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疆。
永興山。
某一處青峰的山頂。
狂風獵獵作響。
張痕揹負雙手,冷眼掃視四周。
旋即,他單腳踏前一步,俯視著山下鬱鬱蔥蔥的叢林,野獸嘯吼,飛鳥滑行,不由得稍稍嘆道:“還是來晚了一步,境石,被人捷足先登了.”
遠遠望去。
張痕所處的這座大山,乍一看,甚為滑稽。
大山的上半部分,光禿禿的一片,樹木草叢泛黃,枯萎而死。
而大山的下半部分,卻是生機盎然,滿園綠色。
就像是禿頂了一般。
這是天材地寶被取走的必然現象。
但凡靈藥靈草生長地帶,靈氣氤氳,周遭的環境,受到靈氣的滋潤,便會顯現出極強的崢嶸生機。
不過,若果靈藥靈草被取走,靈氣不存,那麼,周遭環境便會急速的枯萎。
就如同這永興山的山頂一般。
驍騎戰區的兵者,採走催山蓮,是執行任務,即便那境石無比詭異,沒有命令,也不會動。
可就在這短短的幾天,境石已然被人提前一步取走。
讓張痕的計劃,瞬間落空。
“出來吧.”
張痕依然揹負雙手,俯視著大山下的景色,但他卻嘴唇微動,淡淡的說著。
一秒……兩秒……三秒……除了簌簌而響的風林聲,毫無其他。
“呵呵.”
張痕面色平淡的輕笑一聲。
就在這一瞬的話音落下。
他的身影,驟然憑空消失。
身後二十多米的一方巨石。
張痕劍指猛地朝下一揮,如長虹般的劍氣斬下,在還沒斬落巨石的一刻。
“我只是路過永興山,要趕去永城龔家參加奪石大會的,絕不是有意冒犯!”
巨石的後面,突然躍出一名身形瘦弱的精悍中年男子,他雙手舉起,面色有些白,顯然是被張痕那電閃雷鳴般的速度給嚇到了。
張痕只待餘光一掃,便知這瘦弱的中年男子,是內勁巔峰的修為。
“龔家的奪石大會,說一說.”
張痕收起劍氣,淡漠的俯視著中年男子。
那精瘦的中年男子一聽這話,不由得眉頭微皺,心想道:“這人修為不凡,如今這個時候,來永興山,居然不知道龔家的奪石大會?”
但他口上仍舊本本分分的道:“前幾日,永城龔家在永興山得到一塊寶石,據說是極高的寶物,龔家滿族歡喜,想把這寶石供奉在祖祠.”
“可不曾想,那寶石一放在龔家的祖祠後,這祖祠百米內的地帶,全部空間扭曲,任何人一進去,都不會扭曲的不成人形,當場死亡.”
“這龔家的祖祠何其重要,所以,龔家便召開奪石大會,誰能破開這種詭異的局面,誰就能拿到一百億的現金.”
張痕雙目漸漸眯起,淡淡道:“這樣啊.”
經這中年男子口中一說,張痕立刻就知曉了,那境石,必是被龔家拿去,只有空間寶物,才能引動空間扭曲。
“可不是嘛,就這幾天,永城不知來了多少武道高手,與道術大家,一時間,嘖嘖嘖,龍蛇陸起,各路牛神馬面都來了,一百億可不是小數目.”
中年男子頓了頓,又砸吧著嘴道:“估計我阮老五一輩子也見不到這麼多錢,自然是要參加龔家的奪石大會.”
雲疆永城龔家,號稱富甲一方。
不說別的,單論財富,整個雲疆,除了沐家,便無人能與龔家項背。
這雲疆沐家,自明清時期,沐王府一直便是雲疆的一方土皇帝,世襲的封疆大吏,能僅次於沐家的家族,可見其龐然大物。
“這龔家的奪石大會,何時召開?”
張痕問道。
阮老五立刻回道:“就在明日,我剛從永興山經過,就是要趕著報名的.”
“帶路.”
張痕的話語輕淡,但卻有一種不容人拒絕的氣息。
阮老五自知修為不如張痕,哪裡敢忤逆,只得訕笑著點頭:“那是自然.”
一路上。
張痕與阮老五穿山越嶺,兩人的身影,宛如蜻蜓點水一般,在一株株參天古樹上,來回縱躍,遠遠一觀,就如同兩道疾光。
那阮老五看著前方,張痕揹著雙手,腳尖輕如風,不急不緩,彷如閒庭信步,而他自己卻是連連耗力,氣喘吁吁,面色脹紅。
期間,張痕沒有用任何手段控制阮老五。
因為,別說是一個人了,就連肉眼不可察覺的螞蟻,張痕也能感知的一清二楚,完全不需要。
而那阮老五也沒有中途逃走,反而,加快了腳步,一直在追趕著張痕。
按常理說,遇到這種武道高過自己的,要麼是敬畏,要麼是身段放下來。
可是那阮老五,身影在後方閃躍,嘴角卻是在暗中,不自覺的勾起一抹陰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江北十二城左城主宣佈的懸賞令,不就是這個張痕嗎?”
“嘿嘿嘿,只要我能搶走這張痕身上的冰山雪蓮,那麼,左城主必會助我突破內勁圓滿!”
他拿出手機,顯示屏的照片,赫然便是張痕的頭像。
前方,張痕仍舊揹負著雙手,不疾不徐的縱躍身影,只是嘴角邊,卻輕輕一笑。
夜晚。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
燈紅酒綠的鬧市,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只要一來這永城市,便知龔家的底蘊深厚,實力強大。
每一處酒店賓館,全都有龔家的保鏢在,只要是需要參加明日龔家奪石大會的武者高人,立刻就能報名,無比省事。
凱林五星級大酒店,共有六層。
倘若在平時,這裡必定是一眾富豪富商的匯聚之地。
可是現在,樓梯、電梯、大堂,到處都是目如刀鋒,太陽穴凸起的武道中人。
就在張痕剛剛進入自己的房間。
那剛才乘坐的電梯內,立刻便響起一陣陣拳腳相砸,鮮血飆射的激鬥聲。
武道中人,血勇之氣甚重,有時候,一個不順眼,便會大打出手。
更何況。
現如今有龔家的一百億現金,那麼,對於一些喜歡勾心鬥角的武者而言,在明日之前,來永城的高手,能少那麼幾個,那麼對於自己,絕對是有益的。
畢竟,都是競爭對手,能少幾個,自己能得到一百億的機率,自然會大大的提高。
當然,這種想法,很是狹隘,但卻有無數的武者,選擇去這麼做。
這時。
張痕剛在房間的歐式地攤上,盤膝坐立,正準備靜氣凝神。
耳朵微動。
門外的走道上,再次傳來一陣陣斧鉞刀劍對砍的激鬥聲,還有不絕的慘叫聲、厲喝聲,甚至,子彈的響聲,亦是存在。
“哼!一群垃圾,也敢來參加龔家的奪石大會?嗬——呸!”
在那重重的吐痰聲,轟然唾地後,這種大喝再次響起:“都給老子聽著,不想缺胳膊掉腿的,就給老子寫上保證書,保證明日不去龔家,不然,老子立刻卸掉不聽話人的胳膊.”
“而且,買一送一!我海鯨門向來說話算數!”
緊接著,便是一陣陣無禮粗魯的敲門聲。
敲門聲,同樣傳到了張痕這裡。
而且,是直接一腳將張痕的房門踹開。
張痕雙目眯起,眼中驟然吞吐出一道冰冷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