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後院布偶貓小愛的藤椅上,它的尾巴自然垂下,雪白而柔軟的毛泛著微微的金光。

小愛兩顆冰藍色眼球微眯著,靜靜端詳它坐在草地中央白色椅子上的主人。

蔣一帆一遍又一遍看著柴胡發來的一段幾分鐘的影片。

影片裡是一身黑白職業裝的王暮雪,她站在一個可以容納600人的大型會議廳的演講臺上,身後的螢幕是一張複雜的excel表。

“我國針對擬上市公司的關聯方的法律界定,主要是《上市規則》和《企業會計準則》,我們將這兩部法規合併,去除同類項後可以得出這張表,我們關聯企業和自然人名單做出一張張附表備用.”

“而後我們需要做一個主表,主表的數列有兩排,我們高度懷疑哪一方就把哪一方列為第一豎排,比如我們覺得該企業財務成本核算有問題,在供應商那裡壓了一堆可疑的預付款,那麼供應商企業名稱就是第一豎排,其對應的董監高、股東、歷次出資人、包括接受我們訪談的經辦人就是第二豎排,分別對應到每一個供應商.”

“右邊的所有數列,我們需要列出所有關聯方和利益相關方,比如董監高的所有近親屬,比如公司近五年所有離職在職人員,能列的全列,然後我們重點關注的就是穿透核查中重合的部分,你們會發現某供應商的監事是某高管的親屬,某客戶的股東是公司之前離職的員工或者直接就是在職員工.”

“這種方法對所有大型企業都適用,從重合處給我們提供突破口,哪裡有重合,就重點查哪家供應商、客戶、廣告商或者外協廠商……這種方法可以使我們的核查更有針對性.”

“當然,我們《招股說明書》還是隻披露法規規定的常規關聯方,只不過我們在核查時要擴大範圍,尤其是針對那些我們看不清楚的企業.”

“這個穿透核查表的公式是‘=ifna(if(vlookup(b76,附表1:股東穿透核查!$b$20:$c$33,2,false)0,“√“),“x“),公式裡的附表換成你們在手公司的所有附表資料即可.”

王暮雪講完後,臺下掌聲雷動,因為今天這個唯一不是核心委員的小姑娘,講出了困擾投行業務部門很多人的關聯方核查問題,系統而全面,所講內容實用性極強。

當然,很多人光聽王暮雪這麼講,自己上手還是有些困難,於是中場休息時,王暮雪周邊瞬間圍滿了人,全是找她拷那張excel檔案的,不為別的,就因為檔案中所有的主表串幾十張附表的公式已經全部設定好了。

王暮雪雖然內心很納悶這些人懶,但她還是非常願意跟同事們分享她的研究成果。

因為每當她把郵件傳送到一個新郵箱,或者電腦裡拔出u盤遞給別人時,都能聽到一句由衷的感謝與認可的眼神,這種眼神王暮雪之前從沒看到過。

2018年8月,是王暮雪進入投資銀行第四年的日子。

她花了整整四年,才終於獲得一個機會,在明和證券所有同行面前證明她不是花瓶,她王暮雪適合這裡,也屬於這裡。

“行啊!有寶貝我居然不是第一個知道的,天英也開始搞財務核查了,你表要發我呀!”

下午的培訓會結束後,柴胡追上王暮雪抱怨道。

抱著電腦的王暮雪腳步並沒放慢,輕哼一句:“不給!”

柴胡瞪大了眼睛:“我可是你的黃金戰友,你給陌生同事都不給我?!”

“因為我要回來了.”

王暮雪突然轉身看向柴胡道,“曹總說山榮想推遲再融資,讓我先回天英.”

說完這句話後,王暮雪頓了頓才道:“我感覺,我已經好久都沒見過你了.”

“呃……我老了麼?”

柴胡有些不好意思。

王暮雪搖了搖頭,“你本來樣子就挺老的,沒空間了.”

“你……”“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單打獨鬥.”

王暮雪認真道,“一個人,雖然最後也會成功,但太累了,且整個過程沒有幸福感,我還是想念有團隊的日子,我覺得投行的工作很像拉雪橇,又累又苦又需要耐力,所以是百分百需要團隊的,哪怕這個團隊只有我們兩個.”

聽到這句話,柴胡瞬間被觸動了,當他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時,王暮雪就向他伸出了手,並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我下週一到天英,帶著你要的核查表,我會手把手教你,祝我們合作愉快.”

柴胡剛熱淚盈眶地握上去,但才握不到半秒,王暮雪突然把手抽了回去,一臉尷尬地看著柴胡的斜後方。

柴胡一轉身,看到了木偶律師王萌萌。

說來也巧,金融中介的年中會議舉辦時間都差不多,大致在每年七八月,選的酒店也大同小異。

王萌萌所在的城德律師事務所今日正好也在這家酒店開會,唯一不同的是,她在同層樓的第二會議廳。

“萌萌!我們剛剛是戰友之間的握手!不是你想的那樣!下週見!我先閃了!”

王暮雪劈里啪啦地說完後直接跑沒影了,留下了一臉懵逼的柴胡。

王萌萌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她冷冰冰地看了柴胡一眼後也往電梯口走。

柴胡心理一萬個羊駝飛過,心想王暮雪跟那王貓妖解釋個毛線啊!王貓妖跟自己明明啥關係都沒有!這段內容蔣一帆自然沒看到,關上手機後的他,都能記得王暮雪那幾分鐘講的每一句話。

那麼多年了,在同一座地獄裡,身上依然能發出光的人,還是這個叫王暮雪的女孩。

如果這樣一個如太陽的女孩被人奪走了生命,蔣一帆估計自己會徹底變成另一個人。

整個下午,蔣一帆都沒去上班,他坐在空蕩蕩的後院草坪上想了很久。

他思考著為什麼王潮不提自己的母親何葦平,不說如果自己不聽話,乾脆殺了自己,這樣不是更有威脅力麼?後來他想通了。

父親蔣首義走後,母親何葦平作為公司歷年來的財務總監以及所有董事中在職最久的人,直接被股東會提名為新任董事長,而蔣一帆也成了新城集團董事會成員。

新城才剛剛完成借殼,如果這時發生董事暴斃的訊息,公司股價肯定又是一輪滑鐵盧,這樣之前裁人以及其他削減成本的舉動就毫無意義了。

金權旗下的私募1號早在幾年前就徹底清乾淨了陽鼎科技的股權,王暮雪,乃至王建國如今跟金權一點關係都沒有,比起動蔣一帆母子,金權對王暮雪下手毫無損失。

想到這裡蔣一帆微微握緊了拳頭,他希望自己能想出兩全其美的應對辦法,但他如今連敵人有多少都看不清楚。

蔣一帆覺得頭很痛,不禁用手撐著額頭,而就在這時,他的太陽穴被一雙纖細的手按住,頭頂傳來了一溫柔的女聲:“我幫你按,不舒服就閉目養神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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