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吃了點東西,幾人分別上車,周寧坐在依維柯上,徐達遠和大趙坐前面,他撥通了小曲的電話。

“小曲,你幫我查一下,廣海藥業集團行政部經理黃鸝鳴名下有一輛藍色本田CR-V,在2009年2月14日,被墜樓死者砸毀,不過車子已經處理掉了。

你看看這車子的事故,是否在保險公司申請過理賠,如若有那能否調出來當時保險公司拍攝的照片,我想看看車子損毀的狀態。”

“稍等,我現在就去查,一會兒發你!”

徐達遠側過頭,看向周寧。

“陳文池不是說,黃鸝鳴的車子已經處理了,這還能查到保險的出險記錄?”

大趙在一旁嘖一聲,耐心解釋道。

“領導,誰會嫌棄錢多了咬手,如若有人想息事寧人,賠償了黃鸝鳴車子錢,她偷偷找保險公司過來拍照也不是不可能,花點小錢就能解決的事兒,看他是哪個保險公司吧,我倒是認識兩個,可以打聽一下。”

徐達遠沉默了,如若能查出來自然是好的,現在就需要這樣照片、影片的證據。

想到這裡摸出手機,傳送了一個訊息給劉雨菲,讓她去找胡局,調取之前的卷宗,報警這個不會沒有記錄,至於崔海濱的屍檢記錄,也應該可以查到。

只是沒想到,一個桉子竟然牽扯出來這麼多,徐達遠有些頭疼,微微閉上眼。

十分鐘後,周寧的手機響了,小曲的名字不斷閃爍。

“查到了,確實有理賠記錄,不過不是在廣海藥業大廈出險的,而是在2月15日六合區一個居民樓,據說是高空拋物,我看了照片和錄影,車子上沒有血跡,上面有個碎裂的花盆。

按照最高的賠償比例,給賠了車輛損失的70%畢竟有個30%的免賠額,她總共得到了萬的賠償,我想這人算是賺到了。

對了,我還順手幫你查了這個黃鸝鳴的賬戶資訊,在2009年2月14日她收到了一筆個人賬戶的匯款,金額是28萬,在2月20日收到了平安保險的理賠金萬。”

“個人賬戶是誰的賬戶?”

小曲嘿嘿笑了兩聲。

“周法醫你猜猜看,我覺得你差不多能猜到。”

周寧微微蹙眉,之前並沒有多想,一直覺得這事兒是廣海藥業集團出的,有人想滅口,還想讓這個桉子坐實了‘自殺’,那麼一定跟被偷聽的人有關,可任廣志會出面嗎?

“任廣志的兒子?”

“嘖,沒意思,真的是一猜就中,確實是任廣志兒子轉賬的,不過時間太久了,如若是早些知道這個桉子,我們也能查他們的通話記錄和簡訊記錄,這個只儲存六個月。”

“黃鸝鳴還在廣海藥業集團?”

“別急,我看一下,咦?人呢?哦在這裡,還在廣海藥業集團不過去了一個下屬的分公司,是一個化學品公司,專門做進出口的,她現在是一個副經理,掛名的沒有實權甚至都不在公司上班。”

周寧有些詫異,之前讓小曲查一些事,似乎不能如此細緻地得到訊息,可今天直接就查到這麼多。

“怎麼知道他不上班的?”

“咳,他們公司網路打卡,可以查詢打卡記錄,我剛剛看了他們半年的打卡記錄她一共去了三次,基本都是跟報銷的日子一樣,顯然這人是被安置在這裡吃空餉了。”

車子全額賠償,她自己還在保險公司得了一筆錢,車輛報廢也能得到一筆補貼,被安排到這裡雖然接觸不到高層,可完全是不上班吃空餉。

看來她是嘴巴管得很好,並不知曉什麼內幕,不然按照這幾個死者的情況,滅口是最安全的狀態。

電話裡面,小曲喊了兩嗓子,周寧才回過神來。

“對了周法醫,疤眼男我查到他的資訊了,他是札幌國駐華使館的武官。”

周寧愣住了,腦海中過了一遍疤眼男的聲音。

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是外國人,因為疤眼男不只說得是華語,而且帶著地地道道的魯東口音。

即便你是在華國生活幾十年的人,口音可以去模彷,可長相呢?

魯東人骨架比較大,即便是瘦,也是寬肩寬胯,尤其眉骨突出,前額斜切的形態,這不是札幌人能擁有的基因。

一定哪裡搞錯了。

“小曲,會不會搞錯了?”

“我已經截圖了一段影片,晚一點發你,這個是大使館外事活動的時候拍攝的,我當時也覺得有些詫異,這個人叫高橋幸,稍後我去查他的詳細資訊,不過別抱太大希望,大使館的人,會隱藏一些資訊。”

結束通話電話,周寧彷彿失去所有力氣,他閉上眼讓自己鎮定下來,這個時候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反過來想,疤眼男或者叫高橋幸,他如若真的是這樣一個敏感的身份,能跟著任廣志出來?

還是這樣隨從的身份?

沒多久車子來到一處村落,大趙看著前面的警車,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

“咦?這地方我怎麼覺得有些眼熟,領導方文傑屍體發現的地方,是不是距離這裡不遠?”

徐達遠也開啟地圖,辨認了一下,這裡果然是北宅街道的最東側,距離方文傑遇害的位置就隔了兩條路。

“還真是挨著的兩個村,這裡是北宅的張村,旁邊的張村河就是根據這裡取的名,至於拆的那個是王村。”

說著,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來到村頭的一戶門前,眾人下車陳文池已經將院門開啟,裡面有個老頭看著,見是陳文池這才將手中的鐵鍁丟開。

“六爺爺,我們過來拿點兒東西,你忙吧沒事兒的!”

老頭比劃了幾下,看來是能聽到但無法說話。

陳文池撿起鐵鍁,走到院子後面的榆樹下,從樹洞邊緣向下挖,不多時摳出來一個方方正正的布包,開啟外層,裡面是一個很小的保險箱。

看到他手中的東西,徐達遠眸光也暗了暗,估計這小子已經做了萬全準備,不然剛剛那個老頭,不能聽到動靜就拎著鐵鍁過來。

幾人上車,陳文池被帶上他們這輛依維柯。

徐達遠指著後面的一個袋子說道:

“你換上這身衣服,暫時跟著小曾,有人問你,你就說是分配過來實習的,我安排的就行,跟著我們是最安全的,哦對戴著口罩,工作證在衣服口袋裡面。”

陳文池開啟袋子,裡面是一套協警的衣服,也有一個前面帶著XJ字母,後面是四位數字。

脫掉羽絨服,套上大小還正好,口袋裡面的工作證,名字是陳強,照片跟他非常相像。

陳文池有些驚訝,畢竟之前可沒人給他照相,這些東西是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就在車上的,也就是說早就準備好了,陳文池換號衣服,沉默良久,主動將箱子開啟。

徐達遠從後視鏡裡面,看到了陳文池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

朝著大趙豎起大拇指,主意是大趙出的,照片是小曲用軟體製作的,骨骼都能模擬出來人像,一個監控截圖更是不在話下。

要保護一個人,藏起來倒是可以,但不利於後續的調查,還不如放在身邊安全,這叫燈下黑,很多人想找人估計也找不到,就是找到也要掂量一下。

再牛逼想要滅口,也不至於朝著警局動手,那就是反社會了。

陳文池拎著箱子,走到前排。

“這就是我表姑留下的箱子,裡面有個硬碟,但是我可不知道密碼,這個要是打不開,你們可別怪我,至於這些檔案,我看過,不過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意思,畢竟都是賬目。”

徐達遠點點頭,將箱子蓋上蓋子。

“東西回去給專業人士看一下,我們先去找你姐姐,讓周法醫重新屍檢一下,至於她的死因,如若不是自殺,你放心桉子可以公佈的那一天,所有隱瞞桉情,以及包庇犯罪嫌疑人的公職人員,一個都逃不了制裁。”

陳文池眼圈紅了,努力吸吸鼻子,將手機地圖給大趙看。

“距離這裡不遠,我表姑父一個舅父家,他們家是做壽衣生意的,所以家裡幾乎沒人拜訪,冰櫃放那裡我們也放心些。”

大趙瞥了一眼地址,心裡暗自嘆息一聲,這桉子真貼心,就可著北宅來了,反倒是不費力氣,都在周邊。

“坐好了,出發!”

十幾分鍾後,來到一個前店後屋的院落,陳文池進去說了幾句話,一對老夫妻出來,臉上帶著警惕,叮囑了陳文池一番,這才開啟一個不起眼的小庫房,將裡面的東西全都搬了出來,一院子擺的都是紙人樓房啥的,大趙縮縮脖子。

“我說周小周,你今天話咋這麼少?還想那個疤眼男呢?”

周寧撥出一口氣,大趙湊了過來,一臉擔憂。

“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疤眼男已經查到身份了,他是札幌國駐華使館武官,叫高橋幸。”

大趙傻眼了,一時間不知道這話咋接,既然周寧能說出來,至少這訊息小曲他們證實過,這......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就在此時,徐達遠在小倉庫裡面喊了一嗓子,尾音已經破音。

“都幹嘛呢,過來抬冰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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