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市區,沒有趕上晚高峰只用了四十分鐘。
程疏羽把車子停在路邊停車位,解開安全帶下車。
白皙的手腕被抓住,扭頭對上陸睦寧不解的眼神。
“你要去哪兒?”
“吃飯唄,我還能做點什麼嗎?”
程疏羽掙脫他的控制,把放在後排包裡的手機拿出,繫上圍巾推開車門下去。
晚上風很大,剛下車程疏羽立馬感受到刺骨的寒風襲來,她不自覺地打了幾個寒顫。
另一邊,陸睦寧也下了車,跟上她。
“跟著我幹嘛?”
程疏羽連看都沒有看他,穿過商場的右側進入到一條很窄卻充滿煙火氣的小巷子裡。
這裡距離京大附中只有二十分鐘的距離,今天是週五,學生週末放假,所以巷子裡格外熱鬧。
攤主的叫賣吆喝聲,學生稚嫩的點餐聲,還有騎腳踏車穿過狹小縫隙的男生借過的喊聲。
這一切組成了城市裡難得一見的生活煙火氣。
程疏羽駕輕就熟地走到一家灌湯包店門前,老闆正在給一個高中生算賬,算完看到她笑著跟她打招呼。
“疏羽怎麼來了.”
老闆這店是從程疏羽念高中開始做的,當時生意很慘淡,是程疏羽每個週末都來幫襯,帶著社團的同伴來光顧,有時候程牧陽來接她還會強制性讓他買了帶回去公司給員工吃。
一來一去兩人就熟稔了起來,後來程疏羽高中畢業了,大學離得有點遠,來的次數相對來說是少了,不過一旦她嘴饞就是開車過來吃。
跟現在這樣,想吃了開車就來了。
“今天去看展沒有來得及吃飯,剛好開車路過就來了.”
程疏羽看了眼牆上滿是油汙的選單,臉上沒有露出半點嫌棄,抬起白嫩的手指指了指最上面的兩個。
“老闆,給我來一個招牌的,一個鮮蝦的.”
“好嘞,咱打包還是在這裡吃呢?”
程疏羽往裡面看去,還有位置,“在這兒吃.”
“好,稍等馬上給你做.”
程疏羽走進去坐在小板凳上引來周圍的學生的視線,她穿的一身都是大牌當季限定款,露出的雙手都戴著價格不菲的戒指,舉手投足都是名媛的氣息,跟這裡的市井之氣格格不入。
作為學生也很難能遇到程疏羽這樣的人物,光是她透出來的氣質就不是一般人一般家庭能養出來的。
她毫不嫌棄地坐在小板凳上,板凳高度不高,她的大衣衣襬全部落在地板上,可她卻一點也不在意,擺弄著手機等著老闆送餐。
陸睦寧站在門口,看到這樣的程疏羽,著實吃了一驚。
他知道程疏羽和別人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可他是沒有想到她可以如此特別。
程疏羽注意到身後的視線,她扭過頭來,一手拿起一雙一次性筷子把長髮挽起來,“如果你也餓了可以進來和我一起吃,如果你是不想吃或者是嫌棄這裡的環境你可以先打車回去.”
她說的隨意,頭頂燈泡發出昏黃的光,把她的髮絲虛化了。
程疏羽的邀請一半是真心一半是隨便說的。
陸睦寧從小養尊處優,吃的用的都是高檔次,怎麼能接受自己穿著一身名牌定製在如此簡陋的地方吃東西。
程疏羽唸書那會的同學也不能理解她,作為程家大小姐,不都是吃米其林的嗎,怎麼她總是吃著三無食物。
她每次回答都是,家庭背景不等於所有。
程疏羽弄好頭髮,拿出手機看郵件,她在心裡認定陸睦寧是不會進來的。
但沒有想到下一秒,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一個高大的男人。
小板凳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小了,坐著很彆扭。
他進來讓程疏羽很意外。
“你不應該嫌棄這裡不乾淨拒絕進來嗎?”
她將內心想法問出來。
“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陸睦寧看著她發問。
“因為你是太子爺啊,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她自始至終都不曾把陸睦寧放在她的世界裡過,或許是他們本身存在的差距,也可能是對他的那一層濾鏡,只覺得他這種二世祖是不一樣的,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從前是沒有來過,但往後或許會來的很多.”
他答非所問,程疏羽剛想說什麼叫做往後會來的很多,老闆來上餐了。
“疏羽,你先吃的,你不吃蔥我特地給你重新包的.”
老闆看著程疏羽滿眼都是感激,當初要是她給他打通的知名度他這個小檔口也沒法讓一家人吃飽飯在這個城市裡生存下去。
“謝謝老闆,你太客氣了,我不吃自己挑出來就行.”
程疏羽不喜歡麻煩人,聽到老闆這樣說心裡不安。
“沒事沒事,你們先吃我還有幾個外賣單子沒有做.”
“好的,你忙.”
程疏羽從邊上拿起一次性碗筷,夾起一個鮮蝦的放進碗裡。
咬了一小口,裡面滿滿的湯汁溢位來,還好她拿了一個碗墊在下面,不然她的毛衣就得犧牲在一頓灌湯包了。
吃完一個看到陸睦寧還沒有動筷子,她笑,“要真的無法接受就不要勉強自己,有些東西不是忍忍就能接受的.”
就跟一個不喜歡吃蔥花的人怎麼能接受吃一口全都是蔥花的食物呢?程疏羽便是那樣的人,她曾去過一個大蔥高過人的城市旅行,但沒有待上幾天就離開了。
原因很簡單,她吃的食物都有蔥花而且不能免蔥。
陸睦寧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善,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放進嘴裡。
對面的程疏羽撐著下巴像是等著他吐出來似得。
忽然她的後腦勺被對面的一雙手給摁住,往他那邊扣去,最後她的唇被他的唇堵住。
舌尖抵住她的牙齒,用蠻力頂開,把嘴裡咬了一半的包子渡到她的嘴裡,箍著她迫使她嚥下去。
程疏羽被他這麼一弄,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這人多她不好發作,可男人不怕死的來了一句。
“如果是老婆和我一起吃,那我就覺得是能接受的了.”
“陸睦寧,你是想死是嗎?”
她手剛抬起來,立馬被握住。
陸睦寧握著她的手腕放在唇邊親吻,“不就是讓你吃了一點我的口水嗎,也用不著殺夫吧?”
他看著她,眉眼低垂,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將她團團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