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很生氣。
比起她姐姐，她似乎更加認可她姐夫。
我笑了笑，其實這也正常。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僅此而已。
下面熱鬧依舊，張瑩瑩再次把聲音壓了下去：
“各位老大，我很贊同你們的觀點，林志雄不是要在後天的葬禮上回歸麼？那咱們就給上下齊心，給他一個下馬威，無論他帶多少人來，咱們都把他給吃掉。”
下面很快出現了疑問：
“大嫂，咱們社團裡，還有一些字堆是忠於林志雄的……”
張瑩瑩打斷了提問者：
“大家放心，我手裡有很多關於林志雄損害社團利益的證據，而且我也有證據能夠證明就是林志雄殺了洪智勇，別的不說，洪智勇的仁字堆，就會和林志雄拼命。”
我心中冷笑一聲，這女人還真是會胡扯。
林志雄損害社團利益的證據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洪智勇的死，她不可能知道。
說話頻率最高的那個人繼續說道：
“大嫂，就算如此，後天的葬禮上，還會來很多其他社團的人，林志雄給他們一一發了邀請，如果他們也帶著很多人來支援林志雄，那……”
張瑩瑩再次打斷：
“慌什麼？這是咱們14K的地盤，告訴其他社團的老大，來參加葬禮我們歡迎，以後還都是朋友，但如果要鬧事，以後就是咱們14K的死敵，叫他們自己掂量掂量。”
張瑩瑩的語氣很強硬，甚至還透著一股子寒冷的殺意。
眾人沒人說話，張瑩瑩繼續朗聲說道：
“各位老大，實不相瞞，我已經和新一安那邊談好了，他們也會全力支援我，以前林志雄不讓我們做的麵粉生意和人口生意，咱們都可以碰，新一安那邊也會把渠道共享給我們，現在的江湖，已經不是打打殺殺了，咱們要想多掙錢，玩的就是一個人情世故，現在香港迴歸了，雖然還是自治，但用不了幾年，咱們的生存空間就會越來越小，所以趁著還有機會，咱們得使勁撈錢，才能安享晚年。”
張瑩瑩這一番話鏗鏘有力，聽著很有道理。
那些人也很受用，紛紛響應。
不得不說，這個張瑩瑩是個人物。
知道他們要什麼，也知道怎麼籠絡軍心。
下面沒有人再提出異議，張瑩瑩繼續著自己的演講。
“好陌生。”貝貝突然開口說道。
我呵呵一笑，問道：
“她以前不這樣嗎？”
“嗯，完全不一樣。”
“背後有高人。”
“誰？”貝貝疑惑的看著我。
我攤了攤手搖了搖頭。
這丫頭雖然是個警察，但只是個小片警，他知道沈高林也沒用。
“後天洪智勇的葬禮，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咯。”貝貝的語氣有些無奈。
聽得出來，這種社團的大活動，她一個小小警察是沒法左右的。
這對我來說，也是件好事。
我問道：
“怎麼？你還在乎那些古惑仔的性命麼？”
貝貝嘆了口氣：
“很多古惑仔雖然混蛋，但罪不至死，而且其中有一小部分人還有家庭，他們要死了，他們的家人……”
我打斷了她：
“婦人之仁，有家庭還當古惑仔，一切都是自找的，都是成年人，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貝貝轉頭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在我們聊天之際，外面的眾人也達成了一致。
張瑩瑩也做出了安排。
大概意思是，每個字堆老大，至少帶一百個最能打的人去參加葬禮。
到時候無論是林志雄迴歸，還是其他社團的老大要鬧事，全部給摁下去。
這個應對方式，倒是很簡單粗暴。
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看了看貝貝，提醒道：
“一會兒下去你得質問你姐為什麼要搞那麼大的事情，她肯定會叫你別管，你稍微糾纏一下，就按照她的意思辦就行。”
“好，其實我糾纏也沒用。”
我點點頭。
又等了十多分鐘，那些字堆老大這才紛紛散去。
人全部走了之後，張瑩瑩在下面喊道：
“貝貝，你們可以下來了。”
我和貝貝來到一樓，張瑩瑩率先開口道：
“貝貝，剛才的事情，你都聽到了吧。”
貝貝嗯了一聲，淡聲說道：
“我聽到了又能怎麼樣？我能阻止你嗎？”
張瑩瑩呵呵一笑：
“你還小，不懂江湖上的事，我會和你們的長官打好招呼，現在的香港黑道，還是太亂了，需要這麼一次洗牌，現在有個人想要改變香港黑道的格局，讓它更好的融入現在的和平年代之中，這對你們警察乃至整個香港的社會環境來說，都是很有必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到這話，我心裡咯噔一下。
想不到還有人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貝貝依舊錶情冷淡：
“我明白，你用多說，所以你還是不肯說出來那兩個保鏢是誰推薦給你的，對嗎？”
張瑩瑩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好，張瑩瑩，你好自為之。”
貝貝也沒再多說什麼，抬腳朝著外面走去。
我趕緊跟了上去。
後面的張瑩瑩，也沒繼續挽留。
離開別墅，張貝貝開口說道：
“無忌哥，其實我姐夫挺好的，他有規矩，講道義，如果14K這次覆滅不了，我還是希望由他來掌管，他一旦倒下，元朗區的無數個家庭都會毀在毒品上，很多人口也會莫名其妙的失蹤。”
我轉頭看著貝貝：
“你是個好警察。”
貝貝搖了搖頭：
“我不是，我知道這麼多內幕，卻沒有能力去伸張正義。”
我沒再說話，環境如此，怪不得她。
貝貝把我送到酒店後就離開了。
我回到酒店房間，童童還兢兢業業的在視窗監視。
不一會兒，房門被敲響。
童童趕緊開啟門，驚訝一聲：
“誒？怎麼是你？”
我趕緊轉頭看去，門外站著的，竟然是蘇莫離。
不對，好像又是蘇莫愁。
“童童，好久不見？”
是蘇莫愁的聲音。
雖然和蘇莫離很像，但還是有些許區別。
到現在為止，我依舊不能肯定蘇莫愁和蘇莫離，到底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
她們從來沒有在同一時間出現過。
上次見到蘇莫愁，還是在我準備裝死之前。
那次車子爆炸，我重傷，在翻身巷養傷的時候，她來看過我。
但她現在出現在這裡。
難道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蘇莫愁和童童打過招呼之後，看著我說道：
“莫先生，我能進去坐坐嗎？”
這個稱呼，讓我心中有些疑惑。
我微笑著說道：
“當然，請進。”
“謝謝。”
蘇莫愁抬腳走了進來，對著童童說道：
“童童，我和莫先生有些私事要聊，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嗎？”
“我回避？我……”
我趕緊說道：
“童童，你先去九鳳姐房間玩。”
“行。”
童童拿著望遠鏡，轉身走了出去。
蘇莫愁主動關上門，微笑著朝著我走了過來。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證件：
“莫先生，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莫愁，是國家駐香港特別行政區特派員公署的特派員。”
我伸手接過證件，名字確實是蘇莫愁，上面還有鋼印，而且這個行政單位的級別也不低，副部級。
但我卻不知道這個部門是幹啥的。
在我認識蘇莫愁的時候，她就是市局的臥底。
後面她自己說因為違反規定和我互通情報被開除了。
現在又以這個身份站在了這裡。
倒是有點意思。
我把證件遞了回去，疑惑的問道：
“蘇小姐，能介紹一下你所在的這個部門是幹嘛的嗎？”
蘇莫愁也毫不掩飾：
“主要職責是監督、指導、協調、支援香港履行國家安全職責，依法辦理危害國家安全犯罪行為，但不參與香港的日常事務管理。”
我哦了一聲，這種國家級別的行政單位特意找我，肯定不是簡單的事。
我摸出一支菸叼在嘴裡，笑著問道：
“蘇小姐，該不會是來抓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