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不到的。”路辰光低聲說。
“什麼？”面前的卡俄斯一愣，“你是再說我做不到？你以為我是誰？”
卡俄斯嘴角微微上揚，他有些絕對的力量和自信，因為他是原始之神。
“原始之神卡俄斯嘛，誰不知道呢。”路辰光無所謂地攤攤手，“儘管你是卡俄斯，你也做不到你剛剛說的事情。”
路辰光直視著卡俄斯的眼睛，絲毫不怯，他的底氣來源於對未來的瞭解。
“有趣，你是什麼人？”卡俄斯問路辰光。
“我是…”路辰光還沒說完，眼前的景象突然就變了。
一切都如幻影般扭轉消散，又重新變成完全不一樣的景色。
周圍都是雲，此時此刻，路辰光正位於雲層之上，他站在一座山的山頂，包圍著山頂的是白色的雲海。
太陽高掛天空，陽光照在雲海之上，染上一層微微的金色。
路辰光知道這是自己體內那個卡俄斯整的么蛾子，他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看到卡俄斯的身影。
“喂——大叔，你人呢？”路辰光朝著周圍大喊。
“這呢！”卡俄斯的聲音傳來。
路辰光循著聲音看去，那個不靠譜的大叔正在一艘船上，坐在船頭，手拿著一根釣竿。
剛才雲海之上還沒有這艘船的，不知道是從哪裡憑空冒出來的。
“你幹嘛，釣魚？”路辰光不解。
“對啊，看不出來嗎？”卡俄斯沒有回頭。
小船停泊在雲海之上，卡俄斯的神情悠閒，真像個船伕在釣魚。
“這有魚給你釣？”路辰光更加驚訝。
“河裡的魚叫河魚，海里的魚叫海魚，那這雲裡的魚…”卡俄斯頓了頓，看向路辰光，“自然是叫空魚了。”
路辰光頗為無語，心想你這是什麼邏輯，前言不搭後語好吧…
“總之不管這裡有沒有魚，是什麼魚，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找我幹嘛？”
船突然動了起來，向著路辰光這邊緩緩飄過來，最終停在山頂邊。
卡俄斯把釣竿在船上固定住，幾步跨下了船，走到路辰光面前不遠處。
“來給你解答一些疑惑啊。”
卡俄斯緩緩坐下，他的屁股下面憑空出現一張椅子。
雖然已經見識過一時空間的奇妙了，但路辰光還是被這樣的神奇震驚了一下。
這明明是他的意識空間，怎麼好像卡俄斯對這裡還更加熟悉了？
“我確實有不少的疑惑，不過如果要跟你做那什麼交易的話，還是算了吧。”路辰光擺擺手拒絕。
“放心，免費的。”卡俄斯笑笑，向旁邊伸出手。
他的旁邊瞬間出現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兩杯倒好的紅酒。
卡俄斯拿起高腳杯，在手中輕輕搖晃，“我這麼跟你說吧，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卡俄斯，就是十多年前的我。”
聽了這話，路辰光並不意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果然是這樣…”
“已經數不清是多少年前了，我的政權被人類推翻，而我被釘死在一座山上，失去了肉體，只能以靈體的形式存在。”卡俄斯緩緩地說著。
“神靈不是會在危機關頭保留神識，以等待機會復甦嗎？靈體又是怎麼回事？”路辰光問。
“這恐怕是隻有我才有的能力。”卡俄斯喝了一口紅酒，酒香在他的口腔裡流淌，“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居然會被我創造的部下所背叛。”
卡俄斯的眼神有幾分不甘，但卻也有著釋然。
“什…什麼？”路辰光驚訝萬分。
卡俄斯的話像是一塊巨石，在路辰光還算平靜的心裡激起千層浪。
背叛！剛才卡俄斯說他被自己創造出的部下所背叛！
那被他創造出來的部下不正是初代神靈們嗎？
“初代神靈背叛了你？”路辰光緩緩地問道。
“沒錯。”卡俄斯點點頭，“除了蓋亞之外的其他所有初代神，他們都和人類聯手，密謀許久，最終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手，殺死了我。”卡俄斯的語氣平澹，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在人類的歷史中，關於怎麼打倒的卡俄斯，並沒有相關記載。想也知道，憑當時人類的力量，怎麼可能擊敗貴為原始之神的卡俄斯呢？
這麼說倒也就合理了。原來歷史中還有這麼一段被掩埋的真相。
“所以你…”
“所以我才會親手殺死叛徒，不為別的，只是想讓他們付出代價。”卡俄斯的語氣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他握住杯子的手加大了力氣。
“我以那種靈體的狀態在世上漂泊了幾千年，為的就是積累力量，有朝一日重臨時間。”卡俄斯又說。
“你這句話倒是跟剛才那個卡俄斯說的差不多。”路辰光若有所思地點頭。
“本來我是這麼想的。”卡俄斯突然話鋒一轉。
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可是一切都在卡俄斯的這句話之後改變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路辰光感覺卡俄斯的話裡藏著些什麼。
“我被封印的這十幾年，跟著你看到了很多，人類的親情、愛情、友情，很多我以前根本沒接觸過，也不屑接觸的事情我都瞭解到了。”卡俄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有些事情，存在即合理。”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路辰光突然覺得卡俄斯有些讓人看不懂，之前他也看不懂卡俄斯，但是現在，卡俄斯更難懂了，像是在看一個謎。
“簡單來說，就是我不想做以前那種事了，這個世界交給人類，挺好的。”卡俄斯笑了笑。
“這話可不像原始之神卡俄斯會說的。”路辰光一愣。
高貴的神靈從來就看不起人類，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可現在路辰光切切實實的聽到了，還是從卡俄斯口中。
“也許是因為這千百年的漂泊讓我看明白了吧，你知道，有時候改變只是一瞬間的事。”卡俄斯看著路辰光，雙眼的黃金童亮著，“有一件事情不會改變，其實誰都能知道，但是誰都不會那麼想。”
“是什麼？”
“神和人一樣，一開始只是這個世界的孩子。”
卡俄斯的話語充滿了哲學的意味，路辰光心裡震驚不已，這句話像是一個魔咒，引起了他內心的思考。
是啊，不管什麼生物，最初降臨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都只是這個世界的孩子而已。
“你以前問過我，是誰把我封印到你體內的對吧？”卡俄斯又笑了笑，“你現在是不是以為是路炳謙？”
“難道不是嗎？”路辰光疑惑。
“不，不是。”卡俄斯笑著搖頭，伸出手指著路辰光，“是你自己。”
“我…自己…”路辰光瞪大了眼睛，彷佛被定住了，一動不動。
“我也是到今天才明白當時的狀況原來是這樣的，看來在時間的磨損下，誰都免不了改變啊，原來是這樣…”卡俄斯的笑裡藏著釋然。
路辰光沉默了，沒有再說話。
他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如果一切真如卡俄斯所說，那麼這個故事，就是由他所開啟的。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把外面那個我封印在五歲的你自己體內，還有另一個就是什麼都不管，那樣的話，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兩個選擇，兩條截然不同的路，也是兩個人類的未來。
該死，為什麼這種沉重的事情會落在他頭上呢？他路辰光不過還是個二十歲的男生，他憑什麼能肩負起這種沉重的抉擇呢？
路辰光只不過是想找到老爸，然後和爸媽一起，度過一個平凡的人生而已。
可是命運和宿命卻跟他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