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離的甦醒，比我預料的要早，但是無關緊要。
看著窗外掠過的樹木，車隊已經快到山下了。
我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蘇莫離的聲音：
“彭顯宗死了。”
我沒有回話，等著蘇莫離繼續說下去。
電話那頭，又傳來蘇莫離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和警告：
“你不能殺陳楚成！”
我沒有回答蘇莫離，只是靜靜地聽著。
前方的車隊停了下來。
我與霍英悟乘坐的車輛，並不是在車隊的最前頭，這也是高層官員常用的混淆身份，保證安全的方法。
“嘭！”
車外一陣喧譁，夾雜著一聲子彈擊穿玻璃的脆響。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我按下結束通話。
霍英悟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說話，車門便被人拉開。
車外正是秦凡和蕭然。
我回頭看了一眼霍英悟，他的臉色，陰沉如水。
轉身下車，我對著秦凡問道：
“陳楚成死了嗎？”
秦凡點頭：
“確認過了，腦袋稀碎。”
徐梓軒的槍法，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準頭。
蕭然跟在秦凡身旁，一副噁心乾嘔的樣子，看來也是很少見到被狙擊槍爆頭的慘狀。
霍英悟帶來的人，早已下車，各自躲藏起來，尋找掩體。
我帶著秦凡和蕭然，毫不猶豫的就要往路邊的樹林沖去。
霍英悟見狀，一揮手，就想要叫人阻攔我們。
此時，車隊前面，卻傳來密集的槍聲，火力十足，吸引了霍英悟的注意。
他臉色一變，顧不得狼狽，就地趴下。
我和秦凡、蕭然兩人徑直衝向路邊的密林。
隨著我們深入密林，身後的槍聲，逐漸消失。
港灣別墅坐落的山，並不大。
在林間穿行了沒多久，前面便閃現出數個人影。
我放慢步伐，確認身份，便帶著秦凡和蕭然迎了上去。
前方的人影，也迎了上來。
人影綽綽，裝備精良，手裡的，都是美式武器，徐梓軒也在一旁。
三哥的事兒，辦的不錯！
眾人匯合之後，沒多說什麼，又沿著密林穿行片刻，就看到公路邊停著幾輛汽車。
眾人上車，我和徐梓軒四人共乘一輛。
徐梓軒開車，蕭然坐在副駕駛。
中途換了兩次車，翻身巷的兄弟，也各自分頭離開，只剩下我們四人。
又行駛了一段路，前方堵死了，港島的暴動還沒平息。
徐梓軒把車停在路邊，我們下車步行。
沒多久，我們就趕到了目的地——唐樓城寨。
我們又回到了唐樓城寨。
當初，由於湯尼和阿虎兩人大開殺戒，唐樓城寨被港島警署肅清了一遍。
自那以後，再沒有能一統城寨的勢力。
如今的唐樓城寨的勢力，只剩下小魚小蝦三兩隻，也只不過是新一安和14K的附庸，如今被裹挾進兩者之間，也是自顧不暇。
元朗區三個總警司，我得罪了個遍。
人員繁雜，混亂無序的唐樓城寨，反而是最適合的落腳點。
迥異於港島的暴動，唐樓城寨，反倒是更為平靜，甚至有些冷清。
因為暴動也沒人衝著貧民區來，平日裡遊手好閒的混子，現在都去商業區零元購了。
我帶著三人趕到事先準備好的居所，一套早已經租住許久的三居室。
楊山已經在裡面等著了，見我們過來，連忙湊上前來問道：
“事情順利嗎？”
我點點頭，問道：
“彭顯宗被墨者殺了嗎？”
楊山皺著眉頭，有些不確定：
“彭顯宗，確實死了……但好像……不是墨者殺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墨者？”
楊山猶豫片刻，緩緩道：
“我瞭解墨者……他們會在目標附近留下特定的記號，但是我沒有找到。”
楊山解釋說，他替不少人做過清道夫，也和墨者打了不少交道，瞭解墨者殺人的方式。
聽完楊山的解釋，我點點頭，沒再說話。
我想了想，掏出手機，撥通景雪的電話。
電話剛響兩聲，便被接通。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我主動出聲道：
“彭顯宗是你們的人動手殺的嗎？”
“不是，我們的人到的時候，彭顯宗已經死了！”
景雪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
墨者沒有騙我的必要。
看來，確實是警方的人動的手。
實際上，彭顯宗的行動，我是先告訴警署，隨後才通知的墨者。
這既是對墨者的試探，也是對官方的試探。
警署必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殺害彭顯宗，如此一來，想必警署高層，還有釘子。
他們希望港島的水，能攪的更渾一些。
我微微嘆了口氣，港島的形勢，還有太多我沒有涉足的地方。
但是，沈高林一走，陳楚成已死，剩下的風起雲湧，也與我沒有多少關係了。
為了殺陳楚成，我攪動局勢，元朗區三大總警司，一個不落，全得罪完了。
蘇莫離站在官方的立場，想必不會輕易放過我。
我當著霍英悟的面，殺掉陳楚成，無異於在打他的臉。
港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景雪的電話，還沒有結束通話，我似乎能聽見她微弱的喘息聲，出聲問道：
“陳楚成已經死了，鉅子什麼時候與我見面？”
景雪沒有出聲，沉默了一會，回覆道：
“鉅子說，還不是時候，到時候就會見面，但是請相信，我們墨者組織會對您抱有最大的善意！”
我搖搖頭，沒有多說，直接結束通話電話。
對我來說，無論墨者是否要求，陳楚成都是必死的。
只是，我對這個鉅子，充滿了好奇！
我沒有放下手機，又撥通三哥的電話。
電話剛響，就聽見三哥有些焦急的聲音：
“阿廉，行動順利嗎？”
感受到三哥的關心，我笑了笑，答道：
“計劃順利，你安排一下童童和蕭然，另外，翻身巷的兄弟，底子乾淨的，也安排他們回光州……”
想了想，我又繼續說道：
“我身份不行，看看最近有沒有蛇頭要押貨的，越快越好！”
三哥問道：
“境外還是哪裡？”
“境外吧，我的身份都不安全，港島也待不下去了。另外，最近穩妥點，官方勢力逮不住我，可能會拿你們開刀！”
三哥嗯了一聲，我將電話結束通話。
正在一旁擺弄手機的楊山，卻抬頭問道：
“陸哥，你要離開港島了嗎？”
我點點頭，問道：
“你有路子？”
楊山思索片刻，答道：
“之前有……現在不知道還行不行，我要聯絡一下，問問才知道。”
“行，那你趕緊打聽一下。”
楊山作為混跡在港島暗面的清道夫，瞭解一些灰色地帶的交易，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