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中,錢文正在給工友扎針,看了一眼闖進的孫趕超,示意先坐,等他忙完。

孫趕超很氣憤,可見有工友在,他悶氣的坐到一旁。

鄭娟正對著自己手臂練著針灸,見這一幕手中針一錯,細眉一皺,扎偏了,痛。

正觀摩錢文針灸手法的朱定邦,老老實實站一旁做著自己的筆記,他可不敢隨意摻合老師的事。

手上正治著的工友還沒治完,續孫趕超之後又一個看病的工友走了進來。

孫趕超在一旁氣呼呼等著,越想越憋氣,他喜歡喬春燕發小是知道的,可卻給外人牽媒拉線也不給自己介紹,他一時接受不了。

牛大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瞪著錢文,讓安靜扎針的錢文挺不自在的。

“別動,安生趴著.”

錢文拍了拍扎針的工友肩膀。

“知道了,周大夫.”

工友點頭道。

“看清楚了麼?”錢文看向一旁的朱定邦。

朱定邦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一番似懂非懂的樣子。

“看不懂在這當柱子幹什麼,背口訣去,好高騖遠,剛剛學會走路就想跑了,能的你!”錢文一副嚴師的樣子,接著拿過朱定邦的筆記本,看了看,一指,“這個穴位記錯了,還有別回家隨隨便便給自己胡亂扎穴位,癱了就讓廠長開了你.”

鄭娟給剛剛進來的工友正開藥方,錢文看了看,又給工友把了把脈,就沒有再打擾鄭娟的問診了。

朱定邦肯學,尊師,機靈,錢文已經收他做徒弟了。

鄭娟已經能坐診了,不過每次都需要錢文過目,不能私下單獨開藥方。

“這麼閒?你們工作區不忙?”錢文坐到趕超身旁。

“忙!”孫趕超甕聲甕氣道。

“什麼事讓你氣呼呼的?”錢文好奇問道。

“春燕和唐向陽成物件了.”

孫趕超臉板著。

錢文恍然,原來是這事啊,怪不得孫趕超心情不好。

孫趕超喜歡喬春燕他們都知道,只是喬春燕對孫趕超是一點不感冒。

“唐向陽和春燕是你牽媒拉線的吧.”

孫趕超看著他道。

“你找我也沒用,春燕喜不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孫趕超整個臉都陰沉的,錢文無奈,對這感情的事他也沒辦法。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孫趕超就不是喬春燕愛吃的菜。

他一開始也打算撮合二人的,可口剛開,喬春燕就說不喜歡大鼻子。

這讓他怎麼牽媒拉線。

“我喜歡春燕那麼久了,以前春燕喜歡你,我也就認了,現在你有鄭娟了,結果春燕和唐向陽成物件了。

秉昆,我現在的心情你能明白麼?”孫趕超心情低落,捂頭道。

“要不,下班叫上國慶去喝酒,我請客?”錢文提議道。

世上何物能解情之一字,唯有酒。

孫趕超來找錢文也不是興師問罪來的,只是聽喬春燕和唐向陽搞物件是發小牽媒拉線的被激了一下,他也知道喬春燕不喜歡他,就是心中鬱悶又無處發洩。

可到了醫務室,他又發洩不出來,這事誰也怨不得,可他就是憋屈。

“來來來,我給你拔個罐,去去火。

這臉都憋紅了.”

錢文拉著孫趕超往一旁的醫療床上走。

趕超點了點頭,他現在心中難受。

日子一天天過,事一件件做,時間如流水,一年,兩年,三年……鄭娟懷孕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在75年出生了。

是個男孩,可把李素華高興壞了,遠在山城接到信的周志剛也激動的不行,要不是實在請不了假,他怎麼也得回吉春市一趟,看看自己的大孫子。

他和鄭娟的第一個孩子取名周學康。

喬春燕也有孩子了。

喬春燕看準唐向陽,很快就拿下了對方,接著就是見父母,這倒是生了一點點波折,畢竟是老師家庭,對喬春燕這個大眾浴池服務員多少是有些芥蒂。

可喬春燕是何許人也,沒多久就自己搞定了一切,並和唐向陽結了婚,並搬了過去。

現在也生了個大胖小子,取名唐毅。

兩家都生了個男孩,喬春燕還遺憾,說要是一男一女就好了,定他個娃娃親。

肖國慶和吳倩也結婚了,有了個大胖小子。

只是肖國慶兩個下鄉的姐姐返鄉了,現在返鄉人員眾多,沒有工作安排,一直在家待業。

吳倩和肖國慶三天兩頭因為這事嚷嚷。

孫趕超有了物件,也是大眾浴池的女工,是喬春燕的徒弟,喬春燕介紹給他的。

長的很漂亮。

倒是曹德寶沒結婚,物件倒是談了不少,可因為他家的情況,暫時沒有一個女的願意嫁給他。

劇中曹德寶是倒插門,婚後就住到喬春燕家,算是嫁過去的,現在他連個租的房子都沒有,誰跟他。

周蓉也返鄉了,有著錢文在王家屯的關係,她在返鄉這件事上還是很順利的,就是也是在家待業,街道辦沒有單位分配給她。

蔡曉光給她找了個去處,製糖廠女工,周蓉光榮成了工人階級。

蔡曉光倒是談了一個物件,是家中父母安排的,不過沒談多久就分了。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蔡曉光父母倒是挺樂意兒子和周蓉在一起的,畢竟兒子喜歡,還知根知底的,她們也放心。

可週蓉現在屬於失聯狀態,一提起相親這事,她就裝糊塗,蔡曉光也跟著她裝糊塗。

李素華為了這事都動氣,罵周蓉了,結果還是無濟於事。

而錢文心中已經暗暗打算聯絡北陀寺,“也不知道收不收尼姑.”

反正他一直覺得,周蓉其實挺適合一個人過的,在上山下鄉的時候,一直一個人不就沒什麼么蛾子麼。

呂川去京城上大學去了,一年前走的,被醬油廠推薦去的。

其實木材廠也有推薦名額,只是很少而已,錢文也被分到了,不過沒有選擇去。

因為學校一般,而且高考馬上開放了,和鄭娟一起不好麼。

1976年。

春節前。

六年沒回來的周秉義回來了。

“這光字片的路還是這個樣,和當初走的時候一點沒變.”

路還是那個泥土樣,周秉義看向身旁的郝冬梅略帶失望說道。

“街道,巷口,房屋也沒變,和我當初第一次來這裡時,一模一樣.”

四處張望的郝冬梅說道。

“不,變了,路窄了,各家各戶都多了一間或半間房.”

周秉義看著路邊的家家戶戶,都往本就不大的街道上擴建了不少,路窄了不少。

“也不知家裡怎麼樣了.”

周秉義心中思家之情迫切不易。

郝冬梅握著周秉義的手,微笑道,“信中不是說家裡一切安好麼,再說馬上就到了.”

周秉義點了點頭,離家越近思家之情越發強烈。

走過熟悉的街道,房屋,家近在眼前。

本應該激動的推開家中小院,奔跑進去,高呼我回來了。

可週秉義卻停步,一下心慌了。

“秉義,咱家呢?”郝冬梅傻眼說道。

對,家呢。

老周家的原址上,那個熟悉,溫馨的瓦房不見了,變成了二層洋房。

周秉義心中忐忑,他一直思念的家不見了。

手心出汗,周秉義直愣愣的看著眼前二層洋房,“冬梅,我們走錯了?”周秉義以為他好長時間沒回來,走錯路了。

郝冬梅也有些懷疑。

隨即,還比較冷靜的她想到三年前的那封信,“秉義,你還記得三年前秉昆和爸寄給你的信麼?”“三年前……”周秉義開始在原地打圈,入目,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路口,熟悉的鄰里街坊家。

“呀,這是秉義回來了?”一路過鄰居停步出聲道。

“張叔?”周秉義依稀可辨道。

“是你張叔,是不是老了認不出來了.”

鄰居張叔笑著說道。

“張叔我家呢?”周秉義見了鄰居急忙問道。

“你家?”鄰居張叔沒聽明白的摸了摸腦門,轉身一指,“這不是麼?”順著手勢,周秉義,郝冬梅看向老周家原址上的二層洋房。

他們沒有走錯,只是心中沒敢相信。

郝冬梅還好,想到了來信說過家裡翻建了,有點不相信可是還是能接受。

周秉義也想到了,可還是不敢想象。

他太難相信自己住了二十幾年的房子變成了二層洋房,就想當初信中告訴他了,他也當成了筆誤。

“秉義,張叔還有事,有時間來張叔家坐啊.”

鄰居張叔打了聲招呼,走了。

“好的,張叔慢走.”

“秉義……”郝冬梅詢問著看向周秉義。

“走,敲門.”

周秉義拎著行李,走向二層洋房。

站在門口,周秉義試探著,“咚咚咚~”周秉義,郝冬梅有些茫然的等著。

數秒後,在門口的他們聽到,“奶……奶……哇哇哇~”小孩宏亮的哭聲。

“啊,康康怎麼了,讓奶奶看看.”

“媽.”

聽到門中傳來的聲音,周秉義急忙敲門叫道。

很快,門開了。

抱著孩子的李素華出現在門口,欣喜道,“秉義~”“媽~”周秉義喜悅喊道。

“媽.”

郝冬梅急忙稱呼。

李素華要抱周秉義,可孩子在懷裡,急忙剎車,“快,快,進來,別在門口站著,這大冷天的.”

周秉義和郝冬梅走進,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家中。

“秉昆,娟兒,快下來,你大哥大嫂回來了.”

李素華朝二層喊道。

周秉義看著這個陌生的周家,久久不能回神,‘家裡真的我重建,秉昆哪來的那麼多錢?’郝冬梅的父親以前就是省長,家裡一點不差,對新的老周家倒是沒多少驚訝,就是心中反差感挺大的。

要知道他第一次來周家,那時還是泥瓦房,家中緊湊,火炕,現在……乾淨,整潔,大冬天家中溫暖如夏。

還有這地板,和客廳正開著的電視。

這是普通家庭老周家麼?這電視她也就跟著秉義去團領導家裡見過一次,這老周家……“秉義,冬梅你們趕緊坐啊,站著幹嘛。

秉昆和娟兒在二樓擦玻璃呢,馬上下來.”

李素華拉著郝冬梅坐客廳,然後就高興的要去雜物間給拿些好吃的。

“媽,別忙活了,這是秉昆的孩子,康康?”周秉義在信中知道弟弟有孩子了。

“對,這是康康.”

李素華抱著周學康讓他認周秉義,郝冬梅,“康康,這是你大伯,大伯母.”

小康康吸著指頭,躲著抱住李素華的脖子,顯然害怕不認識的周秉義,郝冬梅二人。

自從錢文主持了老周家,就沒短過吃穿,小康康出生更是錦衣玉食,現在還是粉雕玉琢,可愛的不行。

郝冬梅看著小康康,先是眼中一暗,然後看著孩子,伸出手想抱抱。

“媽,我抱抱康康.”

郝冬梅渴望道。

周秉義見了,心中一嘆。

“來康康,讓大伯母抱抱,奶奶給你去哪好吃的.”

李素華哄道。

小康康對長的好看的郝冬梅望了望,李素華哄著,郝冬梅溫柔看著,然後小康康伸出了雙手。

郝冬梅激動的小心翼翼抱過,感受著小康康彈指可破的粉嫩肌膚,她一下哭了。

“冬梅,這是咋啦?”李素華嚇了一跳。

“媽,康康真可愛.”

郝冬梅親了親小康康軟嫩的小臉,喜愛道。

周秉義輕輕拍了拍妻子的後背,看著小康康的小模樣,想到什麼,心中又是一嘆,心中暗淡。

“媽.”

錢文和鄭娟從二樓走了下來。

鄭娟這幾年經過錢文的滋潤,更漂亮了幾分,出現在大哥周秉義,大嫂郝冬梅面前,二人眼前一亮,‘好一位漂亮的姑娘。

’“大哥,大嫂回來了.”

錢文拍了拍剛剛打掃衛生袖口蹭上的灰。

“大哥,大嫂.”

鄭娟稱呼道。

鄭娟對周秉義,郝冬梅是完全陌生的,好奇的看著周父周母一直誇讚的大哥周秉義,要知道一說教,家裡就喜歡以大哥周秉義舉例子。

“秉昆,這房子是你一個人蓋的?”錢文一出現,周秉義就迫不及待的問出來心中疑惑。

“怎麼可能,我一人怎麼蓋的了這麼大的房子.”

錢文笑著說道。

“我出錢,請人蓋的.”

周秉義默然了,他一直是老周家最出息的。

心中又多了幾分怪異的惆悵,家中變好了他真高興,可變好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又是周家大哥,說不出的感覺。

“你就是娟兒吧,長的真好看,怪不得小康康長的這麼可愛.”

抱著小康康的郝冬梅走向鄭娟。

錢文帶著周秉義在家中熟悉一下。

鄭娟和郝冬梅逗著孩子,親密聊了天。

聊著聊著,郝冬梅覺得小叔子的妻子鄭娟好有學識,不管聊到哪裡都能順著她的話題聊下去,並有自己的獨到見解。

“娟兒,你是哪所高中畢業的?”郝冬梅好奇問道。

鄭娟一笑,大大方方道,“大嫂,我沒上過高中,就是小學都沒讀完.”

郝冬梅一驚,小學都沒讀完就有這般學識能力,知識水平?可能是看出郝冬梅的疑惑,鄭娟解釋道,“都是秉昆教的。

自從我們談物件,他就喜歡看書,學習的時候讓我陪著,在加上時不時上夜校。

一來二去,我就學了不少。

要不然,好多字我都認不全呢.”

就是這樣,郝冬梅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學習是很私密的東西,不是陪同就能學進去的,現在鄭娟能有如此的學力,郝冬梅讚歎道,“娟兒你好聰明.”

鄭娟笑了笑,她也覺得大嫂郝冬梅人很好,雖然剛剛接觸可聊起來很舒服。

尤其是她對小康康從心中的喜愛,她能看出來。

錢文帶著周秉義從二層下來,帶他看了看一層的廚房,小院。

“水管竟然接家裡來了,而且小院中竟然有廁所.”

周秉義喃喃道。

“廁所沒什麼,就是每月花錢抽汙水而已。

這個水管進家倒是廢了一番功夫,找了不少熟人才給辦下來,一月一塊錢的水費。

媽知道後還打我,說浪費。

可用水的時候,自己卻在偷笑,嘴都合不攏,可可愛了.”

錢文笑著和周秉義說道。

周秉義重重拍了拍錢文的肩膀,感慨道,“秉昆,爸在信中說你變了,變得大不一樣,我還不相信,現在相信了。

謝謝你替我這個周家老大照顧好咱們周家.”

“害,說這個幹嘛。

你不是上山下鄉了嘛,要是咱倆換換,你一定做的不比我差.”

錢文不在意揮了揮手。

周秉義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看看我的侄子去。

剛剛光被你的壯舉嚇著了.”

周秉昆心中說道。

李素華已經從雜物間拿出好多吃的,都放在客廳的茶几上,讓郝冬梅這個嚐嚐,那個好吃。

郝冬梅也笑著吃著,沒有拒絕,時不時小心,細緻的喂懷中的小康康。

剛進門,郝冬梅對老周家的新家也就是感嘆變化真大,然後所有注意力就都放到了小康康身上,親親小臉,握握小手,教小康康喊大伯母。

讓鄭娟都覺得,大嫂郝冬梅這也太喜歡小康康了吧。

可看著看著,鄭娟好看的眉目皺起,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她學醫已經六年,從大嫂郝冬梅身上看到了病態。

“大嫂我能給你把把脈麼?”郝冬梅一愣,然後不在意的伸出手,“娟兒,你還會看病?”錢文信中沒有寫鄭娟現在的工作是什麼,每會通訊也就是寫寫李素華的身體情況,在就是李素華讓寫什麼就寫些什麼,大部分都是問周秉義他們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累不累什麼的。

所以周秉義他們對家中其實一點不瞭解。

鄭娟沒有說話,而是細細的給大嫂郝冬梅把脈。

一旁的李素華笑著說道,“娟兒現在可厲害啦,光字片好多人病了都不去衛生所,而是找娟兒看。

一副藥下去,藥到病除。

上次,就半年前,娟還治好一個不能生孩子的.”

此話一出,笑容滿面的郝冬梅心中一咯噔。

急忙正要收回手。

鄭娟抬頭,面色凝重道,“大嫂,你有病在身!”聞言的郝冬梅臉一下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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