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過後,吳天他們轉移陣地,殘局自有人收拾。

帝俊很自覺,根本不用吳天說,他帶來的東西,他又叫人打包帶走了。

“我們走走。”吳天說道。

帝俊連忙點頭,有些受寵若驚,便是太一要跟,都被他搖頭拒絕了。

吳天又笑著問嫦羲:“可以嗎?”

嫦羲慚愧的屈膝一禮。

吳天輕輕一笑,邁步往外走。

帝俊跟上。

吳天不說話,帝俊也沒有開口。

兩人安靜的走了一段。

吳天突然開口:“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非常簡單的一句話,卻令帝俊一瞬神經緊繃。

吳天沒有回頭,腳步也沒有緩停。

彷彿他根本沒有開過口。

方才的話也不是他說的。

甚至是一種幻聽。

因為太安靜了。

安靜的讓人心慌。

當然,帝俊絕不在此列,他可是天帝,心理素質絕對過硬。

即便在他前面走著的是他最怕的舅兄。

他也不會幻聽,更不會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一字一字聽得非常清楚。

更清楚吳天的意思:

如果有話,那就說。

如果不說,那以後也不要說了。

機會,他只給他一次。

帝俊沒有猶豫,開口說道:“確實有些話想跟大哥說。”

吳天腳步不變,沒有出聲,帝俊卻知道他在聽。

帝俊看了一眼吳天並不算寬闊的後背,他眼簾微垂開口說道:“天庭所立,雖在九天,卻在不周山上空,希望大哥恕罪。”

“那為何要立在不周山上空?”吳天開口,語氣不重,卻令帝俊神情一緊。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直指要害。

他要說嗎?他能說嗎?

帝俊額頭見汗。

他這一刻感受到了吳天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壓力不知不覺,已加在他心上。

在沒有嫦羲在的時候,他這個舅兄是魔祖吳天,是西方之主!

這是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西方之主魔祖吳天和天帝帝俊。

“因為,”帝俊開口,他有些艱難,“天庭,應該是東西方的天庭!”

這是他的想法,也是他的野心,他現在說了出來。

當然,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

從他在天地中心,不周山上空立下天庭的那一刻,他的野心便昭然若揭。

不過沒有說破,沒有說開罷了。

今天這個話題是他提起的,他存有試探的想法。

但被吳天直指要害的一問逼得不得不說出來。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不說,那他們之間的談話恐怕就要就此結束了。

以後,吳天不會就此再跟他多說什麼。

他一定做得到。

不要問為什麼?

他就是知道!

所以,帝俊選擇了說出來。

吳天沒有任何表示,就像沒有聽到一樣,腳步閒舒散淡,和帝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吳天沒有出聲。

帝俊又看了吳天一眼,說道:“我們拜訪過大哥,大哥在閉關。”

他指的是創立天庭前。

“我不想見你們。”吳天開口。

他說的也是那時。

帝俊點頭,“我明白。”

這算是說開了。

也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了。

說開了,帝俊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也輕鬆自在了起來。

“敢作敢當,還行。”吳天給出了六個字的評價。

帝俊笑著說道:“大哥誇獎了。”

這就是典型的打蛇隨棍上。

吳天並不反感,而是說道:“有雄心野心,沒有什麼不對,能承認,更好。”

“我大哥在時,他就知道我要做第一,做這天下第一,洪荒第一,超越他,我以為我藏得很好,其實他都知道。”

帝俊很驚奇,也很詫異,他沒想到吳天會跟他說這個,更沒想到,吳天曾有這樣的想法,這樣的野心。

天下第一,洪荒第一,也真敢想,和他一比,他的野心,還真不算什麼。

關鍵是,他還做到了。

這個時候吳天停下腳步看向了魔羅主峰,他有些失落。

他想起了大荒雷澤,他想起了他的撒野,想起了大哥的包容。

想起了不周山的大雪,想起了大哥把黃中李送到他面前,說給你的畫面。

帝俊也停下了腳步,沒有說話,一直陪著他望著那座高峰。

他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所以沒有出聲。

吳天收回視線,然後回頭,繼續邁步,向前,他的視線卻彷彿陷入了前方的無盡虛空中,沒有焦距。

帝俊遲疑了一下,問道:“您那時,是什麼境界?”

他問話的聲音不大。

“魔尊,不到大能。”吳天回答。

帝俊有些佩服他這個舅兄了。

其實,他一直很佩服他。

不過現在更佩服了。

“所以,”吳天說道:“有野心,沒有什麼不對,但要量力而為。”

帝俊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這話的重點在後面。

量力而為?量力而為,帝俊忽然有種極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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