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小小的柴房後面,幾個人躲在這裡,村民們暫時還沒追上來。
“黎願,你這麼一搞,我們什麼情報也得不到!”陽赫警惕地看著外面。
“我覺得那個族長會告訴我們。”黎願說,“顧羲寧,默然,你們帶著蘇沐先出去,找到林部長說明情況。”
“那你們呢?”顧羲寧有些著急。
“我們去找族長單獨談一談。”黎願的眼神堅決萬分,“我相信我的直覺。”
“要出村子只有一條路,那裡現在肯定已經被他們封死了,我們出不去!”蘇沐說。
“走後山,我跟路辰光就是從後山進來的。”顧羲寧說。
“可後山根本沒有路,只有懸崖峭壁!”蘇沐不敢相信。
“我們會帶你出去的。”默然冷冰冰地說。
“那你們一定要小心。”顧羲寧最後囑咐了一句,帶著默然和蘇沐往後山的方向去了。
她相信路辰光他們。
三個女生走了之後,陽赫默默地嘆了口氣。
“唉……不得不說,跟你一起行動真是累,你從來不按章法出牌。”
路辰光知道這句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很明顯這是陽赫在抱怨黎願的擅自決定。
“路辰光,你知道怎麼去我們出來的那個地方嗎?”黎願看著路辰光問。
路辰光點了點頭,“知道,那裡是幽禾村的祠堂。”
“帶路。”黎願的語氣不容置疑。
……
三個人在村子的角落裡穿梭,巧妙地避開了村民的搜尋。
卡俄斯學院必修課之一就是怎麼隱藏自己,陽赫和黎願不用說,都是歷屆學生中的佼佼者。路辰光三年前跟著林宏毅自然也學到了不少。
等村民搜尋完了這片區域,三個人悄悄熘進了祠堂之中。
神臺已經被移回了原位,族長靜靜地站在神臺前,似乎是在祈禱。
路辰光慢慢地關上了門,可還是不可避免發出了一點響聲。
“年輕人,你們來了。”族長緩緩說道。
“您知道我們要來?”黎願冷靜地走了過去。
“只是我的直覺,別看我一把老骨頭了,直覺還是挺準的。”族長慢慢地轉過身,面向著他們露出一個微笑,“你們不是壞人。”
“您有什麼要跟我們說的嗎?”黎願問。
族長微笑著搖頭,“我不能說,我是族長。”
“我們是來幫你們的。”陽赫看著神臺上那尊石像,“請相信我們,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幽禾村一直以來都被騙了。我們腳下的地宮根本不是什麼陵墓。”
族長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變化,可還是被黎願看在了眼裡。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族長遲疑了良久,問出了這個問題。
“您可以把我們理解為一批瘋子,但是是為了人類而戰的瘋子。”陽赫說。
路辰光有點驚訝,沒想到學生會會長陽赫居然說得出這麼中二的話來。
族長微微低下了頭,長嘆出一口氣,“可以給我搬一張椅子嗎?”
路辰光看看周圍,搬了一張椅子過去,扶著族長緩緩坐下。
“我知道我被騙了,神根本就沒有死,他還活著,就在我們村子裡。”族長語氣綿長。
聽到這番話,三人不禁心中一驚,這和他們猜測的大相徑庭。
厄瑞玻斯難道從來就沒有死,一直混在幽禾村的村民之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初代神靈放下了他的高貴,混在人類之中,勢必會給人類帶來更多棘手的難題。
“還活著……是什麼意思?”陽赫問道。
“知道我的眼睛怎麼瞎的嗎?”族長再次嘆氣,“幽禾村的每一任族長在上任前都會單獨去一個地方,我們稱那裡為儀式之地。”
“在那裡,我們會看到村子一直守護的秘密,然後戳瞎自己的雙眼。再然後,作為族長,我們就會一個人守著那個秘密,直到死去。”
“為什麼會有這種習俗?”陽赫感到完全不能理解,“以光明換取秘密,值得嗎?”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族長輕輕地搖頭,“這也不是習俗。神就在儀式之地等著我們,我們看到了神的模樣,光明就是代價。”
“我們被神束縛住了,永生永世也逃不出這裡,可其他人並不知道。但我沒有選擇,只能遵守神的意願。”
“您剛才還說不能說,但為什麼現在又告訴了我們?”黎願一語戳中重點。
“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現在就算神來奪走我的生命也無所謂。”族長居然笑了,“就在剛才我改變了主意,我想相信你們,因為我感覺你們能幫助幽禾村擺脫這個宿命。”
三人沉默了,他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是前往儀式之地的地圖,秘密都在那裡。”族長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羊皮紙,遞向前方,“你們是神的敵人,對吧?”
黎願緩緩伸手把地圖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彷佛並不只是一份單純的地圖。
“拜託你們了。”族長站了起來,向著三人深深鞠躬。
“族長,你不用這樣!”路辰光趕緊把族長扶起來,“就算您不說,我們也會做的。”
“對啊。”陽赫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您放心,我們一定讓幽禾村從神靈的束縛中解脫出來!”
“我們走吧。”黎願緊握著地圖,左眼泛出微微的金光。
……
三人走了,祠堂裡只剩下了族長一個人。
她拄著導盲杖緩慢地移動腳步,再次面向神臺。
“對不起,神,我不想讓村子的後代們一直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了。”
一個女人從神臺後面走了出來,她穿著黑色的風衣,帽兜遮住了她的上半邊臉。
“你不應該把這些都告訴他們。”
族長愣了一下,隨後釋懷地一笑,“快四十年了,從儀式之地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你了吧?”
“今天才剛見過。”女人的身影一閃,手指輕撫過族長的脖子。
導盲杖哐啷一聲掉在地上,族長緩緩倒地,脖子上多出來一條紅色的傷口。
“真想再看一眼村子的模樣啊。”族長心想。
鮮血湧流而出,她的身下一片血泊。
那個女人冷冷地看了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