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辰光的家門被敲響了，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陳半青又回來了，開啟門之後路辰光才反應過來。
頭一遭，路辰光家有了同學來訪。
“你找我有事？”路辰光看著門外站著的顧羲寧說道。
“有事。”顧羲寧說。
“進來說吧。”路辰光側身。
顧羲寧猶豫了一下，跨步走了進去。
還是一樣的，路辰光倒了一杯紅茶放在顧羲寧面前，自己家也只有這個拿得出手了。
“我簽了保密協議了。”顧羲寧突然說。
路辰光一愣，隨後釋然。
“挺好的。”
“就沒了？你就不想再說點什麼？”
“也沒什麼好說的，你都已經知道了。”路辰光有點後悔沒給自己也倒一杯，不然還能喝口紅茶緩解尷尬。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你明明不是卡俄斯學院的學生。”顧羲寧問。
路辰光稍顯遲疑，思索一番，還是說了出來，“初中三年，每年的寒暑假我都在那裡度過。”
“你……”顧羲寧頓了頓，“會斬神嗎？”
顧羲寧也很驚訝於自己這麼快就接受了這個匪夷所思的設定。
“不會。”路辰光很果斷地搖頭，“我那三年只是稍微接觸了一點皮毛，離斬神還差得遠了。”
“你見過神嗎？”
“見過。”路辰光回憶起記憶中的畫面。
那是在卡俄斯學院的地窖裡，一個第五代神靈被卡俄斯學院捕獲，成為了階下囚。
那一雙黃金童裡有著神靈的威嚴和怒火，卻被人類關在小小的空間裡，無法逃脫。
“神和人的外表是一樣的，只是他們有著一雙黃金童。”
“我們只有一隻……”顧羲寧的手輕輕撫摸自己的左眼眶。
“因為我們只有一半的神靈血液，我們是人類，不是怪物。”
“說實話，上次遇到那種事情，我還以為我見鬼了，要麼就是我精神出現了問題。”顧羲寧苦笑著，“可現在我的三觀都被顛覆了，居然覺得也挺能接受的。”
“你都籤保密協議了，沒有不接受的理由。”
“所以，你會加入卡俄斯學院嗎？”顧羲寧話鋒一轉。
路辰光遲疑了一會兒，“我有加入的理由嗎？”
“你有不去的理由嗎？”
路辰光愣住了，他從沒有這樣想過。
爸媽都是卡俄斯學院的人，再加上“靈凡”的影響，如果硬待在普通社會的話，他註定獨自一人。既然這樣，他有不加入卡俄斯學院的理由嗎？
“好像並沒有。”路辰光無奈地苦笑。
“那不就得了。”顧羲寧聳聳肩，“一起去吧，好歹咱們也是高中三年的同學，雖然沒說過幾句話就是了。”
“好像高中三年加起來還沒有今天說的多。”路辰光看著這個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女生，他突然覺得這個女生的眼睛裡有那麼一絲靈動。
“那是因為血液裡的‘靈凡’吧，我到今天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原來我的性格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原因。”顧羲寧說，“我覺得那是神靈之血的詛咒。”
路辰光微微拱眉，有些詫異，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不過也頗有道理，神靈的血讓他們能擁有常人沒有的力量，所以也就得承擔常人感受不了的孤獨。
路辰光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是簡訊的提示音。
他拿起手機點亮螢幕，簡訊的內容讓他瞠目結舌。
“去卡俄斯學院魁星閣，我是爸爸。”
簡訊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可是署名卻那麼刺眼。
爸爸……這個三年來沒有一點音訊的不合格父親，為什麼突然發來一條這樣的簡訊？又或者根本就是什麼人的惡作劇？
可是沒有理由，路辰光家裡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就連卡俄斯學院裡，也只有那些爸爸當年的同事和高層才知道。
那些人沒有理由玩這種小孩子把戲。
顧羲寧注意到了路辰光臉上的不自然，有些奇怪，“你怎麼了？不會又聽到那天那種奇怪的聲音了吧？”
“沒有，我沒啥事。”路辰光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
他的內心現在風起雲湧，也迷霧重重。
老爸這三年到底幹什麼去了？
“看起來不像沒事啊。”顧羲寧略顯擔心，“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看下醫生？”
“我真的沒事。”路辰光站起來，拿起桌上唯一的杯子，將裡面的紅茶一飲而盡。
“怎麼看你都不像是沒事……”顧羲寧有些呆愣，因為那杯紅茶是她喝過的，這算間接接吻了？
“不好意思能請你先回去嗎？”路辰光深呼吸著，“我突然有點問題要處理。”
“哦哦……那我就先回去了……”顧羲寧帶著疑惑起身，走到門前還不忘叮囑一句，“有什麼問題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
路辰光看著手機螢幕，呆呆地沒有回應。
“真是奇怪，不會卡俄斯學院的人都這麼奇怪吧？”顧羲寧順手帶上了門，低聲都囔。
路辰光飛速跑到自己的房間，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紙箱子，裡面裝的是各種他小時候的玩具，已經落滿了灰。
他把整個箱子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快速地翻找著。
終於，他的手停在了一個銀色的鑰匙上。
這麼些年了，鑰匙已經失去了金屬的光澤，但好在還沒有生鏽到不能用。
這是他小時候，老爸給他的。
老爸說這是魁星閣的鑰匙，要他好好保管，可那時候路辰光根本沒當回事。
還好儲存了起來。
路辰光的嘴角露出一抹驚喜的微笑，他拿過手機撥打剛才的那個陌生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手機聽筒裡傳來的是冰冷的提示音。
意料之中。
可路辰光的臉上還是有一份失落，他放下了手機，把鑰匙握在手中，不自覺地越握越緊。
時間慢慢地過去，他就那麼靜靜地坐在地上靠著床，彷佛一個思考者。
夜幕悄悄降臨，房間裡變得昏暗。
路辰光終於動了，他拿起手機鍵入了一條資訊併傳送。
“明天上午九點，車站集合，我帶你去卡俄斯學院。”
聊天框上方顯示的是顧羲寧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