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梓軒看了我一眼,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陸哥,你臉色確實不太好看。”
“是啊是啊,陸先生你就趕緊歇著吧!這些事情交給我來就行了!”
齊明接話的速度,比我更快。
見他這副積極的模樣,我也只能同意了。
摸索著船舷,我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了下來。
江面上黑黢黢的,天空陰雲密佈。
我看著無邊無際的廣闊江面,一時間目光竟然陷了進去。
世界彷彿變得寂靜了起來,只剩下一片黑暗。
黑暗中,我看到一道瘦弱的人影在朝我招手。
明明很黑,很遠,但我就是能看見一道人影站在那朝我招手。
是三哥嗎?
剛冒出這個想法,我就否決掉了,三哥的身形不會那麼瘦弱的。
我努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那道人影的長相,卻始終看不清。
“轟隆隆”的聲響從耳邊傳來,我感覺有些吵鬧。
陡然睜開眼睛,世界重新恢復了光亮。
天空還是陰雲密佈,江面還是黑黢黢一片,但也沒有剛才夢中那麼黑暗壓抑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睡著了,還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裡那個人是誰呢?
是三哥嗎?
我甩了甩腦袋,沒再多想,看向漁船尾部方向的江面。
還好,還是一艘船的影子都沒有。
我鬆了口氣,看向漁船上的眾人。
阿泰依然坐在船頭,緊握著船舵。
齊明蹲坐在甲板上,身前擺著那個童童從江水裡撈上來的鐵疙瘩,他似乎興趣不小,全神貫注地正研究著。
其它人都靠著船舷,半躺著,或是閉目養神,或是睡得正香。
休息了這麼一會兒,我感覺精神好了許多,於是站起身向船頭走去:
“阿泰,離碼頭還有多遠?”
阿泰還沒說話,不遠處蹲在地上的齊明就跳了起來,驚喜地說道:
“陸先生,你醒啦!我剛才問過了,再有個半個小時,就能到我們出發的碼頭了!”
我點點頭,放下心來。
視野裡連成一條線的江岸逐漸清晰,已經能看得清碼頭上勞作的漁民了。
又吹了一陣江風,發動機“轟隆隆”的聲響終於低沉了一些。
“終於回來了!”
齊明叫醒眾人,發出劫後餘生的感慨。
阿泰坐在船頭,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表情也是放鬆了許多。
白色漁船懟進了港口的小碼頭,眾人興奮的神色溢於言表。
我沒有說話,卻是終於放下心來,塔裡察的人不可能追上來了。
但就在跳上碼頭的那一刻,我卻似乎看見遠處的港口上,一道瘦弱的人影似乎在向我招手。
一眨眼,那道人影卻又消失了不見。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那邊,還是什麼都沒有。
看來是最近太緊張了,都有些神經質了。
童童依然昏睡不醒,我從蘇莫離的手中接過童童,將她抱進車裡。
齊明和周俊兩人將漁船上的鐵疙瘩和大箱子給搬下來,塞進了汽車的後備箱。
……
回到酒店。
秦凡開啟門,當面迎了上來。
“童童這是怎麼了?”
他看著我懷裡的童童,有些擔心地問道。
和童童相處這麼長時間,無論是秦凡還是徐梓軒,又或者是我,早就將童童當成了自己的妹妹,這樣的關心實在是並不意外。
我搖搖頭,說道:
“著涼了,耗費了太多的體力,吃點退燒藥,睡一會兒就好了!”
秦凡點點頭,嚥了下口水,欲言又止。
我見他似乎有話要說,問道:
“怎麼了?”
“董佳來了,已經等了一天了。”
秦凡指了指裡頭的客廳。
董佳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探著脖子往我這邊看來。
我有些疑惑,向秦凡問道:
“她來這裡做什麼?”
“不知道,我問了她沒說,要當面和你說。”
我點點頭,說道:
“我和她聊聊。”
說罷,我抱著童童走進房間。
董佳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我手裡的童童,好奇地問道:
“她這是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有解釋,反問道:
“你來這裡是有什麼好訊息要告訴我嗎?”
董佳眼神一亮,說道:
“對啊!我是有個好訊息要跟你說的,可是都等了一天了,餓死我了,要不你先請我吃頓大餐,我再告訴你唄!”
我沒好氣地說道:
“大餐沒有,涼水管夠!”
董佳這副興奮的模樣,我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皇室那邊有了好訊息。
而皇室那邊,我也就是讓她詢問了下對於塔裡察和帕頓的態度。
現在看來,皇室應該是支援華夏專案組的行動了。
只是不知道,皇室準備怎麼解決帕頓這個傢伙。
董佳撅著嘴巴,有些委屈地說道:
“我可是頂著捱罵的風險,去幫你詢問我父親的意見,沒想到你就這態度啊!”
我笑了下,將童童放在沙發上,給董佳倒了一杯茶水,有些無奈地說道:
“公主請用茶!”
她不滿的眼神又亮了起來,有些得意地說道:
“這還差不多!”
她淺嘗了一口茶水,說道:
“我父親說,他們是支援華夏的,但是……”
頓了一下,董佳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在我臉上不停地盤桓。
我點點頭,說道:
“然後呢?別看著我發呆,不然我會以為你爹要讓我以身相許!”
董佳愣了一下,臉色羞赧,啐了一口,道:
“別做夢!父親怎麼會說這種事,他是說帕頓叔叔的事情需要我們自己解決,他也只能提供一定程度的幫助,並不能做得太過分!”
我不假思索地問道:
“什麼叫一定程度的幫助?什麼叫做得太過分?”
“我也不知道啊!”
董佳呷了一口茶水,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有些恨鐵不成鋼,恨恨道:
“你就問了這麼點東西?你們擱這打啞謎呢?就不能問清楚點?”
董佳氣狠狠地說道:
“我也想啊!老頭掛我電話!要不是你說時間不夠,我都想飛回去拔他鬍子了!”
聽到這話,我滿頭大汗。
沒想到董佳居然還真敢拔她爹的鬍子。
她爹就是皇室國王,泰國國王竟然是個女兒奴?!
我擺擺手說道: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們父女感情深厚,但關於合作的事情,我覺得還需要細細探討,不如你明天再來吧!”
董佳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有什麼好探討的,帕頓叔叔不支援,我讓納察表哥帶人去幫你們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