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審訊室。
我被一盞大燈照著，頭暈眼花。
我的易容也被完全抹掉，露出了本來面目。
在我的對面，坐著兩個警察。
他們不問我任何問題，只是在悠閒的喝著咖啡，看著報紙。
“阿sir，這都半個多小時了，你們就不打算問我點什麼嗎？”
我率先開口道。
兩個警察看了我一眼，繼續看著報紙。
“操。”
我大罵一聲，閉著眼睛趴在了桌板上。
他們的這個行為，顯然是蘇莫離在授意。
可這蘇莫離又是什麼意思呢？
足足等了三四個小時，警察那邊依舊沒有動靜。
熾熱的大功率燈泡烤的我渾身燥熱，口乾舌燥。
外面城寨和童雅的事情也讓我心裡很是焦慮。
我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你們到底什麼意思啊？把蘇莫離叫來。”
兩個警察抬了抬眼，然後移開了目光。
“張貝貝呢？把她叫來！”我低聲吼道。
兩個警察依舊沒有說話。
我猛的一敲桌子：
“說話啊！都他媽啞巴了？”
我剛吼完，蘇莫離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放在了我面前。
我抬頭看著他，眼神之中很是不滿。
蘇莫離關掉記錄儀，道：
“你倆先出去吧。”
兩警察走後，蘇莫離走到我身邊，主動幫我開啟了那瓶水。
因為我的手被拷在了審訊椅上，根本抬不起來。
“委屈了？”
蘇莫離把水喂到我嘴邊。
我冷笑一聲，問道：
“童雅呢？”
“接到了，很安全，你放心，沒人會去故意動她。”
“我要見她。”我直接說道。
蘇莫離搖了搖頭：
“見不了，你現在是光頭曾謀殺案的嫌疑人，這個案子被新一安鬧得很大，香港人人皆知，如果我們警方就這麼把你放了，將會承受很大社會輿論，他們……”
我直接打斷了她：
“人不是我殺的。”
蘇莫離點頭道：
“我知道不是你殺的，但在案子沒破之前，你不能離開，而且殺手已經出現了，你的身份也已經暴露了，在這裡反而更安全。”
“我不是給你線索了嗎？那個戴著黑帽子的男人。”我疑惑的問道。
蘇莫離嗯了一聲：
“正在追查，但是能做清道夫的，都不是簡單人，他的身份已經鎖定了，但抓不到人。”
“叫什麼？”
“楊山，非常專業的收屍人，根據調查，他一直住在唐樓城寨。”
“唐樓城寨？？？”我驚訝的問道。
感覺這事情很不對。
如果這個楊山是唐樓城寨的人，那應該是幫陳慎之做事的才對。
可我和陳慎之說人是我殺的，他到死都絲毫沒有懷疑。
如此說來，這件事應該是楊山的個人行為。
蘇莫離點頭道：
“是，身份和住處剛查出來，現在已經組織人手去唐樓城寨搜查了，但我估計，應該是無功而返。”
我點點頭，既然這個楊山是個高人，那肯定換住處了。
這是最基本的轉移意識，楊山不會沒有這個意識。
我問道：
“既然知道無功而返還要去搜查城寨，你們是準備摸摸城寨的底吧？”
蘇莫離點點頭：
“沒錯，陳慎之一死，城寨必然大亂，現在也正是出手整治的時候，要不然秩序一亂，住在城寨裡的普通人會很慘。”
我哦了一聲，問道：
“你們能整治好嗎？”
蘇莫離嘆了口氣說道：
“城寨的問題根深蒂固，裡面的古惑仔敢打敢殺，裡面的住民也依賴城寨的廉價租金，所以難度很大，要想徹底解決這顆毒瘤，得等到一年後的拆除才行。”
我直接說道：
“我可以幫你恢復城寨的秩序，我現在也需要城寨存身。”
蘇莫離嘆了口氣：
“可我不能放你出去，你一旦出去，社會輿論壓力太大了，你要出去，只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我們抓到楊山，或者找到殺害光頭曾的真兇，幫你洗脫嫌疑，但抓到真兇基本不可能，楊山的手法太專業了，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
我呵呵一笑：
“你們警察就是規矩多，沒有證據就辦不了案，給我電話，白道找不到，我發動黑道的人去找。”
蘇莫離猶豫了一下，把手機遞給了我。
我直接把電話打給了林志雄，告訴他開一千萬的暗花，找一個叫楊山的收屍人。
打完電話，我開口問道：
“我會被一直拘留在警署？”
蘇莫離搖頭道：
“不會，證據已經充足，兇器上有你的指紋，你也沒有證據證明你是被冤枉的，按照程式，死者家屬已經鬧的很大了，只要你簽下認罪書，審判之後就會被收監。”
我皺眉盯著蘇莫離：“所以你什麼也做不了？”
蘇莫離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認罪書，我不會籤。”
“就算你不籤，也只有七天的審判期，七天後，你還是會被送進監獄，而且審判期內，你會被一直拘留在警署。”
我搖頭道：“我這七天，絕對不能在警署，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蘇莫離說道：
“你出不去，警署裡有新一安的內鬼，你一旦出去了，他們會第一時間知道，新一安就會造出巨大的社會輿論壓力，這輿論壓力會極大的損壞我們警署的社會形象，而且，上級警務處也一直在對我施壓。”
“你不覺得這是你應該付出的嗎？”我皺眉問道。
蘇莫離深吸一口氣，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看來，在她心裡，警署的利益要完全高於我。
我繼續說道：
“我要給蘇莫愁打個電話。”
“她也沒有辦法，最近一段時間，你必須老實待在這裡，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是你命大。”
蘇莫離說著把手裡的水往我嘴邊送。
我早就已經烤的口乾舌燥，又說了這麼多話，對於這送到嘴邊的水，我毫不猶豫的一口炫了個乾淨。
喝完水，身體狀況好了很多。
我繼續問道：
“既然警署有內鬼，你就不怕我死在內鬼手裡？”
蘇莫離笑了笑，緩緩伸手抱住了我的頭。
而在她的動作中，我感受到兩團柔軟。
同時，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操你……”
我暗罵一聲，意識逐漸模糊，緩緩消失不見。
這蘇莫離，竟然在水裡下了藥！！！
……
恍惚中。
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似乎做了一個夢。
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我自願簽了認罪書，去了法院，認了罪，承認是我殺了光頭曾。
法官也直接給我判了四十年的刑期。
那個夢，不但長，而且感覺很真實。
和當初夢魘的感覺一樣。
我四處看了看。
眼前是一堵斑駁的白牆。
牆上，有著年代的汙漬和一些血跡。
鐵窗，鐵床，鐵門。
我搞不清楚這是拘留室還是監房。
我用力晃了晃腦袋，一陣生疼傳來。
“嘶~”
我低吟一聲，閉上眼睛，等待著身體適應清醒。
幾分鐘後，頭痛消失。
我緩緩站起身來。
沒有手銬和腳鐐。
房間的角落處，裝著一個監控。
我走到門邊，用力拍了拍鐵門，大聲喊道：
“有人嗎？”
一個警察來到門外，開口道：
“醒了？有是沒有什麼不適？”
是警察，不是獄警，說明我還在警署。
我搖了搖頭，問道：
“蘇莫離呢？”
“總警司正在辦案，你醒的正好，手續都辦好了，咱們可以走了。”
警察說著開啟門，然後摸出了一副手銬。
“去哪兒？”
我皺眉問道。
警察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當然是去監獄啊，你都已經認罪了，法院也宣判了，正式收監。”
警察說著把我的雙手拷了起來。
“你說什麼？？？”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警察。
那個夢……
它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