn800‘阿肯色’號。
“進入戰位，做好發射準備！”
克魯伊冷冷的下令。
只要‘仙’不能展示出足夠偉大、神聖和不可思議的力量。
那麼，克魯伊就會讓祂知道，人類的力量！雖然說要顧忌東方，但，一發誤射的戰斧，總不會激化局勢！這是回敬！對其無禮的警告！當然，若祂真的那麼偉大……這一切自然不會發生！然而克魯伊不知道的是，他和阿肯色聯絡剛剛結束的剎那。
阿肯色號就接到了一個更高階別的通訊。
來自花旗國防部的通訊。
蒼老的聲音，傳入了阿肯色號艦長和副艦長的耳中。
“以元老院的名義，從現在開始，你部將只服從於國防部！”
“這是元老院的決議！”
艦長和副艦長互相看了看，然後毫不猶豫的敬禮：“yes！sir！”
文官指揮，是最高正義！而導致這一結果的原因很簡單，那幾個唐裔特工，在出門之後，就有人透過絕密通訊，報告了元老院。
元老院的幾位大人物，在仔細閱讀了相關內容後，立刻就被‘永生’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他們已經很老了。
老到哪怕是蘇利南妖鬼產出的神藥也已經對他們的身體出現了耐藥性。
但他們怎麼捨得死？又如何捨得這潑天的權勢？哪怕是一根稻草，他們會牢牢抓住。
何況是一個確切的說出‘永生’，並展示了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的‘仙人’？在這種情況下，元老院絕不容許任何人任何勢力傷害到承載著‘人類希望’、‘文明希望’、‘世界希望’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