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眼的利潤,正確的方案,優良的團隊,兩年的努力,100%的借殼過會率,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天英控股這個專案都能順利做出來。

但王暮雪錯了,錯得很徹底,兩個月前她內心因對專案的自信而噴發出的雞血,此時被一個晴天霹靂徹底冷卻了。

現在,即便王暮雪手裡十斤重的申報材料中,已經簽上了總裁吳風國的名字;即便明和證券的公章已經赫然印在所有券商簽字頁上,天英控股借殼上市這個專案,還是被暫停申報了。

因為明和證券,被資本監管委員會正式公告,立案調查了。

蔣一帆是在下班後等電梯時看到這個新聞的,一整天周圍的人也都在討論,各大財經新聞網與自媒體寫手瞬間有了新素材。

事件的大致經過是:一家上市公司a很多年前由於虧損嚴重,被暫停上市。

2012年時,該上市公司希望透過借殼的方式重新上市,於是找到了明和證券做財務顧問,實施重大資產重組方案。

2013年至2014年間,明和證券對該重大資產重組、關聯交易和盈利預測實現情況等出具了獨立核查意見,最後還發布了公司a恢復上市的保薦書。

不幸的是,公司a重新上市後並未兌現業績承諾,連年虧損,直至其股票程式碼前又被加了一個醒目的“st”。

(注:st股是指境內上市公司經營連續兩年虧損,被進行退市風險警示的股票。

)根據有關規定,明和證券曾專門向市場釋出了致歉宣告。

公司a有點類似資本市場這鍋粥的老鼠屎,班級裡的那幫壞學生,年年不好好學習,年年被老師點名。

2016年和2017年,公司a均收到了監管層的調查通知書,第一次是因為涉嫌資訊披露不實,第二次是因為公司關聯擔保涉嫌違反證券法律法規。

而2019年,公司a更是因無法按時出具2018年年報而不得不停牌。

在停牌前,公司a股價暴跌了一輪又一輪,跌幅驚人,竟超過了90%。

而今已是2019年5月,超過了2018年年報規定的最晚披露時間,公司a仍未能披露年報。

不僅如此,從業績預告情況看,公司a預計2018年繼續虧損14億元至19億元,很有可能因連續三年虧損而暫停上市。

資本監管委員會懷疑明和證券當初在幫助公司a恢復上市時,沒能勤勉盡責,盡職調查不到位,出具的那些資產重組材料中,很可能涉及虛假記載、重大遺漏和誤導性陳述。

調查結果目前尚未可知,但監管層的這個舉措對於明和證券即將申報的所有專案,打擊是致命的。

道理很簡單:監管層認為,你明和證券之前報上去的某個專案我們都懷疑你偷懶或者撒謊,目前正在調查你,調查期間你還想往會里繼續報專案?門都沒有!硬塞給我們都不看!所以,天英控股借殼上市的所有申報材料,就這麼完整地、安靜地躺在專案負責人王立松的辦公桌上,一時間沒了去處。

報不進會里,原來被專案組視作珍寶的申報材料,不過就是一堆廢紙而已。

在國內,一旦某券商被監管層立案調查,短則三個月,長則大半年都無法申報新專案,故擬申報專案的專案組只能傻傻看著財務資料過期,等著沒有盡頭的新一輪核查開始。

“平生、立松,我認你們團隊,你們這兩年做的工作大家都看得到,打磨這麼久了,我們不換券商.”

天英控股副總裁鄧玲的意思很明確,不管調查結果如何,天英都跟明和同甘苦、共進退。

她還特別拿自己作為擔保,奇蹟般地說服了張劍楓以及其他高管,即使等,也不換券商。

鄧玲雖然平常要求很嚴,態度也不是特別和善,但這樣的關鍵時候曹平生才領略了什麼是來自大東北的仗義,畢竟天英完全可以給點安撫費,搶過申報材料,找別的券商折騰兩三個月走訪簽字就往會里報。

公司a的重組與曹平生沒有直接關係,是明和證券其他部門的專案,曹平生盼著調查結果趕緊出來,就算性質再惡劣,無外乎就是罰錢,相關責任人辭職而已。

對於明和證券這種財大氣粗的頭部券商而言,罰錢和裁人都是小事,新的專案報不了才是嚴重影響業績的大事!王暮雪也是這麼想的,但監管層的調查進度豈是她想催就能催的?蔣一帆回到家後,第一時間就上樓推開了王暮雪的房門,王暮雪正盤腿坐在木地板上,蹂躪著小可的狗耳朵。

“一帆哥你不要安慰我,我就是積分用完了.”

王暮雪還沒等蔣一帆開口說話就嘟囔道。

“什麼積分用完了?”

蔣一帆說著也在王暮雪身邊坐了下來。

“就是運氣唄!”

王暮雪嘆了口氣,“可能是因為我剛進投行那會兒太順了,然後老天又把你給了我,我的運氣就用完了.”

蔣一帆笑著單手將王暮雪攬進懷裡,“大不了就加一期,肯定能報上去,你看看我,進投行最開始的三年,一個專案都沒出來,當時的那些專案質量,加多少期都出不來.”

“那個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王暮雪頭很乖地貼著蔣一帆的脖頸,低聲問道。

“有遺憾,還會打擊信心,但那三年其實沒有阻擋我的成長,學到了很多東西,也磨練了耐力,我覺得這就夠了,每個人的投行之路都不一樣,我看到的,別人不一定有機會看到。

有點像我當年爬黃山,我媽是坐纜車上去的,而我花了四個小時徒步爬上去的,我看到的沿途風景,我媽也看不到.”

王暮雪聞言,沉默了很久才說:“一帆哥你知道麼,以前有個朋友跟我說過相似的話,當年吳雙姐出走,曹總讓我頂了半年的後臺工作,我抱怨,我想不開,他就跟我說,不能認為那些做後臺的人,沒專案做苦苦求別人賞飯吃的人,或者三年都出不來一個專案的人,走的就不是投行之路,也不能說他們走的路就是浪費時間,沒有意義.”

“哪個朋友?是幹投行的麼?”

蔣一帆好奇地問道。

王暮雪頓了頓,簡短答道:“不是.”

也不知道為何,蔣一帆本能地感覺出王暮雪說的這個朋友,是姜瑜期,但他沒追問下去,而是朝王暮雪故作認真道:“可能是小雪你沒遵循一個定律,才會用光了積分.”

“什麼定律?”

蔣一帆輕咳了兩聲,“就是……先成家後立業,這週末,我跟你回一趟遼昌,正式去見一下我未來的岳父岳母,怎麼樣?”

王暮雪聽後眼珠子都直了,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蔣一帆溫熱的雙唇就貼了上來。

在小可不甘地嗚嗚狼叫中,蔣一帆把王暮雪抱上了床,他驚訝于堅持鍛鍊的自己,臂力增強了不少,扛起王暮雪輕鬆至極。

這一次,無論蔣一帆的動作是起初的試探,還是後來的肆無忌憚,王暮雪竟都沒拒絕。

兩人快到最後一步時,出於尊重,蔣一帆停了下來,眼神撞上了王暮雪,似乎在確認她是否真的同意。

誰知王暮雪一咬牙,反過身來把蔣一帆按在床上,憤恨一句,“等什麼?你真的是和尚麼?!”

蔣一帆原先以為王暮雪最開始的那次拒絕自己,是因為不夠喜歡,但當他聽到王暮雪的哭聲,以及最後看到床上的血跡時,他覺得喉嚨像被什麼噎著說不出話。

“對不起.”

蔣一帆跟做錯了事一樣。

王暮雪髮絲凌亂地癱軟在床上,臉色有些發白,語氣卻平靜道:“你都要娶我了,為什麼要道歉?”

“我不知道……”“我沒那麼保守.”

王暮雪打斷了蔣一帆的話,“我也是正常女人,只是我媽跟我外婆一直一直跟我強調,說我們家的基因是易受孕體質,幾代人都是一次就中,沒有例外,我,就是安全措施加安全期的前提下,蹦出來的.”

關於這點,王暮雪確實說了實話,她有時也懷疑母親和外婆是忽悠她,目的無非就是讓她作為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潔身自好。

但王暮雪也秉承“寧可信其有”的原則,嚴格自律。

“一帆哥,我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完美,我當然可以告訴你,我是個負責的人,所以我對生小孩這件事,很慎重;但其實我真實的想法是,我不喜歡小孩,我甚至覺得朋友圈裡99%的小孩照片都很醜,而且小孩這種存在無疑會阻礙我工作,總之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累贅,長大了還會跟我頂嘴吵架……”蔣一帆根本沒聽王暮雪說完,就又堵住了她的雙唇。

唇下這個女人或許是他蔣一帆活這麼多年,見過最坦率,最獨特的了。

王暮雪那次在後花園,拿著戒指跟蔣一帆告白時,給出原因是她自私,極端自私,她想蔣一帆永遠是她的,她將她的佔有慾毫不避諱地大聲吐了出來;而這次,王暮雪也明明可以將一切偽裝得很單純,很惹人憐愛,甚至利用其作為蔣一帆對她從一而終的籌碼,但她沒有。

她再一次將內心的陰暗面毫無保留地捧出來給蔣一帆看,這與什麼都儘量藏在心裡的蔣一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僅是人生的選擇,王暮雪生活的方式,對人對事的態度,確確實實就是蔣一帆內心最渴望,但又不太敢成為的樣子,沒有束縛,沒有牽絆,也沒有虛假。

這或許不完美,但這樣好似才最接近自然,最接近人之初的樣子。

想到這裡,蔣一帆對王暮雪說,“你跟爸媽說一聲,我馬上就買週末的機票.”

怎知王暮雪直接拿過自己的手機,跟母親陳海清去了電話:“媽,我要結婚了,今天就把戶口本寄過來吧.”

蔣一帆聽後就是一愣,待王暮雪說服完母親放下電話後,他說:“小雪,領證前還是應該先見一下家長吧,我也還沒有帶你回三雲……”“廢什麼話!先斬後奏,反正你媽很喜歡我!”

王暮雪說著又完全地表現出一個成熟、正常女性應該有的樣子,“我問過我媽,她說多弄幾次,就不疼了.”

一切都很順利,戶口本第二天就到了,蔣一帆與王暮雪領證的那天,青陽風和日麗,甚至不用怎麼排隊,反倒是隔壁離婚登記處排著長龍。

“先成家,後立業”是不是鐵律王暮雪無從得知,但她想著既然專案做出來也報不上去,因為鄧玲的關係專案組又不敢挪窩,與其乾等著不如結個婚,不至於浪費時間。

只不過兩週後,現實告訴王暮雪,“家”是成了,但“業”還是沒立住。

因為明和證券被立案調查的同時,作為天英控股借殼重組財務顧問負責人的王立松……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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