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機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瞬間震驚了燕京城,不僅僅是裴宣機這個裴氏繼承人被殺,甚至連裴氏的爵位也是一降再降,這足以說明皇帝對這件事情的零容忍性,朝中大臣們瑟瑟發抖,一些大臣們臉上都露出擔憂之色,連青樓妓院都很少去了。

不知不覺之間,燕京上空多了一些肅殺之氣,尤其在聽說鳳衛正在從紫微元年開始蒐集證據的時候,臉上更是露出慌亂之色。

“父親,您回來了?”

工部侍郎黨仁弘出了馬車,就見自己兒子黨三笠站在滴水簷下,臉上還有一絲慌亂之色,頓時皺了皺眉頭。

“發生什麼事情了?”

黨仁弘心情原本就不大好,這個時候看見自己兒子的模樣,心情就更差了。

“父親可知道黃河決堤了。

大水直衝洛陽,天津橋被沖垮,連帶著洛陽宮也受到了影響.”

黨三笠解釋道:“聽說已經死了千人.”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哪一年天津橋不出點問題?”

黨仁弘忍不住說道:“這與工部有關係嗎?工部的錢財都已經撥下去了,每年黃河都會有大量的錢財用來修築河堤的.”

黨三笠卻是苦笑道:“父親,事情雖然如此,但下面是什麼情況,您難道不知道嗎?誰知道下面的人有沒有做什麼手腳.”

“我看不是下面人做手腳,而是你自己做了手腳吧!”

黨仁弘看著自己的獨子,面色陰沉,冷哼哼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皇帝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賜死,你還敢收這樣的錢財,你是找死嗎?還是認為我黨家比皇子還重要?”

黨三笠聽的額頭上盡是冷汗,趕緊說道:“父親,我哪裡知道今年黃河又決堤了,而且是這個時候,以前都是秋季,現在才是春季.”

“凌汛凌汛,你不懂嗎?”

黨仁弘低聲冷哼道:“看看,連裴宣機都死了,這位皇帝可不是簡單的人物,眼睛裡可放不了一粒沙子.”

黨仁弘是降臣,以前是李淵運送糧草的,並不是重要官員,李淵父子失敗之後,就投降了大夏,成為大夏的臣子,這些年兢兢業業,官運還不錯,現在已經是工部右侍郎,只是到底不是功臣,並非封爵。

“父親,這黃河每年都會決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黨三笠遲疑道:“以前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黨仁弘頓時嘆息道:“雖然如此,但眼下情況特殊,朝中的大臣難免會有人將此事拿出來,陛下即將北征草原,大軍都已經抽調完畢,但願陛下不會注意到這件事情。

進去吧!”

黨仁弘微微有些不滿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最後搖搖頭。

自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就算犯了事情,黨仁弘也會想辦法遮擋一二的。

而此刻,在皇宮內,皇后寢宮,李煜、楊若曦和李景睿、李景遼四人正在打牌,岑氏和謝氏卻是在準備晚飯。

“父皇,聽說洛陽又決堤了,大水都淹了洛陽宮,天津橋都給衝了?”

李景遼打出一個一筒,一邊說道:“父皇,這黃河為何每年都會決堤呢?”

“一條黃河千古氾濫,每年都是這樣,雖然在上游植樹造林,但想要治理黃河,哪裡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李煜搖搖頭。

“是啊!臣妾在小的時候,也在洛陽住過,那個時候,黃河也經常決堤,不僅僅是在洛陽,長安也是如此.”

楊若曦也苦笑道:“前朝末年的叛亂,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黃河水災而起的.”

“不僅僅是前朝,有許多朝代的農民起義都和黃河有關係,嘿!兩萬等下.”

李煜一邊吃著牌,一邊說道:“景睿以後治國的時候注意一下,水災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水災之後的人禍,這才是最主要的,人禍的危害遠在天災之上,稍不留意,就會有百姓造反,江山傾覆的可能.”

“父皇聖明.”

李景睿連忙應道。

“父皇,那這次水災,有人禍的可能嗎?”

李景遼忍不住詢問道。

麻將桌上的眾人頓時停下了手中的牌,李煜很好奇的詢問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是不是將大夏的吏治想的太差了.”

“是啊!景遼,你怎麼會這麼想?是你得到什麼風聲,還是其他的緣故?黃河大堤每次整修,都是朝廷的大事啊!”

李景睿也很好奇。

“這個,不是父皇說的嗎?有天災,肯定是有人禍。

既然黃河大堤每年都在整修,按照道理,是會造成潰堤才是,為何每年都會有地方上報有潰堤的存在的呢?或大或小都有一些損失.”

李景遼目光閃爍,十分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你就認為這裡面肯定是有問題的?”

李煜輕笑道:“黃河雖然每年都在修,但有些時候,並不是你想修,就能修好的,在這個時代,有許多事情都不是你想幹都能幹成的.”

莫說是這個時候,就是在後世,科技發達,建築材料更新換代,但仍然有水災旱災的出現,這並非人力就能更改的,李煜也沒有任何辦法。

“孩兒只是猜測,孩兒沒有去過洛陽,不知道洛陽的情況,但兒臣想就算有潰堤的地方,按照道理是鄉村才有可能,現在連洛陽都出現問題,總感覺不大對.”

李景遼搖搖頭。

“看來,我們家景遼已經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了.”

李煜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李景遼,說道:“你說的有點道理.”

“父皇也認為這次黃河潰堤有問題?”

李景睿心中驚訝,要知道大夏朝廷很重視黃河、長江堤壩的修建,防備水災對朝廷的影響的。

“或許沒有,但地方官員懈怠是肯定的,畢竟連天津橋都給沖垮了,洛陽宮也被水淹了,夜晚之中,黃河決堤,大水衝入洛水之中,有近百人被淹死了,哼哼,奏摺上說是數百人,但實際上,絕對不止這麼多人.”

李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父皇,這是地方官的不作為,向朝廷隱瞞了事實,當殺.”

李景遼忍不住冷哼道。

“景遼,你沒有去過現場,不知道現場的情況,不要亂說.”

楊若曦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你父皇自有定論.”

“怎麼,你想去嗎?朕馬上要出征了,本來準備帶你去的,現在你若是去了洛陽,恐怕漠北就去不了了.”

李煜看出了自己兒子心中所想,頓時笑呵呵的說道。

“陛下要去漠北了?”

楊若曦聽了有些擔心。

“要去了,皇子這麼多,若是不努力點,恐怕這江山不夠分了,總不能分了景睿的家底吧!”

李煜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父皇,不如讓兒臣去吧!兒臣年輕,也該去歷練一番。

總不能看著父皇辛苦,而我在後面佔便宜吧!而且叛軍不過是跳樑小醜而已,不足為慮,我大夏兵馬無數,良將更是有不少,解決叛軍還是很輕鬆的.”

李景睿出言說道。

“你去?也不是不行.”

李煜想了想,說道:“只是漠北苦寒,你母后會答應嗎?”

“陛下擔心自己的而自己就直說,臣妾可不敢阻攔,景睿想建功立業,馳騁疆場,那就讓他去就是了.”

楊若曦美目瞪了李煜一眼,顯然已經看出了李煜心中所想,分明是不想讓自己兒子去冒險。

“父皇,那些為國征戰的將士也都是有家有口的,為何他們能行,兒臣就不能為國征戰呢?”

李景睿正容說道:“而且叛軍並不強大,兒臣正好前往,也算是歷練一番.”

“這件事情朕會考慮考慮的.”

李煜並沒有拒絕自己兒子的建議,因為李景睿說的有道理,草原上的叛軍雖然驍勇善戰,但人數比較少,正好讓對方練兵,這樣也能增加自己的見識。

只是李煜想的更多,不僅僅是剿滅叛軍這麼簡單。

“父皇,母后,可以用膳了.”

這個時候,岑婉兒走了進來。

“先吃飯吧!現在還有一段時間,不著急.”

李煜放下手中的麻將,招呼母子三人說道。

馬車緩緩而行,李景睿夫妻三人坐在馬車內,岑氏看了李景睿一眼,忍不住說道:“看來父皇是想讓殿下監國了.”

“是啊!父皇一向就是不喜歡被繁雜的朝政所拖累.”

李景睿望著外面的天空,嘆息道:“只是我若是不盡快成長起來,日後坐鎮天下,恐怕降服不了那些武將們.”

“殿下,臣妾倒是認為殿下多慮了.”

謝氏忽然說道:“父皇身強力壯,正是壯年,還不知道能當政多少年,可是朝中的大將呢,除掉薛仁貴之外,其他的將軍們都是年長父皇,日後等到殿下登基的時候,這些將軍們恐怕都已經老了,甚至都已經作古了,哪裡還會小覷了殿下.”

岑婉兒也點點頭,她也認為李景睿的想法太早了一些,等到李景睿登基的時候,恐怕軍中都是一些年輕的將軍,比如薛仁貴、秦懷玉等等,這些人眼下都是跟在李景睿身邊,或者是沒有表態的,等到日後,未必影響到李景睿的未來。

李景睿看了自己的兩個王妃一眼,有些話,他是知道的,但別人不知道,他知道,在別人眼中,皇位是一個了不得的東西,但是在皇帝眼中,或許並不是這樣。

“在我大夏,軍功永遠是排在前列的,沒有軍功,軍中的將士就會聽你的,而且,這段時間風雲激盪,留在燕京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李景睿忽然說道。

“殿下是說?”

岑婉兒瞬間就明白這裡面的道理,粉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擔憂來。

“裴宣機的事情只是一個開端而已,還有更多的事情在後面呢!”

李景睿嘆息道:“父皇到底是在下什麼棋,誰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留在燕京的話,我肯定會捲入這件事情裡面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可以的話,我這次出征,想將岳丈帶著.”

“事情會這麼嚴重?”

岑婉兒徹底驚呆了。

“父皇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一個裴宣機,一個長孫無逸滿足不了父皇的胃口,看著吧!還有更多的人會跟著後面倒黴,所以我不可以留在中原.”

李景睿顯得很清醒,知道這裡面的問題。

“若是如此,殿下的確不能留在燕京,否則的話,殿下遲早會捲入其中,到時候會有不少人都會來求情,殿下若是答應了,在父皇那裡肯定留下不好的印象,但若是不幫忙,朝中的那些大臣們也會說話,這個時候,只有離開燕京,領軍在外,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是啊!現在就看看父皇那邊會是什麼樣的決定了.”

李景睿拍著大腿。

對於這件事情他是沒有任何決定權的。

坤寧宮內,李煜換了一件單衣,上了炕上,對一邊的楊若曦說道:“景睿現在有心思了,知道算計自己老子了.”

“怎麼了?”

楊若曦很驚訝。

“這小子想出去領兵作戰,你以為真的是想橫掃疆場嗎?不,他是躲避麻煩,知道朝廷接下來有變動,他留在燕京,就會捲入麻煩之中,所以想離開燕京,從而跳出漩渦,這小子現在變聰明瞭.”

李煜靠在錦被之上。

“哦,臣妾還真的沒有想到這點呢!”

楊若曦抽玉簪的右手停了一下,粉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再怎麼,他也是跟陛下的學的.”

“是啊!在朝堂之上,就需要這樣的政治敏銳,只是僅僅有眼光還不成,缺少辦事的勇氣,還是差一些.”

李煜搖搖頭,說道:“身為皇帝,不能什麼事情都交給大臣,更是不能什麼困難都逃避,這如何能行?”

“陛下,讓景睿留下來,恐怕會得罪一批人吧!這樣合適嗎?”

楊若曦有些擔心。

李煜想了想,說道:“還是皇后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情也不是他惹出來的,還是交給景桓那個傢伙吧!事情是他惹出來的,就交給他解決吧!誰惹的事誰解決.”

李煜頓時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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