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了朝之後,崇文殿七個大學士走在一起,範謹看著魏徵一眼,嘆息道:“玄成啊!陛下也知道那些武將是有問題的,你又何必去刺那個膿包乾什麼呢?”

武將們沒有問題嗎?武將們的問題大了不少,就好像平海將軍坐鎮一方,居然和海匪勾結在一起,吃泉州十三商行的回扣,為這些商人們張目,私下裡也不知道得了多少錢財,皇帝難道不知道嗎?鳳衛肯定是知道這些的,但現在大夏還需要這些人。

所以皇帝雖然知曉,但只要沒有曝光出來,皇帝也無所謂。

但現在被魏徵說出來了,皇帝自然是不會置之不理了。

一個陳留算不了什麼,但陳述之呢?掌握著第二水師的人物,豈能輕易動之。

裴仁基在大殿上反駁此事,不僅僅是因為對方出身武將,而且擔心是武將們人人自危,從而引起軍中動盪。

朝廷想動這些武將們,總得找一些理由,否則的話,唇亡齒寒的道理並非只有文官才懂的。

“那些武將們難道不應該關注一下嗎?”

魏徵有些不滿的說道:“範大人,你在戶部不會不知道,武將們在中南半島跑馬圈地,興建大量的莊園,這還是武將嗎?”

大夏在中原是嚴禁土地買賣的,但是在殖民地,卻沒有任何限制,不少的世家大族都在中南半島圈地,現在輪到那些武將了。

“武將們應該專心打仗,研究戰略戰術,練習上陣殺敵的方法,而不應該想著獲得多少錢財,這種風氣要不得,看看,陳留就是一個例子,雖然不知道從陳留家裡搜刮了多少錢財,但我相信,肯定是有不少的.”

長孫無忌也贊同魏徵的觀點。

“大夏的官員俸祿很高,那些武將們跟隨陛下南征北戰,尤其是在草原、西域的殺戮,更是讓這些武將們賺的一個盆滿缽滿,新羅、百濟乃至扶桑,當初廝殺的時候,水師將領出力甚多,他們騷擾敵人沿岸,按照大夏的規矩,他們因此而得到大量的錢財,現在有了這些錢財,自然是要享福的。

雖然朝廷管不住對方,但這種情況不值得提倡.”

凌敬搖搖頭。

“武將們長期躺在功勞簿上並非好事,你們看看富貴人傢什麼時候出現過蓋世武將的?”

魏徵神情有些激動,招呼眾人說道:“諸位,武將們現在都不是真正的武將了,看看中南半島上的莊園,多是為武將所有,長此以往,泡在富貴鄉里面的武將還能打仗嗎?”

眾人聽了臉上頓時露出思索之色,只是大家都是謹慎之人,能做到崇文殿大學士這個位置,各個都是官場上的老狐狸,又怎麼可能輕易表態呢?每個人說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仔細的探索這件事情的背後到底是包含著什麼樣的東西,是不是陷阱。

哪怕魏徵在朝中官聲很好,哪怕魏徵所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眾人也不敢輕易表露自己心中所想,岑文字更是笑呵呵的岔開了其他的話題。

“岑大人,聽說昨天夜裡,大理寺監牢的獄卒連同他們的家人都給發配了?”

長孫無忌忽然詢問道。

“不管齊王是因為什麼原因死的,他畢竟是皇子,那些看守齊王的人自然是有罪的,既然如此,被髮配也變的情有可原了,輔機,你認為呢?”

岑文字幽幽的說道。

“對,對,看管皇子不力,的確應該被髮配.”

長孫無忌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他原本是想將話題轉移到李景睿身上,齊王自殺之前,曾經見了李景睿,這齊王是怎麼死的,用什麼東西自殺的,這些問題外人都是不知道的,長孫無忌卻認為這裡面應該是有東西可以挖的。

只是現在岑文字這麼一解釋,反而讓長孫無忌沒有辦法開口了。

“哎!現在齊王自殺了,陛下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想來心裡面是很傷心的.”

範謹有些擔心。

眾人聽了臉色一動,心裡面卻是想著其他的事情,朝中氣氛比較詭異的很,文武大臣現在似乎都變了模樣,往日大家散朝之後,還可以閒聊一番,甚至膽子大的一點,還可以去喝點花酒之類,但今日上朝的時候,無人敢說話交談,散朝之後,也各自前往衙門之中辦差,顯然都是因為齊王之事的緣故。

長孫無忌眉宇之間多了一些凝重,正待說話,卻發現遠處一個內侍正在和楊師道說著什麼,心中一動,又發現那楊師道朝自己點點頭。

“長孫大人,請留步.”

楊師道面帶笑容,走了過來。

岑文字等人見狀,也紛紛朝對方的點點頭,然後告辭而去,對方喊的是長孫無忌,眾人心中雖然有所想,但也不好在一邊偷聽。

“楊大人,外臣不得與內官相互勾結,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的.”

長孫無忌看著對方,面色微冷。

自己和楊師道可沒有什麼好交談的,雙方還是仇人呢!“是楊妃娘娘讓下官去一趟趙王府.”

楊師道口中的謊話張口就來,沒有絲毫的停頓,好像他說的話是真的一樣。

“楊大人,你找我,不會是說這些無聊的謊話吧!”

長孫無忌並沒有揭穿他,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做,長孫無忌也曾幹過,畢竟大家都是有目標人選的,自然是需要了解宮中的事情。

“聽說陛下下旨,責罰了皇后娘娘.”

楊師道低聲說道。

長孫無忌聽了臉色一愣,皇帝和皇后之間的關係讓人稱道,雖然宮中女子不少,但從來沒有人能撼動皇位的寶座,傳聞皇帝不管怎麼忙碌,大多數都是在皇后宮中就餐,就算是中午很忙的時候,皇后也是派人將菜餚送到皇帝手中。

這些年來,皇帝和皇后之間從來沒有爭吵過,皇帝對皇后也是寵愛有加,時有賞賜,至於責罰更是沒有了,沒想到這次居然責罰了皇后,這件事情若是傳揚出去了,恐怕會引起朝野震盪,讓人產生無邊的遐想。

“想陛下和皇后兩人夫妻情深,皇后也從來沒有被責罰過,甚至連申斥都沒有過,沒想到這次居然被陛下責罰,也不知道皇后娘娘這次犯了什麼樣的錯誤,才會被陛下責罰.”

楊師道自言自語的說道。

長孫無忌橫了對方一眼,神情莫然,淡淡的說道:“陛下和皇后之間的事情,哪裡是我們能知道的呢?這也不是臣子們可以知道的,不是嗎?楊大人,有空閒的時候,多關注一下燕京的治安,最近燕京街道上的紈絝子弟好像又多了不少.”

說著長孫無忌袍袖一甩,轉身就走。

楊師道看著對方的身影,冷哼一聲,這個長孫無忌也是一個心機深沉之人,可就算心機再怎麼深沉,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會朝這個方向查下去。

誰不知道皇帝和皇后之間的關係,皇后受到懲罰,這背後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否則的話,皇帝是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長孫無忌是一個好奇心比較強的人,尤其這件事情還涉及到了皇后,按照楊師道對長孫無忌的瞭解,對方肯定會去查個究竟的,一旦有事,長孫無忌肯定會做出決定,自己或許也能將水攪渾。

“嘿嘿,皇帝陛下,今天你才死一個兒子,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楊師道看著身後的宮殿,宮殿仍然是那樣的金碧輝煌,讓人心生畏懼。

只是在楊師道看來,是如此怪異。

長孫無忌的確像楊師道所猜測的那樣,在外面看來,這只是一件小事,但在長孫無忌看來,這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皇帝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責罰皇后的,這裡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還是大事。

在他腦海裡,立刻想到齊王之死。

表面上齊王之死並沒有什麼問題,皇帝說齊王是賜死的,但眾人都知道,齊王若是被賜死的,大理寺的獄卒們也不可能連夜被髮配到草原了,這裡面肯定是有秘密的,再加上皇后之事,難免會有所聯想。

掖廷署,長孫無忌見到了自己的妹妹,仍然是那樣的雍容華貴,歲月在她身上並沒有任何痕跡,哪怕是來的匆忙,身上也不見有任何匆忙的痕跡。

“身體還好吧!氣疾沒有犯過吧!”

長孫無忌有些擔心。

“已經多年沒有犯過了,藥王前輩和皇后娘娘都曾經看過了,到了冬天有專門的藥調養,已經好多了.”

長孫無憂臉上露出喜色,她從小就氣疾,是從孃胎中帶過來的,有郎中說對方活不過三十,現在卻已經好多了,多少年都未復發過了,這讓她很高興。

“聽說皇后娘娘昨晚受罰了?”

長孫無忌裝作不在意的詢問道。

“是,罰了半年的俸祿.”

長孫無憂柳眉輕皺,不在意的說道。

半年俸祿對於皇后來說,並不算什麼,但皇帝從來就沒有責罰過皇后,偏偏這個時候罰了對方半年的俸祿,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可是有點重啊!”

長孫無忌自言自語的說道。

長孫無忌實際上是在說皇后犯的事情比較重,否則的話,皇帝也不會罰她的。

長孫無憂點點頭,遲疑道:“可是,到現在為止,誰也不知道皇后做錯了什麼,陛下也沒有說什麼,對了,早上陛下還賜予我一個榛子酥,皇后那邊也有.”

“這倒有些看不懂了.”

長孫無忌聽了頓時一陣苦笑,前腳剛剛罰了半年俸祿,後腳又賞賜對方榛子酥,這樣的神操作,就是長孫無忌也沒有看明白。

“是啊,我都搞糊塗了.”

長孫無憂輕笑道:“兄長這次來,可是景桓在泉州有訊息了.”

“殿下這次可是立功了.”

長孫無忌很快將心中的想法拋在一邊,給長孫無憂說起泉州之事來,然後說道:“等到殿下回來的時候,相信肯定能得到陛下的嘉獎.”

“嘉獎不嘉獎都是次要的,只要能平安回來就好了.”

長孫無憂嘆息道:“剛剛我去見了雲妃,雲妃哭的很厲害.”

“哼,齊王暴虐,雲妃也是有一定的關係,她若是能認真教導,哪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最起碼,我大夏也能多一個賢王了,看看齊王都做了些什麼,殺人無數不說,還在勾結海匪,那群海匪之中,還有新羅、扶桑的叛逆.”

長孫無忌陰沉著臉,他認為,齊王能有今日,雲菲菲是有一定原因的。

、長孫無憂沒有辯解,只是說道:“兄長現在貴為崇文殿大學士,一定要謹言慎行,在我大夏,兄長並非陛下最信任之人,也並非朝廷不可或缺的人才.”

“娘娘之言,微臣記下了.”

長孫無忌連忙應了下來。

“景桓已經長大,在他身邊應該多聚集一些人才,不應該是一個溜鬚拍馬之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古都是如此,齊王之所以有今日,與他身邊的人也是有很大關係的.”

長孫無憂深深地看了長孫無忌一眼。

長孫無忌心中一驚,臉上頓時多了一些尷尬之色,這些年他向李景桓推薦了不少的人才,或是文臣,或是武將,其中難免有人獻上讒言的,天長日久會影響李景桓的心性。

“娘娘所言甚是,臣記下了.”

長孫無忌苦笑道。

“實際上,本宮對景桓的要求很低,平安長大,日後坐鎮一方,為大夏開枝散葉,成為一國之主,就可以了,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長孫無憂嘆息道。

“娘娘,這只是娘娘的想法,並非殿下的想法,這天下是陛下的,日後也是要傳承子嗣的。

周王殿下英明神武,龍鳳之姿,難道就沒有資格繼承大位嗎?”

長孫無忌有些不滿,說道:“秦王也不過是仗著皇后嫡子的身份,否則的話,甚至還不如周王呢!”

長孫無憂聽了頓時化成了一聲長嘆,這恐怕不僅僅長孫無忌的意見,也是李景桓的看法。

“娘娘,殿下已經成年,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長孫無忌勸說道。

“行了,這件事情我知道了.”

長孫無憂頓時感到一陣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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