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唐對畢慶華道:“阿寧在水中泡太久,她發燒了,我按照我所知道的藥量給她餵了兩次退燒藥,中途間隔了大概四小時。”

沈御唐看起來才是那個傷員,但在場的人都習慣了他先顧著安寧。

就連畢慶華都習慣了。

沈御唐這人,胃出血,失眠症,什麼都不是大事。

而這個被他當成眼珠子一樣護著的小姑娘,任何磕磕碰碰都是大事。

畢慶華給安寧把脈,表情瞬間嚴肅,突然著急的道:“心臟跳動緩慢,快拿我的藥箱過來!”

沈御唐聽得心中發緊。

立即有人把藥箱遞給了畢慶華。

畢慶華從藥箱裡拿出銀針,消毒之後,快速的紮在安寧身上。

沈御唐在一旁看著,手緊握成拳。

所有人都緊張的等著,那麼多人場間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直到安寧快被紮成刺蝟之後,畢慶華再次給安寧把脈,心臟跳動逐漸平穩。

畢慶華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鬆了口氣:“好了,總算是穩住了。”

沈御唐緊繃得手都在發抖的問:“她沒事了嗎?”

“算是沒事了,受涼發熱驚嚇,對於普通人來說沒有大問題,但對於她來說是致命的,她身體太差了,幸好及時服用了退燒藥,不然高燒就會讓她醒不過來,也幸好我來得及時,不然她的心臟會逐漸跳動緩慢直到停止。”

沈御唐聽的渾身的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起來,竟然撕裂了後背的傷口,血快速的浸染了白襯衣。

畢慶華見狀連忙道:“你別瞎激動,這小姑娘命不該絕,有我在她不會有事,她的身體不方便亂吃藥,接下來泡一段時間的藥浴,能恢復過來的,你的傷在這裡不方便處理,走,先回去再說。”

沈御唐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宋景一直拿著大衣等在一旁,在畢慶華收了安寧身上所有銀針之後,宋景拿著大衣披在了安寧身上。

然後又拿了一件大衣,才披在沈御唐身上。

陸凌詫異,宋景這個萬事以沈御唐為先的人,在沈御唐這麼狼狽的情況下,竟然會把衣服先給安寧。

宋景看出陸凌的疑惑,低聲解釋道:“在大少這裡,一切都以少夫人為先。”

陸凌聽著點點頭,覺得沈御唐這人性格不怎麼樣,但對安寧也確實沒話說。

這時,一旁文斌抱著電腦,走過來忍不住道:“大少,您……您有傷在身,少夫人可以先交給我們。”

沈御唐比這夜色還要冰冷的目光看了文斌一眼。

文斌像是被嗜血的狼王盯住,感覺到了殺意,她腳步僵住,抱著電腦的手一緊。

大少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他?是看出什麼了嗎?

大少發現他所做的事了嗎?

身後一名保鏢,拍了拍文斌的肩膀,“文斌,你在亂說什麼,大少怎麼可能把少夫人交給別人,大家都走了,快跟上呀!”

人找到了,所有人的心情都輕鬆了下來,包括宋驍。

沒人注意到的文斌,卻顯得有些不安,心神不寧。

眾人快速上船。

因為急著找人,在附近召集的簡易船隻沒有洗浴間,眾人燒水的燒水,端藥的端藥。

安寧情況穩定下來了,但昏昏沉沉。

畢慶華配了草藥,讓給安寧泡泡腳,先驅散身體的寒氣。

船上全是男人,陸凌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是個女的,連忙開口道:“沈御唐,我來照顧安寧吧。”

沈御唐把安寧放在椅子上靠著,已經調好了水溫,蹲下身把安寧的腳放入溫水中。

陸凌欲言又止。

這簡易的船上除了駕駛艙,就只有一個大大的船艙,所有人都能看到沈御唐。

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男人,不顧在場多少人,就這麼蹲在安寧面前,小心翼翼的給安寧按著腳。

陸凌一看大家,好像所有人都習以為常。

這說明平時在御苑,沈御唐就是這樣的。

陸凌嘆了口氣,決定以後不挑沈御唐毛病了,她湊過去問宋景:“大小姐,你們家大少除了小時候被安小寧救過一次,還欠了安小寧什麼嗎?這又是殉情,又是跳河的,還對她好成這樣。”

宋景板著臉,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低聲道:“在外面不要叫我大小姐。救那一次就夠了,從始至終,少夫人是大少的所有希望。”

“好的,那我在床上叫你大小姐吧。”

宋景正經的臉瞬間漲紅:“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凌才不管宋景是幾個意思,在那裡若有所思的點頭:“沈御唐到是個長情的,希望他們以後能安安穩穩的生活,這些年他們太累了。”

中藥泡腳之後,安寧又發了一身汗,沈御唐去給安寧拿毛巾的時候,安寧醒了。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少夫人醒了?”

“畢老您快看看!”

“少夫人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聽到這麼多聲音,安寧知道她和沈御唐獲救了。

她虛弱的靠在椅背上,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沈御唐背上的傷處理了嗎?”

船上眾人一頓。

安寧不醒,大家都沒人敢去提醒大少的傷。

提了大少也不會理。

安寧一看眾人的表情,就知道沒有處理,她一言不發看向拿著毛巾朝她走來的沈御唐。

沈御唐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用毛巾擦擦安寧額上出的汗,起身坐到一旁,脫下大衣道:“處理傷口吧。”

畢慶華毫不客氣的嘲笑出聲:“你有本事不管呀!”

其他人沒敢嘲笑,大少在少夫人面前這不值錢的樣子,習慣了就好。

沈御唐後背的傷,其實很嚴重,爆炸的力量太強,整個背部都有一些焦黑,重傷的情況下又在渾濁的江水中泡了這麼久,要不是安寧在島上強行給他清洗處理過,現在會更嚴重。

畢慶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傷口面積太大,在船上不方便處理,你這樣早晚要把自己作死,我看你要是死了,你家這個病秧子小姑娘誰來管。”

聽到這話,沈御唐愣了愣,突然開口道:“傷口有些發炎了,給我打上吊瓶。”

畢慶華:“……”

剛剛看一下都不願意,現在等回去都等不及,立馬就要打吊瓶了,畢慶華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談感情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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