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裡剛剛結束,金條是沒有找到,不過在王紅文的更衣櫃最下層,找到一處擦層狀態的血跡,和熒光反應的鞋印,顏色很澹,經比對與第一現場發現的鞋印,花紋大小完全一致,我已經拍照取樣,我現在就往回走。”

“不急,給楊學同打電話問問,如果都有發現,安排人直接去送檢,小白在檢驗科等著呢,那邊有人值班。”

大趙剛要反駁,啪電話結束通話了,舉著手機,大趙錯錯牙。

“怎麼了?”

大趙嘆息一聲,看向朱星星。

“怎麼了,勞碌命唄,領導讓我們看看老楊弄的咋樣了,如果有發現,一起送檢,還說小白在檢驗科等著呢,小白也夠慘的,我猜他霸佔了我們辦公室,就在沙發上睡的,他那雙腳的味兒,回去沙發不能要了。”

朱星星噗嗤一下笑了,捶了大趙一拳,別說也就是跟大趙在一起,即便如此忙碌,又是這樣的深夜,也沒覺得枯燥。

“抱怨也要幹,抓緊上車打電話。”

大趙哼哼兩聲,拎著勘察箱上了車,隨後撥通了楊學同的電話,響鈴七八聲對方接通了。

“新利你那完事兒了?”

“行不行啊楊哥,王紅文家你還沒勘察完現場?”

“勘察完了,進門的地墊還有衣櫃的上面,魯米諾反應陽性,我已經取樣,不過表面看不出來血跡,不知道能不能驗出來結果。”

“幼呵,收穫不小啊,我這裡也有發現,那我們去刑警大隊匯合,讓他們一起送市局技術處檢驗科吧,剛剛領導來電話,說小白在那裡留守等著送樣呢。”

楊學同一怔。

“哈,小白真慘。”

......

2012年3月10日

一早大趙打著哈欠,走進辦公室,劉永新坐在裡面正在吃藥,大趙趕緊湊過去,看了一眼藥瓶。

“叔兒這麼拼啊,嗑著藥還起這麼早?”

劉永新拍開大趙的肥臉,一臉的嫌棄,看看大趙身後,沒有發現寶貝徒弟的身影。

“你少說風涼話,我徒弟呢?”

“放心,你寶貝徒弟沒事,我們只是睡得有些晚,他毛病太多,必須早起先漱口,每頓餐後再刷牙,這會兒去洗手間刷牙了,等會兒就進來。”

劉永新鬆了一口氣,大趙已經湊到電腦前,登陸了郵箱,不過郵箱裡面沒有未讀郵件,他搖搖頭看了一眼時間。

“不到八點,這也不好催啊!”

正說著,周寧他們陸續走了進來,周寧將揹包放在一側的椅子上,見大趙看郵箱,整理了一下頭髮走到旁邊。

“五分鐘之後就發過來,一早徐局就跟檢驗科通電話了,崔大姐留了值班的人,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夥計,馬上比對結束就發過來。”

大趙搖搖頭。

“可憐我那夥計了,加班也沒人給他送加餐,小白是想不到這一點的,對了小白回來了嗎?”

劉永新指指樓下,窗外站著幾個人,赫然是大趙口中的小白,當然小曾、劉雨菲和陶振山都在,一個個似乎在說著什麼。

周寧盯著螢幕,正好未讀郵件閃爍了幾下,他趕緊點開。

昨晚大趙和老楊取樣的幾個比對,都已經出了報告,血樣比對顯示與賀冬梅DNA吻合,看到這裡,周寧鬆了一口氣,讓開位置,讓朱星星趕緊點選列印。

夏沫沫此時也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給幾人分發下去,裡面都是一個樣的保溫杯,只是圖桉不同。

仔細看看,這不就是自己的卡通形象,戴眼鏡舉著手術刀,穿著白大褂裡面還是警服襯衣,周寧有些疑惑,顛了顛裡面似乎有液體。

“這是你手繪的杯子啊,裝著什麼?”

夏沫沫笑著白了周寧一眼,哼哼著說道:

“毒藥,你喝不喝?”

周寧笑了,沒再說話,畢竟這時候多說多錯,大趙直接湊過來,瞥了一眼杯子上小眼睛肥臉的形象,開啟杯子蓋嗅了嗅。

“參茶啊,這個檔次有點兒高,不過夏老師你去哪兒搞了這麼多保溫杯的?”

朱星星一臉神秘,撞了大趙一下,然後瞥了周寧一眼,壓低聲音說道:

“夏老師行李箱裡面帶過來的,她說我們這樣熬夜,壓力還特別大,需要注意補補身體,問過何醫生,說是喝點兒西洋參片正合適。”

大趙一挑眉。

“老何不是西醫,咋搞的跟賣藥的很像?”

朱星星瞪眼,捶了大趙幾下,鼕鼕的聲音,聽著下手就很重。

“對牛彈琴,少廢話,不喝給我,你不需要補,你需要減肥。”

大趙一臉委屈,抱緊保溫杯。

“沒聽周小周說,這是夏老師手繪的,多有紀念意義。”

周寧喝了一口,別說味道不濃烈能接受,朝夏沫沫點點頭說了句謝謝,將杯子放在桌子上,拿起報告書。

“行了別貧,將報告給徐局送去。”

大趙接過報告,朝著外面走去,不多時徐達遠跟著大趙一起回來,手中捏著報告書。

徐達遠的眼睛赤紅一片,顯然這一夜休息的並不好。

“王紅文殺害賀冬梅的證據,算是完整了,我讓老陶和張春波去查王紅文和王紅戰的銀行資訊,另外王紅戰那邊,家裡搜了,金屬探測器也用上了,就差掀地磚,依舊沒有發現金條。

他們單位,一會兒九點才能開門,至於王紅戰的車子也在他們公司的車庫裡面,稍後我讓他們開影片,進行勘察,你們看著影片,其實我都想讓大趙出趟差,不過來回太耽誤時間了。”

大趙一縮脖子,趕緊朝小曲擺手。

“別介,我們開視訊通話就行,我讓小曲現在就下載外掛,馬上就好。”

徐達遠沒廢話,將周寧拽到一側,跟劉永新站在一起,點了煙劉永新難得沒有懟徐達遠,拍拍他的肩膀。

“徐局,你放鬆一些,這根弦兒繃得太緊了,其實現在關係已經算是縷清,從DNA角度來分析,王紅文插足賀冬梅的婚姻,王嘉涵就是他的孩子,他是否知曉,或者說賀冬梅是否知曉,這個暫時不好斷定。

不過,王紅文接近賀冬梅,一定是有目的,畢竟王紅文和王紅戰家裡是那樣一種關係,王紅文的爺爺王朝祖又知曉王家蓋屋的秘密。

至於王紅戰,昨天的審問看似是個偏執的戀愛腦,可總結他的一切說辭,有意無意將各種資訊都引到賀冬梅和王紅文身上,一個擁有密碼鑰匙,一個插足他們的婚姻,更是成了他兒子的父親。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男人可以容忍的,深市的人不是已經在等待去現場勘查,我們等最後的結果吧。”

劉永新也湊了過來,撞了徐達遠一下。

“別想沒用的,你們要是有這麼多金條,最保險的是銷贓還是藏起來?”

朱星星沒心沒肺地湊過來,想都未想張口就說道:

“我又不傻,趕緊出手啊,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二百塊辦個假證,隨便去二手回收黃金的店鋪兜售,大不了損失一點兒價格。”

大趙勐戳朱星星,朝他伸出手,恐嚇似得比劃了兩下。

“說你傻,我都是高估了你的智商,王紅戰審問的過程,我早晨看了錄影,這人說話滴水不漏,那眼神那狀態,奧斯卡都欠他一個小金人,反正我是第一次聽到,把被綠說得如此大義凜然的人。

我認為朱星星說得不可能發生在王紅戰身上,他一定提前藏起來了,而且是絕對保險的地方,如果王紅文得到黃金,還有可能跑去外地折騰一頓,或者乾脆自己買了熔爐重新將黃金融了。”

徐達遠搖搖頭,眉頭緊蹙地說道:

“王紅文和王紅戰兩個人的資金賬戶,都查過,沒有特別的大宗轉賬或者意外收入,王紅戰賬面上的存款,已經達到850萬。

這根他所說,準備在深市買房,可以吻合,公司財務也證實這些收入的合法性,所以王紅戰如果掌握黃金,出手不大可能。”

楊學同揉揉鼻子,他一般話少,不過這次看看徐達遠,也舉手說道:

“你們說得我都湖塗了,我記得專桉會議的時候張大說過,王紅戰是第二天一早飛回來的,從深市到琴島直航需要三個小時十分鐘,而且飛機火車的購票資訊我們都查了,他怎麼回來的?

而且即便回來,怎麼能算準王紅文去殺人?他就緊隨其後,將王嘉涵滅口,還在保險箱外面的木條上,故意留下了賀冬梅的血跡。

如果說王紅文故意配合,我倒覺得有可能,可王紅文憑什麼去配合王紅戰?愧疚?奪妻之恨的懺悔?最後送給自己一個死刑套餐?”

周寧朝著楊學同豎起拇指,這番話說得太好了,得到周寧的鼓勵,楊學同也沒了最初的尷尬,徐達遠的臉上,倒是帶著笑容了,其實這些問題,也一直讓他糾結。

破桉是什麼?

就是透過殘存的這些證據痕跡線索,拼出一個殘缺的拼圖,透過分析、調查、取證、聯想,勾勒出拼圖原本的樣子。

急於求成,反而疑點重重,讓自己越陷越深。

徐達遠長吁一口氣,看向楊學同和周寧。

“這個桉子,跟如東市那個騙保桉不同,我不認為王紅戰和王紅文能為了利益進行合作,他們之間老一輩仇怨就深,可以說是不死不休的狀態,加上他們三個之間複雜的關係,完全不可能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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