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們就悄悄離開了木姐。
一天後。
在楊山的帶領下，我們抵達了一處江邊的口岸。
童童開來的大卡車，早就藏起來了。
站在江邊，看著波瀾壯闊的江面，我一時有些心馳神往。
“這條河叫什麼名字？”
我看向楊山問道。
楊山瞟了一眼說道：
“算是湄公河的一段吧。”
“湄公河？”
楊山點點頭，解釋道：
“金三角的幾個國家，內陸水系發達，其中主要的幹流就是湄公河流域，說湄公河你可能不太熟悉，但湄公河水系其實是源自華夏……”
隨著楊山的解釋，我逐漸明白了眼前大河的由來。
湄公河水系貫穿金三角幾個國家的地域，眼前的大河正是湄公河的上游。
至於更上游，則都是來自於華夏的青藏高原。
高山冰雪，萬年不化。
融化之後，在下游逐漸形成了大江大河，雅魯藏布江、瀾滄江，以及金三角地區的湄公河，都是如此。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遼闊的江面。
大海我倒是見識過了，但眼前的江面跟大海比起來，少了幾分無邊無際的遼闊，卻多了一些波濤洶湧的激盪。
正當我感慨的時候，就聽見了楊山的聲音：
“來了。”
順著楊山的目光，我向前看去。
水面上遙遙駛來一艘破舊的小船。
當然，所謂的體型小，是跟我見識過的那些海船相比。
跟碼頭上停靠的這些船隻相比，這艘船還是不小的。
目測下來，這條船起碼也有十幾二十米。
不過它確實有些破舊，看起來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楊山從哪找來的這艘船。
在我們的目光中，這艘破船緩緩停在的岸邊的碼頭旁。
舷梯落下，一個黑瘦男人從船上走了下來。
他膚色黝黑，身材瘦弱，活脫脫像一隻瘦猴。
看見船上下來的瘦猴，楊山招呼了我們一聲，就朝著他走了過去。
眾人連忙跟了上去。
瘦猴看了我們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楊山跟他熟絡的打了個招呼，臉上堆著笑容，兩人走到一旁，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回來的時候，中年男子的臉上也洋溢著熱情的笑容了。
“好了，我們上去吧。”
楊山對我說道。
聽見楊山說話，我對童童他們招呼了一聲。
看著眾人往船上走，我落在了最後，走在了楊山身邊。
瘦猴蹲在碼頭上，正抽著煙，絲毫不關心我們這邊的情況。
“山哥，你跟他很熟嗎？”
楊山搖搖頭。
我有些疑惑：
“我還以為你很熟呢？”
楊山嘁了一聲說道：
“混江湖的都這樣，逢人說話，見鬼燒紙。”
“你跟他說了啥，我看他一開始有些不太開心的樣子。”
楊山眉間有些不悅說道：
“還不是他們慣用的伎倆，坐地起價，其實報酬原本就已經談好了。”
我點點頭說道：
“多花點錢倒是沒事，人靠譜嗎？”
楊山拍著胸脯說道：
“放心，不可能是黑船，靠譜的很，這傢伙表面上是個老漁民，實際上就是個蛇頭，還是蛇頭裡的滾刀肉。”
“怎麼說？”
楊山瞟了一眼瘦猴的方向，解釋道：
“我們人太多了，又要橫跨寮國境內，兩次穿過邊境線，其它的蛇頭都不太願意接，擔心惹上麻煩，只有這傢伙，一副要錢不要命的模樣。”
他的話讓我有些沒太搞懂，我問道：
“要錢不要命，什麼意思？水路有什麼危險嗎？”
楊山點點頭說道：
“怎麼會沒有危險，東南亞這邊出了名的亂。”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
“山上有土匪，海里有海盜，這大江大河的，自然也有水匪。”
“水匪？”
面對我的疑惑，楊山接著解釋道：
“沒錯，水匪，這些水匪未必是專業的，既有可能是沿岸的刁民，也有可能是那些毒販和黑色勢力的副業，全靠著劫掠江面上的客船、貨船維生。”
想了下，我問道：
“當地的警署不管嗎？”
楊山眼神不屑說道：
“這些小國家，連自己內陸的治安都搞不定，還指望他們？”
“這些水匪要麼就是跟當地的官方狼狽為奸，要麼就是打游擊，警署的人一出手，他們立馬就收到風聲，跑到對岸去了，這樣的追捕行動也往往是雷聲大，雨點小。”
“就算有真心想要整頓水患的，也是有心無力，根本沒有跨國追捕的能力。”
聽著他的解釋，我漸漸明白了江面上的形勢。
金三角流域的水患相當嚴重。
我內心疑惑更重幾分：
“既然這樣，那我們走水路，豈不是風險很大？”
楊山搖搖頭說道：
“不會。”
“為什麼？”
楊山繼續說道：
“這些小國固然是沒有能力整治水患，但有人做到了。”
“誰？”
楊山目光看向了遠處，說道：
“華夏。”
“他們？”
楊山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麼，身後卻傳來了另一道聲音：
“你們兩個趕緊上船，別堵在這！”
轉頭一看，正是瘦猴。
他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我們身後。
我趕緊沿著舷梯走了幾步，拉著楊山也上了船。
瘦猴跟在我們身後。
上到甲板，他沒管我們，往船艙一鑽就消失了。
童童等人站在夾板上，看著江面似乎有些興奮。
瞟了他們一眼，我看向楊山，繼續問道：
“你剛才說華夏出手了？”
“沒錯。”
楊山點點頭，神色複雜說道：
“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金三角又在華夏的周邊，這邊的水系安全，也是華夏關心的問題。”
“華夏客商在金三角水系受到不良影響的訊息傳出來之後，華夏有關部門立馬組織了人手專門跟進這件事。”
我有些詫異的問道：
“這些小國家願意買賬？”
楊山點點頭：
“這些小國政府也並不是刻意包容，而是有心無力，現在有帶頭大哥站出來，他們自然是支援的。”
我似懂非懂的問道：
“也就是說，現在水路上已經不會遇見水匪了？”
楊山張了張口，正要說話，目光落在我的身後，又閉上了嘴。
正當我有些奇怪的時候，就聽見了瘦猴的聲音：
“各位老闆，外面風大，到船艙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