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神仙的話讓我呼吸一窒。
沈高林的背後還有人？
我原本以為沈高林就是一切的幕後黑手，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變得愈加撲朔迷離了。
不過轉念一想，我又想通了。
即使沒有駝神仙這話，我也應該能想到的。
古武傳承在江湖上的地位向來是獨樹一幟。
小小的媚城江湖，因為秦九鳳和秦凡兩人的存在而改變格局。
即使是略通古武，體魄比一般人強健少許的徐梓軒，也在媚城的勢力格局間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當初港島的勢力格局，也是同樣的局面。
蕭然身為飛星門棄徒，粗通古武，憑藉一手鬼神莫測的暗器絕活和傳承秘毒，也能輕而易舉地改變港島勢力之間的格局。
他們這些人還都只是古武傳承在這世間行走的世俗弟子，那一整個古武門派的力量有多恐怖，足見一般。
可就是這些擁有莫大力量的古武傳承，卻都遭受了沈高林的迫害。
即使沒有駝神仙的這話，我也應該能想到沈高林的不簡單，只是我愈發好奇沈高林的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呢？
我看向駝神仙，還不待我詢問，就聽見他接著說道：
“你一定很好奇沈高林的背後究竟是誰吧？”
我點點頭，卻心中訝然。
這老傢伙還真是人老成精，我還沒開口呢，就將我的心思看中了七八分。
不過，一想到駝神仙也是出身金門，擁有這點察言觀色的本領，倒並沒有太出乎我的意料。
我充滿期待地看向駝神仙，只見他砸吧一口噴出二手菸，焦黃的指頭抖抖菸灰，兩眼一眯，斜睨著我，輕輕說道：
“我也不知道……”
“我艹！”
我心中暗罵一聲。
這老傢伙……你不知道你裝什麼高深莫測啊？！
駝神仙興許是覺得有些掉份，他笑呵呵得問道：
“你以為我知道？”
“前輩也不知道？”
“叫前輩也沒用！我要是知道，沈高林當年也不會那麼容易就屠戮了小半個江湖了！”
駝神仙冷哼一聲，面色漲紅。
我好奇地問道：
“那……那前輩可有些什麼線索？”
世上最怕有心算無心，做局也是一樣。
沈高林和我之間的博弈，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在暗處，沈高林在明處。
資訊差導致在先前的博弈中，我一直佔據著些許的優勢。
如果能弄清當年的真相，查清沈高林背後的力量，無異於在牌局終結前掀開了沈高林的底牌，這對接下來的博弈擁有巨大的好處。
我滿懷期待地看著駝神仙，期望能從他口中聽到一絲有用的線索。
可駝神仙卻彷彿沒有感受到我的目光，他自顧自得抖了兩下菸灰，輕輕說道：
“姓沈的背後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但這麼多年，我心裡也隱隱有些猜測，他的背後……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夥人！”
一夥人？
這又是什麼人？
我試探性地問道：
“一夥人？能屠戮小半個江湖，難道是某個強大的古武傳承？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呵——tui！”
駝神仙啐了一口老痰在泥地上，又抬起老北京布鞋碾了兩下，才看向我，搖搖頭，說道：
“古武傳承？哪個古武傳承敢做這樣的事情，要知道沈高林當年做的事情，可以說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哪個古武傳承敢幫他，一旦暴露就得揹負江湖共仇的罪名，整個江湖都都容不下他們！”
他似乎想到什麼事，有些激動，說完這話已經臉色漲紅，極為氣憤。
我心裡疑惑更甚，忍不住出聲道：
“江湖共仇？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總之……那些人的身份我確實不知道，他們神秘得很，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批獸首秘寶關乎著小半個江湖，也許這才是沈高林斬盡殺絕的原因……”
“駝前輩也參與其中，那批獸首秘寶不是說被英國人劫了去嗎？又跟小半個江湖有什麼關係？”
駝神仙搖搖頭，有些落寞，似乎又帶著幾分慶幸，道：
“老頭子我也只是聽說過罷了，我要是真參與其中，姓沈的當年作亂的時候，哪裡還容得下我？”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源頭，歸根結底還是那批獸首秘寶帶來的腥風血雨。
駝神仙的臉上帶著追憶之色，他正要說話，忽然身子一抖，皺眉看向手指夾著的香菸。
菸頭燙手了！
不待他說話，我趕忙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恭敬遞上，為他打著火。
駝神仙用一種“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他狠狠嘬了一口手頭重新點著的煙，吐出煙霧，才說道：
“當年那批獸首秘寶是帝國聯軍劫自前朝宮中，傳言那批秘寶關乎國運，時值風雨飄搖、民不聊生的年代，江湖無數仁人義士自發追查那批秘寶的下落，這也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查到了？那批秘寶在哪裡？”
話一出口，我才意識到不對，這老頭兒剛說過自己不知道秘寶在哪呢。
“查到了！”
駝神仙脫口而出的話總是讓我有些出乎意料。
我驚呼道：
“你剛才不還說不知道那批秘寶的下落……”
“我只是說我不知道，又沒說其它人不知道，要是沒人知道，那沈高林用得著在江湖上大殺特殺？他又不是沒事幹閒得慌！”
老頭兒兩眼一瞪，用“看傻子”的眼神望著我。
被他這麼一噎，我才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是啊……如果當年那批獸首秘寶沒人知道下落，沈高林也必然不會做那麼多的無用功。
更別說，爺爺給我留下的半幅地圖中，似乎……似乎就隱藏著的就是沈高林殺了小半個江湖都沒有找到的東西。
爺爺……他又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為什麼會給我留下這樣的東西呢？
駝神仙嘬了一口煙，直勾勾盯著我，冷不丁冒出一句：
“小子，我看你有心事啊……難道你知道當年那批秘寶的下落？”
臥槽！老登你會讀心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