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痕來到江城醫院。
便看到病房外的走廊上,一個金髮碧眼的醫生,很謹慎的對林家眾人說了些什麼。
悲傷的氣氛,頓時蔓延開來。
“我們與來自世界各地的眾多名醫,朝夕不倦的會診一個月,但林先生的病疾,實在罕見,我們已經盡力.”
林先生,就是張痕的岳父林弘廣。
人群中。
一名穿著白色連衣裙,眉目如畫的女子,就像出水芙蓉般清麗。
她長長的睫毛,猶如蜻蜓一般輕顫,掛滿了淚珠,即將滴落到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上。
正是張痕的妻子,林汐顏。
“爸的病我能治.”
來到林家眾人面前,張痕面上古井無波。
他話音沒有任何的猶豫與停頓,像是君王的口諭,是一種掌控全域性的絕對實力。
滿場先是一愣,隨即紛紛怒然:“這廢物還有臉出現?”
“消失了一年,我還以為他死了呢!”
諸多指責,張痕沒有絲毫理會。
他身軀很筆直,面色平靜,宛如萬丈佛像立於群山之巔,真真正正的不動如山。
看著消失了一年的張痕,林汐顏先是愣神,而後邁起一陣香風,快步上前,壓低了聲音道:“你還知道回來?”
她語氣清冷,但眼睛卻有些微紅。
“我一直都在想你.”
張痕伸出手,想要輕撫林汐顏的臉頰,但後者卻頓時退步。
自從張痕入贅林家,在林汐顏的記憶中,這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男人。
她更是清楚,張痕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完全是在大言不慚,如果不是爺爺臨終前的命令,她根本不會嫁給張痕。
“離我女兒遠點!消失了一年,你怎麼不繼續消失下去!”
一道極為鄙視的冷喝,伴隨著一陣高跟鞋敲擊瓷磚的急促聲響,從遠處傳來。
是張痕的岳母蔣鬱芸,她雖年近四十,但保養甚好,散發著成熟風韻,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
在身後,還跟著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子。
相貌英俊,西裝是hugoboss的當季新品,皮鞋是義大利卡斯諾的限量般,貴族公子哥的氣質,一覽無遺。
江城豪門顧家的少爺,顧北,很喜歡林汐顏。
蔣鬱芸看向張痕的目光,盡顯厭惡,但一轉到顧北的身上,卻是越發的喜愛與舒適。
“我已經請動安神醫,馬上就到,至於閒雜人等,可以離開了.”
顧北的語氣輕飄飄,僅是輕蔑的瞥視張痕一眼,隨意的轉動了下那價值三十多萬的江詩丹頓手錶。
張痕冷眼旁觀。
那一雙漆黑眸子中的平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宛如龍象俯視蛇鼠聒噪,不屑一顧。
因為林汐顏的關係,對於林家的有些事情,張痕一直都懶得理會,不然,堂堂一個渡劫仙尊,又豈會屈身於此。
但就在顧北說話後。
全場驚然。
安神醫之名,名震中外,有著“地府剋星”的外號,閻王要收的人,他全能救活。
他醫人診病,只求緣字,若他願意,便是路邊的乞丐,也會免費診治,若他不願意,即便是龍都的大領導,也不假辭色。
憑江城林家的底蘊,根本請不動安神醫。
也只有顧家這樣龐大的背景,具有如此強大的能量。
蔣鬱芸這時更是對著張痕冷嘲熱諷道:“成天不學無術,除了說大話,你還會什麼?怎麼不學學人家顧北,做點實事,少吹牛.”
周遭的人,都在像看笑話一般看著張痕。
林汐顏面上火辣辣,她看著張痕,最終只有一聲嘆息。
張痕的神情卻古井無波。
他低著眉頭,眼瞼垂下,宛如老僧入定,就像是廟堂中的金身佛陀,不願用目光面對眾生,沾染因果,所以低眉。
顧北意氣風發,看向張痕的目光,充滿嘲諷。
旋即,他又笑著對蔣鬱芸道:“蔣姨,我最近從歐洲旅遊,專門給您帶回來一些禮物,在樓下的車裡,汐顏的也有.”
蔣鬱芸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林汐顏感到再繼續待下去,也只能陪著張痕丟臉,便跟著蔣鬱芸一起看禮物了。
不多時。
顧北先一步洋洋得意的回來,林汐顏對於那些禮物無感,但蔣鬱芸倒是喜愛的緊,二人倒是還在樓下。
正是此刻,眾人便見一個穿著白色唐裝的老者走進來。
五十多歲,很平常的老年人,渾身也並沒有什麼氣勢。
但當他站立之後的一霎那,雙目炯炯如星光,似是北斗星君,南斗司神,斷人生死,一念之間。
所有人立刻迎了上去,充滿了熱情、仰慕、恭敬。
他們、她們都知道,只要安神醫出面,林弘廣便不會有生命危險。
為了在眾人面前炫耀一番,顧北立刻回過神來,覥著臉上前,躬身道:“安神醫,您請.”
不管安神醫說了什麼,哪怕是不鹹不淡的點個頭,就足夠讓顧北以及顧家,揚眉吐氣數年有餘。
只是安神醫卻連頭也沒點,目光從始至終都沒看向顧北,更沒有理會蔣鬱芸之流。
他直愣愣的看著前方,渾身都在顫抖,而後猛地大踏步上前,在張痕腳下跪倒:“晚輩安道元,拜見張前輩!”
滿場震怖。
死寂如灰。
所有人都像嚇傻了一般,呆若木雞的看著這一幕。
顧北驚得連嘴都合不攏,根本不相信眼前所見。
為了請動安神醫,他前前後後花了五千萬,更是說動家族的長輩,才能做到此事。
然而,他千辛萬苦才請到的安神醫,竟然給張痕跪了?“醫術低下,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滾出去.”
唰!張痕揹負雙手,陡然仰頭,目中精光吞吐,整個人氣宇軒昂,從佛陀的低目,變成了明王的睥睨,身軀也似乎高了一截。
剛才是身份低微的年輕人,現在卻是摘星拿月的九天仙人。
他話音一落。
在眾人顫抖的瞳孔中,真的看到安神醫縮成一團,翻著滾出去。
嘶——倒抽冷氣的聲音,在醫院走廊內外,此起彼伏。
“現在,爸的病,我能治了嗎?”
張痕目光平淡的掃視一圈,這是一種睥睨八荒,傲視六合的氣勢,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抬頭。
“當……當然可以.”
林家的人也不知怎麼了,連話音都在顫抖。
在這種氣勢之下,顧北只感到張痕淵渟嶽峙,氣吞龍虎,他雖然出身豪門貴族,但在張痕的面前,竟像是一個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